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星空下的水晶棺
久久的对视，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个字。灭尽全族的家仇，帝国破灭的国恨，颠沛流离的辛酸，柏灵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 “这里是哪里？”柏灵注意到雪影怀里的小虎，以及云璃和千代周身的光元素。 “凯月森林。” “圣地？我怎么会在这里？” 云璃和千代很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都耸耸肩摇摇头，示意柏灵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柏灵也没有多问，她很早就把圣地的钥匙交给了云璃，云璃会在这里，她也不奇怪。只是……圣地开启的条件必须满足两个，钥匙，直系血脉的精血。 云璃手中又沾染了她亲人的鲜血，但她已经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们还是想办法先出去。”面对柏灵，云璃很平静，她不知道明明已经死去的星幻公主究竟是以什么方式活下来的，也没兴趣知道。 但有一点云璃很清楚，一个人真正死去之后，想要复活几乎不可能，极有可能卡伦皇帝用了某种秘术让星幻公主诈死。 所谓的光明圣地，和其它遗迹最大的区别便是，一般人很难进来。如果没有钥匙，怎么闯也没用。 云璃记得，她前世闯光明圣地的情况要复杂得多，凯月帝国亡国后，那把钥匙现身，引发了一阵腥风血雨，最终由光明神殿从中调节，最终闯入圣地的人非常多。 而这一次，只有两个人。就算加上千代，也不过三个人。 根据云璃的记忆，这里是一座墓室，她赶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匪夷所思地消失了，只剩墓室中央的一座水晶棺，而神器伊伽贝拉之歌，就静静地躺在水晶棺里。 有种说法，这座陵墓里葬着光明大帝。云璃虽然不信，但她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这里面葬着的人身份明显很特殊。 这具神秘失踪的尸体成了整个祁兰大陆的未解之谜。甚至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这里面葬了什么人，甚至不是很确定里面的人是男是女，更不知道是谁盗走了这具尸体。 “应该是出不去了，我会成为下一代守墓人。” 柏灵看得很开。刚开始只是惊讶。但等她反应过来。想起家族的传承，这一切都好解释了。 上一任守护者陨落，她就自动被传送到了这里。这是逃不掉的宿命。 “女人，看到那两个光暗交替的漩涡没有？你输入暗元素，这个小牧师输入光元素，就能进去了。” 云璃立刻明了，那片单独开辟的空间应该就是从这里打开的！ “千代，我们试一试吧，能不能打开墓xue的入口。”云璃说完，就往那个光暗交替的漩涡中输入了暗元素。 千代没来得及多问，就直接往里面输入了光元素。 柏灵要紧牙关，眼睁睁地看着，她不禁问自己，这是软弱吗？好像一直以来她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就算云璃要打开光明圣地，她又能阻止吗？！ 哪怕她已经开启了全新的人生，再也不是尊贵的公主，不为复仇，只为自己而活，而现在，云璃竟然要打开她的家族世代守护的圣地。 柏灵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对着云璃和千代，面朝光暗交替的漩涡，大喊了一声：“不要啊啊啊——” “我可以阻止你们，但我下不了手！云璃，你对我的恩我永远都记得，杀我亲人灭我家国这不是你的错！求求你，不要动它！” 云璃的手掌并没有放下，她只是感觉到周身萦绕的暗元素气息渐渐地增强了，不狂躁，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云璃看到了柏灵布满泪痕的脸，她是那样悲怆地看着她，祈求她，她手中握着的权杖却始终没有挥下来。 “对不起……”云璃默默地碎碎念了一句，她的心的确在这时候软了一下，但这并不能阻止她。 光明与黑暗交替的巨轮在这一刻裂开，云璃和千代轻轻一跃，就漂浮到了半空中。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进去吧。”云璃瞟了一眼柏灵，“我希望再也不要看见你的眼泪，我从不同情弱者，也不相信眼泪，就像刚才，你不应该求我，而是该直接把你的权杖挥下来。” “我知道了。”柏灵不紧不慢地擦干了眼角的泪珠，跟着云璃轻轻一跃，就飞进了漩涡之种。 这里的失重感非常强烈，云璃甚至轻轻一动都能把自己推到很远的地方，为了掌握平衡，三人在慌乱中抓紧了手，相互扶持着降落。 这里是一座透明水晶筑成的宫殿，当云璃脚踩在七彩的大祭坛上时，并没有冰凉的触感，反而很温润。 只要一抬头，就可以透过宫殿看到闪烁的繁星。 脚下的水晶祭坛的光芒越发强烈，原本斑驳的彩光，却只能看见一片莹白。由于光芒太盛，云璃不由自主地用手轻掩。 光明越来越强，最终几乎凝成了实质，云璃和柏灵的手也在这一刻放开，仓促中往后倒退了几步。 “水晶棺？”云璃当然认得这个水晶棺，她就是在这里面拿到了伊伽贝拉之歌，也是曾经跟随过光明大帝的神器。 只是，上一次她来的时候，这里已经一片狼藉，没有水晶宫殿，也没有这个七彩祭坛，她凭借夜视镜，在一片漆黑中盗走了那把唯一的神器。 但现在，可能不同了，她可以见到里面的人，可以让千代得到光明大帝的传承，可以看看这里会不会出现第二把神器。 “小心一点，等它光散去了再上去，会烁伤的！”千代及时制止了想要上前的云璃。 水晶棺上的光芒渐渐散去，凝成一缕光。在棺面上幻化成一行字：“失去了你，纵然赢得了整个世界，又如何？” “这？”云璃迟疑着问，“现在可以了吗？我们要不要打开看看在，这里面有什么？” 这上面刻什么字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云璃只想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水晶棺是透明的，里面触了透出白色的光，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这样不好，万一有死者种下的诅咒怎么办？”柏灵有些心虚。她知道自己的劝解很无力。只能用诅咒来震慑云璃。 “别听她瞎说，哪有什么诅咒，快打开快打开！这里面真的有好东西呢！”小布丁早就急不可耐，柏灵的阻止。在它看来分明是威胁。 水晶棺上的字很快就消失了。云璃并不觉得奇怪。这样奇怪的文字，她前世根本就没有见过。 为了有十足的把握，云璃也顾不得柏灵在场。直接展开了三对洁白的羽翼，六道湛蓝的祝福光环和五道魔环重叠，她从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穿上了凯特导师送她的魔法袍。 以她的实力，目前为止还无法炼制比这防御更上乘的铠甲。 “柏灵，在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宿命这个东西，你自己都不想挣扎，别人也救不了你。” 云璃很少对别人说这样的话，毕竟，前世的她连自己的人生都一团糟，更不会愿意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云璃也是这一刻才发现，无论她表现得有多么冷漠，多么不近人情，她骨子里还是对柏灵怀有一丝歉疚。 “既然我阻止不了你，就让我的宿命在这一刻终结吧！从今天起，我再也不欠你什么！” 云璃从未见过这幅模样的柏灵，在柏灵还是星幻公主，她还是一个贵族小姐的时候，她从未在她面前表现过高姿态。 但现在，柏灵一直以来的雍容华贵和举手投足之间的高雅体现到了极致，尽管她再愤怒，也没让自己的表情有半点扭曲。 云璃想，她前世之所以能活那么久，就是因为够狠，活得不是那么好，应该是因为不够狠！ 她下意识地伸手，把右掌覆在棺盖上面，迟疑了一下，她回过头：“千代，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我不后悔。” “尽管是错的，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千代上前，把自己的左掌覆在了上面，“如果你的选择是错的，我和你一起面对，至少，承受责难的不是你一个人。” 