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同进京
贝勒爷敲开了九九的房门，默默坐下，看着九九整理东西，九九心里有点怨气，又没有理由发作，只是赌气问：“有事吗？账算过了吗？银子不够？” “我们可以和你一起走吗？”贝勒爷口气极其温和，近乎是在哀求。 九九心里一震，口气软了许多：“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走不快的，怕影响你们的行程。再说上了路，你们也不再需要我做掩护了。” “我有伤，也走不快的！”贝勒爷真诚地看着九九。 他突然意思到自己是如此不想离开这个女人，他想保护她，他想尽一切努力帮助她！不知道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还是为了同情或是别的。他怕一旦分开、在茫茫人海里就再也找不到她了，他甚至有冲上去抱住她的冲动。只是这个明明需要自己帮忙的女人死不肯开口，或许她并不知道自己可以帮她，而自己又是暗地里调查的人家，这可怎么说呢？ 火娃醒了，哭了。九九给火娃换尿布，贝勒爷在一旁帮着递干净尿布，问：“我可以帮你什么吗？”。 “不用，你歇着吧。”九九轻轻推开贝勒爷试图帮忙的手。 贝勒爷说：“不是帮忙换尿布，是在京城里帮你打听你爹的案子，还有帮你找你丈夫。你到京城人生地不熟，我想我总是能帮上一点什么的。” 九九怔住了，她的眼泪忍不住扑漱漱地落下，这是九九近一年来听到的最温暖的话。九九恨自己不争气，一个仙姑，一个可以穿行阴阳之间的人，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很能干，这么多苦难都走过来了，但现在为什么如此渴望得到陌生人的帮助！或许，九九已不再把贝勒爷他们看成是陌生人，而是把他们当成可以信赖和托付的人了！ “我们打听过了，你爹的案子恐怕有很大麻烦，你相公在京城当官，他把你休了，对吗？现在也快要娶新媳妇了。”贝勒爷轻声说。 九九含泪点着头，捂住自己的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嚎啕痛哭出来。 贝勒爷轻轻扳过九九的肩膀，把她搂在了怀里…… 闻着九九的头发，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奶香，温暖香甜的味道，九九的身子软软的、暖暖的，他觉得自己要醉了。九九真的很想、很想靠在他的肩头好好哭一场，她觉得自己很累、很累！贝勒爷早已不再是冷峻的陌生人，他身上除了有她从小就熟悉的草药味以外，还有一种男人特有的味道，九九喜欢这味道！俊杰有时身上也会有这种味道…… 俊杰？！九九坚决地推开了贝勒爷载滢，她是陈俊杰的妻子，她爱着自己的丈夫，别的男人的肩膀，她不能倚靠！ 贝勒爷愣在那里，他语无伦次：“我、我不是、我是、对不起！失礼了！对不起！……” 九九一边慌乱地包扎着火娃的襁褓，一边擦拭着眼泪说：“不、不，是我失态了！我看明天还是我自己走吧……” “你别说了！这事我自有安排，你也别管了！”贝勒爷坚决地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九九他们一行人上路了，往安徽境内进发。 开化县城里，离九九他们不远的另外一个客栈，也有一行精壮的年轻人退店开拔了，不近不远跟着九九他们朝大山深处走去。 没走出多远，九九就意识到这群人的存在，她也很快感觉到贝勒爷他们与这群人有眼神和信息的交流，估计是来一路护送贝勒爷的亲兵。 贝勒爷的伤一天比一天好了，但他一直坚持不紧不慢地和九九一起向京城赶路。这让宋郎中很不以为然：“京城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咱们呢!要不，留下几个护卫，护送她们母子，咱们俩先走？” 贝勒爷：“我要和她一起走！” 宋郎中：“您喜欢她？” 贝勒爷：“是的。” 宋郎中：“您不会想娶她吧？” 贝勒爷：“想！如果她男人真的不要她了，我就娶她当庶夫人。” 宋郎中：“夫人？我看便是当妾，老福晋都未必同意！您是想当现成爹想疯了吗？！您的亲儿子过继给了澂王爷当儿子，您不会弄个野孩子回去袭您的贝勒吧？老福晋能答应吗？” 贝勒爷：“如果他爹不认他，我就把他当亲儿子养！” 宋郎中：“……” 一路上，贝勒爷他们对九九母子悉心照料，无微不至。九九赴京心切，尽量不耽搁行程、拖累大家。 三月下旬，一行人来到了离京城只有几十里远的小镇上打尖。 九九找了僻静地方给火娃喂了奶，然后和贝勒爷、宋郎中一个桌子上吃点心。 贝勒爷对九九说：“想必你也猜到了，我们不是商人。我叫爱新觉罗载滢，他叫宋秉权，是刑部的郎中。我们此次到南方巡查，回京的时候，在浙江地界得到消息，我们被洪门跟踪了，于是我临时决定改变行进路线，和护送我们的亲兵队伍分离了，没想到在开化附近还是被洪门的两个匪徒所伤，幸好被夫人你所救……” 九九听着，她知道这是事实。 贝勒爷接着说：“养伤的时候，我们调查了你，你爹和你丈夫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前几天，我的属下来报，说找到了你家的老管家，好像叫刘胜…..” 九九激动地点点头：“是我家胜叔。他好吗？” “他是个难得的好奴才！一年来他乞讨流浪，却忠心地守护着你爹和舅舅们，千方百计地给你爹他们传递东西进去。不过他最近染了重病，我以派人把他接到我家里了。” 九九惊讶：“不会吧？他身上有银子的，而且去年夏天还和他通过书信。” “具体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也不清楚，等你们见了面再说吧。到了城里，你就先到我那里住吧。” 九九心想：这可如何是好？怎么能住贝勒府呢？原以为胜叔有落脚的地方，现在他竟已经将胜叔接到了贝勒府。唉！只能听任他安排了！ 九九说：“贝勒爷大人，我一个乡下来的小女子，怎敢劳烦您府上？我还是找个客栈先住下，把胜叔也接到客栈里来。我还想探望我爹他们……” 贝勒爷打断她：“到了京城就听我的吧，见你爹的事，宋郎中会安排的，你放心！”说完站起身、走开了。 九九最不喜欢他这副说一不二、没得商量的架势。哼，到京城听你的？在开化不也是听你们的吗？！ 第二天，进城了，转眼马车到了西城前海龙头井的滢贝勒府。 贝勒府的后院早就收拾出一个僻静的小院子，刘胜在这里的小西屋里养病。九九他们进城以后又换了顶小轿子，一路被抬到小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