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有苦难言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有皇帝朱厚照这么一个可以只手遮天，呼风唤雨的人没完没了给赵山河拉仇恨，赵山河想不得罪人都不行。 朱厚照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当初刘瑾上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朱厚照对刘瑾等人的依赖，毕竟当时他登基做皇帝才十五岁，不论是出于对朝堂的恐惧和陌生感还是出于与身边人的依赖，都导致了“八虎”上位的结果。 此时此刻他已经当了三年的皇帝，对驾驭朝堂之事已经初窥门径，在用人这个方面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再不是之前那个任人唯亲的时候。 于是，可怜的赵山河就成了朱厚照第一块试验田，当然朱厚照给予赵山河的优惠政策也是很多，非常给力的。二百人的护卫队，一支亲手组建的军队，再加上若干先斩后奏可以不讲理就杀人的令牌，足以羡煞旁人。 几天的时间，赵山河就接到了皇帝的两道圣旨，第一道去宣府劳-军的圣旨赵山河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当初在宣府的时候朱厚照已经亲口下令，北征之前他就是宣府的总兵，提前几年去劳-军也能说的过去，至少需要提前跟宣府的将士们混个脸熟。 但是第二道圣旨就让赵山河颇有怨言了，这明显就是朱厚照对自己的捧杀啊！二百人的护卫队，那是什么级别勋贵才能拥有的规格？反正按照大明勋贵的卫兵数量，公爵的卫队也没有这么多的人数，再往上数就是亲王级别了。 所处的角度不同，看待问题的答案就会不同。赵山河与朝堂上的官员看待这个问题的角度是不一样的，所以他在思考之后判断出来了朱厚照的本意，只是他还不敢确定，需要用行动去小心翼翼地试探。 在心中揣摩着皇帝朱厚照本意之后，赵山河开始继续增加卫队人数，然后还要带着卫队招摇过市，反正就是怎么拉仇恨怎么来。 仅仅是招摇过市还不行，赵山河带着二百人的卫队亲自去给流放五百里的刘大夏送行，在对刘大夏一阵冷嘲热讽之后，他非常蛮横地下令让卫队组成隔离带，将为“弘治三君子”之一的刘大夏送行的人全部隔开，禁止刘大夏与其他人相见。 刘大夏经历了历史上最悲惨的流放场面，别人流放至少还有三两个亲朋好友，轮到他的时候，就两个差役，其他人根本看不见。刘大夏看着洋洋得意端坐在战马上的赵山河，无力地低下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辈子重回朝堂的希望已经彻底断绝了。 赵山河在完成了这件事情之后，非常心虚地左右打量着，他在寻找皇帝身边的内侍，如果此时有内侍出现，说明他对皇帝圣旨的猜测是错误的，如果没有那他的猜测就是正确的。 让赵山河非常失望，皇帝的内侍没有出现。赵山河看着隔离带后面的为刘大夏送行的百官，心中一阵苦涩，看来自己对这些人对立的立场才刚刚开始，皇帝不把自己弄到在满朝文武中声名狼藉绝对不会停手。 赵山河目送刘大夏离开，人影在茫茫飞雪中消失不见，才带着自己规模夸张的二百人卫队离开。 端坐在马上的赵山河在心中做着激烈的斗争：顺从皇帝朱厚照成为百官死对头，固然会得宠，但是从长远来看后果堪忧，毕竟人力有穷尽，总有疏忽大意的时候，到时候一旦翻车，说句难听话，连一个来帮忙收尸的人都找不到；不按照皇帝的意图做，百官也不会原谅自己，残酷的政治斗争他前世已经通过影视节目了解了足够多，一旦形成政治对立，结局必然是你死我活。 