有些话不需要多说，千代知道云璃这么急着把他带进光明圣地，也都是因为他所中的毒。 她可以相信他，可以一直都寻找光明帝国遗留的血脉，可以冒着危险打开光明圣地的入口，所做的，不都是为了他吗？ 真傻，为什么要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自己身上？ 千代并没有再解释，他知道，他无论怎么解释云璃都不会相信，他所中的幽若的剧毒与她无关。 “千代，快看，这上面又有文字了！跟刚才一样，还是万年前的古字！” 云璃翻阅的书不少，前世闯过的遗迹更是不少，她有绝对的自信，她认识的古字绝对比光明帝国的传人还多！ 虽然万年前那位惊才绝艳的大帝统一了文字，但经过沧海桑田的变化，语言虽然大体还是统一的，文字却有了一些精简。 这些文字，仍然带有莹白色的光系魔法光芒，字比刚刚那个看起来要小很多。 “有些人，他活着的时候，你总是想让他死去。等他死了，你却又渴望他还活着。你知道我的心脏长在右边，却还是刺在了左边。” “如果能重新再来，我宁愿不做救世主，只想牢记我的使命，就是找到你，守护你。” “我知道你讨厌黑暗，喜欢耀目的阳光，喜欢闪烁的星空。你看，我把永昼之轮留在了你身边，哪怕你长眠与此，也不必害怕黑暗……” 看到这里，云璃大致已经猜到了，这里葬着的，应该不是光明大帝！等等，永昼之轮——这不是传说中光明神的神器吗？怎么会在这里！ 几乎是条件反射，云璃的手掌猛地向前一推，沉重的棺盖，就在这一刻被推开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的重力作用很微弱，这具水晶棺上纤尘不染，即使承受了岁月的变迁，也丝毫不影响它的美丽！ 原来如此，神器永昼之轮，竟然真的沉睡在这里！ 云璃大致也猜到了，为什么前世的她来到这里会发现一具空的水晶棺，里面只有一把魔杖。 最强大的神器永昼之轮——已经被人早先一步拿走了！强压着心跳，云璃的目光又定格在了刚刚那行字上面。 “你曾经说过，你讨厌这个肮脏的世界。所以，我亲手建造了这里，你还能看到吗？我想，一定可以的。” 应该是结束了，云璃有点失望，这上面根本没有多少有用的东西。 “不对，这里还有一行小字？”由于这一行小字太过于特殊，它不是魔法光，而是好像用什么东西刻上去的。 虽然靠得很近，云璃还是看不太清楚，施了一个鹰眼术，她终于看清了最后一行小字，只剩深深的震撼。 “亚历山大查理曼亲手葬爱妻艾雪薇儿长眠与此，愿你永远安息。” 光明大帝？艾雪薇儿？ 云璃听三长老说过这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可能是由于永恒之轮的威压太强，她有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压迫感，甚至能感受到一股从灵魂传来的悲凉。 那个传说之中，光明大帝九大骑士之首，改名为瑞雯吉的女骑士，也就是后来的皇后，艾雪薇儿？ 三长老不是说，艾雪薇儿亲手杀了光明大帝，就自尽了，可是，看现在这个样子，光明大帝应该没有被杀死，而真正死了的，是那位皇后？ 不知道为什么，云璃有点恨艾雪薇儿不争气，既然恨，就应该恨得彻底，要下杀手，就要真正杀死！ 云璃明明没有用多少力气，那水晶棺的棺盖却一下子滑开了。 “取走永昼之轮，我们走吧。”云璃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去看艾雪薇儿的脸，不知道过去万载，她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伊伽贝拉之歌，她也不想找了，已经有一把就够了。无论如何，打扰了死者安息，都是很不妥的做法。 “空的，竟然是空的？”云璃听到了耳边传来的惊呼声，属于千代和柏灵。 云璃没有看，但不代表这两人没有兴趣去看里面埋葬的光明帝国开国皇后到底长什么模样。 “空的？” 云璃的目光也落了下来，这里面除了永昼之轮，竟然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