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水晶岩城：准备接客！（上）
除非分身有术，否则暂时是见不到青梵了。 从一大群早早围堵在皇宫门口，一旦发现“目标”便开始蜂拥追逐的玩家记者当中脱身出来，找个适合地点收拾整理服装顺便察看自己属性栏，瞪着短短五天工夫就迅速攀升了200多的敏捷和莫明其妙多出来的“隐身－瞬移”技能，再想到当初宰相恺撒的话，修伊司忍不住苦笑着摇一摇头。 这种阵势……也许青梵不在身边确实是一件好事。 只是根据这两天的具体情况来看，就算自己确实“分身有术”，能不能见到那个圆圆滚滚的小家伙也是完全说不准的事情。 很清楚世界任务加上菲尼克斯的征婚令必然将会带来的混乱动荡，自己被恺撒分派了无数任务的这些天，甲壳虫小队的成员也没有一个闲着。 身为“掌握着公国最高军事实权的贝尔摩公爵”，公国政府非常慷慨地赠送了豪华的公爵府邸，并出于“文武齐心，同朝相亲”的考虑特地将公爵府安排宰相府旁边。两家紧紧挨着，后院的花园仅有一墙之隔——这种安排的结果就是当天晚上青梵就打穿了墙壁登堂入室，毫不客气地占用了宰相府包括花、草、树、木、锅、碗、盘、盏、厨子、佣人等等在内的所有资源，甚至直接将宰相府柔软舒适的大床拖到花园睡觉兼“晒晒月亮”，彻底体现了“睦邻友好，亲如一家”的深沉含义……而公国宰相自然身家不凡，府中所藏珍宝无数。既然恺撒对青梵的大肆搜刮只作微笑纵容，月见浅雨和克罗采两个也就不客气开始炼药的炼药，炼器的炼器。 克罗采作为寻世界第一黑暗魔法师，除了恐怖的黑暗系魔法技能之外同时也是炼药炼器的行家，尤其以各类暗器和防身用的短兵器最为拿手。而从黑暗属性植物提取炼制出来，涂抹在暗器上、配合黑魔法使用弥补技能不足的各种毒药，更是成为正式开放黑魔法师这一职业后的寻世界里引得众人趋之若鹜的绝对珍品。只是青梵从暗黑森林里面带出来的各种奇奇怪怪的植物包括毒物虽多，其中更不乏黑暗属性的草药，但是现在普通黑魔法师使用的毒药只需用到一般品质的原料。原材料的缺乏让克罗采一直无法大批量生产，此刻见到宰相府里堆积如山的暗属性材料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在被打通的花园里面支起熔炉和药炉，几天来又是打铁又是合成又是淬毒，忙得不亦乐乎。 月见浅雨则是愉快地尝试这各种新式配方——修伊司第一次真正切身感受到原来真正集中了迷幻类药物的地方还是宫廷。因为修习了“风雷天音”这种精神攻击性质的特殊魔法，药师很自然地想到了通过作用于精神的药物来辅助功效。看到宰相府的花房月见浅雨不过稍稍提了一句，恺撒当时便捏出传讯魔法招来宫廷御医让两人切磋交流。看到药师跟被“私调”出来的御医讨论得热火朝天，后者甚至慷慨大方拿出来宫廷秘传的药方相互研讨，自己就很为被恺撒下了半重魔法禁制、彻底成为药师试验品的昆斯埃特担心…… 或许是因为火焰xue前与噬魂枭的那场大战中做了前半部分领导者的关系，菲尼克斯在评判昆斯埃特的功劳贡献时给他很高的评价——不但封给了公国“菲列特子爵”的爵位与年金，还额外允许他在国库的成衣间里挑选一套合适的礼服——早已习惯身上衣服动辄就被“火雷神”之类炸成焦炭的昆斯埃特聪明地选择了一套属性平均，但是“除非遭遇形神俱灭类型的打击，不会损坏玩家身上穿着所有衣物本身”的骑士服。不过这同时也开启了他被药师和黑魔法师再无顾忌动手试验的不幸。尤其是看不过他东蹿西跳造成一路混乱的恺撒出手禁制住他一半的魔法能力之后，毫无反抗能力的昆斯埃特正式沦为史上最悲惨的实验白老鼠…… 想到这里，修伊司忍不住又是深深叹一口气。 皇帝征婚令一下，世界任务的系统公告顿时引来整个寻世界关注，加上菲尼克斯紧接着就拿出那枚黄金建城令，寻世界一片哗然之中早有许多头脑敏捷的玩家开始往公国首都水晶岩城赶来。恺撒一边下令召集NPC和生活玩家的工匠赶修比武招亲的公开竞技场的打擂台，一边协调安排水晶岩城所有的客栈、酒楼、茶馆做好待客准备。同时整修皇宫、畅通道路、清洁河水、装扮城市等等政府任务一条条接连不断放出来，异常丰厚的任务奖励让玩家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国家事务大手笔”，一时像潮水一样涌进可以接任解任的市民广场、议政大厅还有系统工会，让这些其实原本建得非常宽敞的建筑每天都处于爆满状态。 而要迎接集中过来的玩家尤其是高手强手，但又不仅仅是考虑个人能力——皇帝的征婚本来就是政治利益结合，寻世界各种或显露或潜藏的势力将在这里做第一次真正的“平等交会”，何况这次系统还有“可以支持NPC人物”一项特殊规定，为了保证征婚活动的顺利进行自然要对进出水晶岩城的人加以区分限制。