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礼物
德妃怎么处置九公主，纳兰真懒得打听，听说九公主被禁足了。 “纳兰姑姑，德主子让你进去。” “嗻。” 纳兰真走进了永和宫，规规矩矩的跪在德妃面前，叩首道：“奴婢见过主子。” 德妃安然的坐在炕上，手臂搭着炕桌，在她脸上依然看不见刚才的气愤……只是有少许的精力不济偷出来，显然九公主伤得她不轻，不过宫里能混出头的人都擅长掩藏情绪，哪怕再难过，再伤心，在康熙帝面前也得笑，也得媚……严格说，后妃不是不能哭，她们只能在康熙帝愿意看到她们的眼泪时候，才能哭…… “纳兰啊，起来，不用行此大礼。” “谢德主子。” 纳兰真谢恩后才规矩的站起来，对德妃，她岂敢大意？ 纳兰真是德妃的左膀右臂，从德妃初次承宠时就跟着她，眼看着乌雅氏从宫女，贵人，德嫔，走到今日——德妃的位置上，纳兰真听命于康熙帝，德妃也是知晓的。 “胤禛同本宫说起了你……” 三十多岁的德妃眉眼间以有了皱纹，她体态已然不在轻盈，这两年康熙帝纳入**的新人多了起来，德妃知晓比不过那些花骨朵儿一样的小主们，便越发在平和宁静上作文章。 永和宫去了奢华的摆设，清净舒适起来。 再加德妃细心的照料分到永和宫侧殿住着的年轻贵人，康熙帝倒也没忘记德妃，时常驾临永和宫，至于是招德妃侍寝，还是召永和宫侧殿的贵人侍寝……总之外人只看到了德妃荣宠不衰。 纳兰真眼睑安静的低垂，她一直认为后！宫的女人们一个个都是忍者神龟！ 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生存下去。 别以为只有德妃这样……康熙帝**的主位宫妃无论哪一个都有一副‘博大的胸怀’，这也是康熙帝愿意看到的和谐的后！宫。 胤禛站在德妃身旁，他带着的顶戴盖住了大半的脸庞，目光死死的盯着永和宫里的地砖。 德妃愿意表现出对他的疼爱，他也愿意孝顺嫡亲的额娘，可他们之间……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彼此都不知怎么才能宛若真正的母子一般亲近。 “本宫养得老四，本宫明白，他性情上冷了一些，又摊上了那样难以言明的事儿……” 说道此处，德妃目光很复杂，其中蕴含着内疚，愧对，以及莫名的心疼，“也是怪本宫没仔细看清楚，让胤禛平白的承受这些孽债，哎，这会儿，本宫如何都得劝着万岁爷，家世什么的先放一放，最重要得是有个好命格儿。” “德主子说得是，不过，万岁爷疼惜四阿哥，万不会再让四阿哥吃亏，总是皇子福晋，哪能真不挑家世呢？” “宫外的老臣可是没少寻万岁爷，本宫左右为难……”德妃叹息：“本宫娘家什么样的出身，便是外人不提，本宫也是清楚的，娘家兄弟不争气，不是孝懿皇后抬爱哪有本宫今日？胤禛他……母族是指望不上了，再无法借助妻族之力的话……本宫更觉得愧对他……” 德妃眸色沉重，若是胤禛托生在孝懿皇后的肚子里，是不是他会比现在要幸福得宠的多？ “额娘。” 胤禛淡淡的回道：“您想多了，儿子闲云野鹤一般的人儿，即便没有妻族母族相助，谁还能剥了儿子的皇子身份去？您别听九妹混说，皇阿玛并未嫌弃儿子。” “不在九儿身上。”德妃话语里多了几许的内疚，唇边挂着意味深长的无奈，“胤禛啊，是额娘对不住你……当年额娘也是没有办法，当年的事眼下才显露出来……额娘伺候万岁爷这许多年，自是晓得孰重孰轻……” 德妃的目光猛然落在了每座主位**外都会立着的牌子，**不得干政！这是先帝顺治为了限制太皇太后留下来的，康熙帝亲政后又重新修缮了这块牌匾…… “罢了，胤禛，你自己多当心，别什么事儿都听太子爷的，也别学着八阿哥四处走动。” 德妃有一肚子的话，却没法同胤禛说，一是畏惧康熙帝，二是……她同胤禛的隔阂未消，她自然无法像对十四那般随意，最后德妃还是当着纳兰真的面，小声的说道：“额娘在宫里这些年，只学会了一点万事不可太拔尖儿，亦不可太平庸。胤禛，额娘没什么能教你的，这句话你要记住。” 胤禛点头道：“是，额娘。” 纳兰真似没听到这句话，可心底对德妃是敬佩的，别看德妃识字不多，但深懂得中庸之道。 莫怪她能同康熙帝生了三个儿子，良妃也是宫女出身，美貌曾经冠绝**，可她只生下八阿哥一个，最重要得是，德妃的晋级之路走得顺畅，而良妃在八阿哥大婚前才晋的妃位，如今同慧妃同处一座宫殿。 虽然她同慧妃十几年的相处下来已有了默契，因此不愿意搬离，但良妃也是宫里唯一一个封妃而没占据主宫正位的妃子。、 太后没说良妃，贵妃也没说话，协助贵妃料理宫务的太子妃全当看不到，当然最重要得是康熙帝没发表任何的意见…… “纳兰真。” “奴婢在。” 德妃笑了笑，“你别怕，是好事！前日儿，万岁爷同本宫说，你料理胤禛府里的差事做得不错，本宫今日见老四也觉得他气色很好，料想你是用了些心思的。” “不敢当主子的夸奖，奴婢只是尽力而为。”纳兰真忙推辞功劳，“是德主子和万岁爷关爱四阿哥，也是四阿哥不嫌弃奴婢蠢笨。” “本宫身边就你一个聪明人儿。” 德妃眸色变了变，淡笑道：“本宫也舍不下你，可既是万岁爷的意思，本宫又心疼胤禛……你继续帮衬着胤禛……本宫能给胤禛的不多，纳兰真，本宫用得是你的聪明和稳重劲儿，别让本宫失望。” “德主子，您不要奴婢了？” 纳兰真抬眼，眼泪在眼圈晃悠，谁愿意跟着胤禛啊，虽然胤禛府里有美人可看，但宫里的美人还少么？胤禛的性情实在是算不上一个好主子……万一撞见胤禛的私事，将来她会不会被灭口？ 胤禛握紧了拳头，该死的，竟然不愿意伺候他！ 德妃叹道：“纳兰啊，你还是本宫的奴才，只是在胤禛身边当差，帮着本宫看着点他，你稳重，守规矩……等胤禛福晋进门，她cao持起后宅后，本宫自会让你回宫。” 面向胤禛，德妃道：“我可把身边最能干最老实的奴才给了你，往后别整日里板着一张脸，吓坏了她，纳兰真……她能帮上你！” 德妃加重了语气，目光灼灼，“老四？” 胤禛会意的点头，“儿臣多谢额娘。” 纳兰真垂下了眼睑，她就是个礼物，康熙帝和德妃送到胤禛身边的礼物，还带有监视的属性……谁说奴才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