第三十四章，不宁人
小红道：“她那么久没有来，刚出事她就来了，感觉她就是来看我们对此事的反应一样。” 纪春琳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问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小红道：“我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纪春琳没想到小红会这样回答，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实情？” “不知道jiejie是什么意思，我不好乱说。”小红答道。 纪春琳怔住，呆呆地看着小红，心里一片混乱。小红将她的意思放在首位，固然让她感到感动，然而她也知道，小红还是希望自己能替她出气，好好教训今天来闹事的那个女人。可要教训那个女人，自己就必须顺从朱厚燮，这是她绝对不愿意的。 “小红，”纪春琳迟疑地问道：“如果我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会怪我么？” 小红、小姜、婵娟全部怔住。小红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纪春琳平静地说。 “为什么？”小红瞪大了眼睛，“是因为公子？” 纪春琳一笑，“傻丫头，难道一定要倚靠男人才能活下去么。我想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约束地活在这个世上。如果有一天，我嫁人，一定是因为喜欢那个男人，绝不会仅仅因为他的权势。” 小红看着纪春琳，联想到她拒绝龚文彰的经过，蒙蒙胧胧有一点明白。 因纪春琳的话，小姜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由出神。 而婵娟打起了退堂鼓，如果纪春琳不愿意巴结朱厚燮，那自己强赖在这里有什么前途。 纪春琳等着小红的回答，一时之间，四个人都没有说话。 小姜首先从回忆中挣出来，把今天这事再详细考虑一遍，说道：“姑娘，这件事即使你想息事宁人，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压下来。” “呃？为什么？”纪春琳反问。 小姜道：“秦晏狡诈。那个女人闹过之后，石大娘马上上门查看情况，我觉得这件事根本就是秦晏的主意。他这样做的目的，可能就是要姑娘顺从于...”她犹豫了片刻，咬牙道：“安王殿下!所以我觉得即使姑娘不想提，他亦不会善罢甘休。” 是这样？纪春琳想了想，淡然一笑，她早就有离开这里的打算，等自己准备好一切，偷偷离开这里，看他能拿自己怎么办。 纪春琳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小红和小姜疑惑，然而两人都知道纪春琳的脾气，不再多问。 婵娟瞧着暗暗起疑：难道她刚才那番和安王殿下撇清关系的话都是假的，她心里另有主意，只是碍着自己，不方便说出来？不然那两个丫头明明和自己一样都不明白，为什么不继续问下去。婵娟打定主意，一定要在这里扎下根，她已经过够了穷日子，上天居然给自己送来这样一个大好机会，自己绝不能放过。 “姑娘吃了没有？我去把饭拿出来。”婵娟问，看到纪春琳摇头，她连忙到厨房将蒸锅里的饭菜拿出来。 此前小红因为委屈，没心思吃饭，此时陪着，大家将饭吃完。 “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你回房休息吧。”纪春琳说，“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我去买。” 小红摇头，正准备起身回房，就听到侧门有人敲门。 婵娟连忙过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眉眼带笑的男人，一付温文尔雅的模样，望着自己笑问：“婵娟姑娘？请问纪老板回来了没有？” 虽然早就听说过秦晏的大名，婵娟从来没有见过他，听他念出自己的名字，不由疑惑，瞪着他，迟疑地应道：“我家姑娘回来了，请问您是哪位？” 秦晏不回答，抬脚就往院里走。 婵娟见他气度非凡的模样，不敢拦他，快步赶到前面，对纪春琳说：“姑娘，他...” 纪春琳已经看到秦晏，暗暗叹了口气，迎上来道：“秦先生，请问先生过来，有什么事么？” 秦晏微微一笑，不管纪春琳的话里并没有请自己坐下的意思，一屁股坐下，反客为主地说道：“纪姑娘，请坐。” 纪春琳气得肚子里乱骂，只得坐了下来。 秦晏不说话，以一种观察有趣事物的表情看着纪春琳。虽然今天这事是他蓄意安排的，可他也没想到柳云这么卖力，昨儿才回去，今天早上就过来闹了。他手头有事，一时走不开，便要林金枝派吴瑞家的去探看，没想到吴瑞家的回禀说：小红被打破了头，却说是自己不小心撞的。 秦晏一直认为小红单纯，被人欺负了，自己派人过去，她一定会添油加醋狠狠告柳云一状，没想到小红居然忍住不说。这让秦晏越想越觉得有趣，他迅速将手上的事安排下去，然后向朱厚燮禀报自己的计划。 听了他的话，朱厚燮才知道为什么他会建议自己斋戒期间让内宅女眷们回家归省。 “属下想过去瞧瞧，她对此事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若要属下严惩柳云，可知她愿意归顺殿下，便可通过她，请《三国演义》的作者出山。”秦晏说。 朱厚燮看着手中的《三国演义》轻轻地点了点头。 “柳云，该如何处置？”秦晏问。 朱厚燮的视线转回到书上，道：“事情是你安排的，你看着办吧。” 秦晏答应着，退了出来。派去监视纪春琳的人回报说，她已经回到店中，秦晏便慢慢地踱了过去。 纪春琳猜到秦晏此时过来，一定和早上那事有关。她便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打定主意决不开口求饶。 两个人僵持着，时间一点一滴慢慢溜走。 秦晏更加疑惑，不明白纪春琳为什么这么倔强。她现在的倔强和暖香阁时的狂妄大不一样。她那时的拒绝，一半是因为龚文彰，另一半却是一种名妓自持身份欲擒故纵的手段；而此时，她是真正地不想与朱厚燮有一丝一毫的牵连。她是逃避，还是隐藏？秦晏越觉得看不懂，对她就越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