这绝对是一个难解的困局，要想破局，不但需要个人能力，而且天时地利缺一不可。 带领卫队离开的赵山河此时此刻是多么希望自己对皇帝心思的揣摩是错误的，为了仅存的一点点幻想，他没有返回天寿山大营，而是招摇过市带着二百卫队进入了北京城。 二百个见过鲜血上过战场有着媲美神机营战力的武装出现在京城，那声势比顺天府府尹出巡还要壮观。在京城宽阔的大道上，赵山河带着卫队一反常态地横冲直撞，绕了半个北京城后来到了皇家牙行前。 这一路上，赵山河的马蹄每与地面接触一下，发出一声声响，赵山河的心就向下沉一分，来到皇家牙行外的时候，赵山河已经在心中彻底确定了皇帝朱厚照第二道圣旨的意图。 他翻身下马，野蛮地推开迎上来的牙行伙计，杀气腾腾地进入了牙行，红着眼睛扫视过牙行大厅内的所有人，最后开口向伙计问道：“哪个掌柜在？” “你是谁呀，知不知道这里是皇家牙行？就凭你也陪见我们掌柜的？”牙行的伙计早已经对赵山河一肚子怨气，自从牙行成立以来，还没有见过敢上这里撒野的人，毕竟大掌柜张鹤龄是大明朝堂堂国舅爷，一般人根本不敢招惹。 赵山河听到伙计的话，突然被骂乐了。转念一想，自己与眼前的这个伙计是多么的相似，都有一个强大到让人仰望的靠山，为啥伙计就敢这么狂，自己却偏偏闹心的厉害？自己现在应该比牙行伙计更加嚣张才对啊！ 赵山河向伙计一挑大拇指，心态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扯着嗓子喊道：“刘猛，刘猛，给我出来。收保护费的来了！” 赵山河的喊叫声顿时吓呆了牙行的伙计，也惊坏了牙行中的客人，这些人在猜测着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皇家牙行叫嚣。 “哪来的兔崽子敢在老子的牙行瞎吵吵，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五肢！”人还未到，牛气冲天的声音已经从牙行的三楼传了出来，紧接着张鹤龄怒气冲冲从三楼的栏杆处探出脑袋，骂骂咧咧的向下看着。 “外甥，你来的正好。工部有个批文需要处理，一般人办不了；户部有不长眼的在挖咱们墙角，需要教训一下；刑部竟然有人敢敲诈咱们牙行的成员，这还了得，必须把面子找回来。还有大运河上面的衙门，挡着咱们牙行的货非要开箱检查，这些人也必须教训教训。”张鹤龄在三楼大声对赵山河说着。 “贤侄，我这里也有事情需要你处理。顺天府尹抓了刚加入牙行的三个晋商，需要你去把人要出来。另外蜀中商会的代表最近好像跟西厂的人打的火热，想要借助西厂的势力入驻京城，这个情况所有牙行的成员都不答应，这件事情你也处理一下。”王员外出现在张鹤龄身边，大声对赵山河说着。 “兄弟，哥哥我这破事大一堆，都需要我亲自处理，就不下去招呼你了，你自便就行。”刘猛冒头说了一句紧接着就消失了。 “得，你们都是大忙人，就我是闲人一个。记好了，一成的干股，少一分砸了你们的牙行。”赵山河站在楼下大厅向楼上喊着。 “忘不了你的分红。赶紧去办事，记住，工部的批文，户部的搅屎棍，刑部的差役，大运河的衙役。”张鹤龄嘱咐着。 “晋商的事情，蜀中商会与西厂的事情。”王员外重复着。 “行，知道了，你们等消息吧，就今天绝对都办成了。”赵山河一边答应着，一边叫来随行的卫士吩咐道：“你们几个带着我的手令去顺天府要人，你们去给大运河上的衙役上上课。范奎，你给去锦衣卫调人，告诉他们老子今天要砸西厂，让他们多派人手，在西场外等候。其余的人先跟本将去六部。” 赵山河手下的卫队一哄而散，各自去干自己的事情，赵山河威风凛凛地带着其余人马前往六部准备处理牙行的事情。 既然无法反抗命运，那么就要学着享受。既然无法抗拒皇帝的安排，那么就彻头彻尾地放下顾虑，在京城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