加上修改入城限制设定，调动系统城市NPC守卫状态，重新确定城市内PK限度和绝对禁止PK范围，修订补充城市内商业行为管理条例，各种保证城市接待能力的后勤预备……因为星辰公国最早开放玩家充任政府公职，国事政务属于半系统管理、半玩家cao控的状态，遇到皇帝征婚这种“非常大事”，公国政府上下顿时忙得人仰马翻。见恺撒将国家机器指挥运转得如臂使手、轻松自如从容不迫，虽然早已看惯了联盟政府行事，也知道赫赫君家家主的天纵奇才，修伊司还是忍不住由衷感叹佩服；对他分派到自己头上的一项又一项看似艰难，但又绝对量才而用的任务倒也没有太大的意见。 只是，自己再怎么忙碌，要跟这些天成日带着两只宠物在处理政务的白金星宫蹿出蹿进的青梵比，显然还是差了很大的一截。 比前来参加比武招亲的玩家更早一步进入水晶岩城的，是寻世界各种闻商机而动的商团、戏班、行走艺人。毕竟皇帝征婚这种热闹不说千载难逢也是极其少有，高手聚集处必然商机无限——对于这群对人群流动方向极度敏感的人们而言水晶岩城已经成为遍地珠宝晶币的黄金国度，对原本驻守城中商铺的水晶岩城居民来说这同样也是一个绝佳的生财契机。而早已被恺撒赋予了城市特权的青梵，当然更不会错过这个痛下狠手捞钱的机会。发挥自己走街串巷、无聊八卦和异想天开三项结合的天赋特长，短短两天水晶岩城所有NPC系统客栈和商铺便在青梵的号召串连下，联合起来建立起寻世界内第一个城市内公营性商业联盟——“水晶岩城客服1号”。 统一标准，统一质量，统一服务，统一价格……修伊司不知道青梵是怎么说动这些NPC老板，但是抱着公国宰相和皇帝的金牌想来事情也容易的很。 仗着与公国最高权力的两个人的特殊关系，青梵真正显出在扶风城也不曾显露的“大手笔”： 皇宫里面御厨的学徒都被派往各个系统“公营”的酒楼厨房，按照御膳食谱，统一制定菜单和准备菜肴； 用金牌调出皇宫守卫军来充当劳力给这些客栈“改头换面”统一装修，从接待大厅到各等级客房都统一设计，同时整理出并统一布置好场地等待行走剧团进驻表演； 系统商店的所有日用商品重新划定价格，按照商店在城市各区分布的具体地点设定统一的价格浮动率；稀有物品全部上报，集中到固定几家大型商店和专门商店集中销售，充分发挥卖方优势； 最后，所有“客服1号”联盟名下的客栈、酒楼、商铺负责人在统一的客服质量与诚信保证书上签字，保证书送往公国政府公证登记，并在公国政府公告里向全系统重复广播一小时，宣誓承诺一定让来客满意。 而随着保证书传遍整个寻世界的还有一份统一的宣传手册，上面有水晶岩城内各项服务设施的详细说明，客栈酒楼商铺的经营范围、具体价位、联系地址和预定方式，各项日常用品、生活必需品、食物、药品的基本价格和销售地点…… 真实的第二世界，游戏当然允许“公营”与“私营”的竞争。不过寻的系统过于庞大，系统城市商业经营的部分基本都是常规设定和简单管理。不具备高级智能的普通NPC经营的商铺客栈，跟细心投入经营的玩家在服务以及质量上确实有着很大差距。而同样因为系统设定的问题，NPC开设的酒楼客栈通常也被视为“没商量的商家”、“游戏初入者无可奈何的选择”。同时由于普遍认为就算“公营”收入属于公国政府，但游戏内公营企业的最大受益者始终是游戏公司本身，人们都会下意识在允许范围内尽可能打压系统商铺，因此寻世界里商业发达的大城市最大的商铺客栈酒楼都是玩家经营，星辰公国首都水晶岩城更不会例外。而此刻公营性商业联盟一出，通过政府引导（青梵的金牌充分体现了管理者的力量）大大提升系统NPC智能体的服务能力和公营性企业的整体竞争能力，寻世界顿时为之哗然。而想到其中政府商家双赢的无限商机，就连以游戏内商业运作闻名的西云自由商人联合会都忍不住为这种手段拍案叫绝。 不过没有人知道……当发现队伍公用仓库里面堆积如山的积压物品迅速减少，而宣传手册最后一部分常用商品名单上那些实在不怎么“常用”的物品名字赫然在列，甲壳虫小队的所有成员除了习惯性的缄默还是习惯性的缄默…… 至于这一番动作的先期投入成本问题，则早已不在甲壳虫队员的考虑范围之中：光是青梵从不间断的异想天开，那份“变废为宝”的特殊本事已经让暂时还没有显露出扶风城恶劣性格一面的他成为此刻水晶岩城受到最多尊敬的对象。某个以印刷术起家的书商NPC甚至专门编出一幅“特殊物品辑录”的魔法卷，记载下青梵制造出来的所有稀奇古怪、用途奇特或者索性不知用途的物品。可以由制作者随时添加项目的魔法卷轴与“客服1号”的宣传手册一齐派发，这些稀奇古怪的首饰挂件、绒毛玩具、怪味零食、恶作剧药品竟然异常受到人们青睐，目前收到的订单已经堆满了修伊司公爵府的书房…… 轻轻松松收回先期投入，一笔就赚得钵满盂满的青梵自然兴奋非常，每日里只在水晶岩城里蹿来溜去继续挖掘“商机”。将客栈、酒楼、商铺的商业大头握到手里，青梵迅速将目光瞄上了城里越来越多的行走剧团和游方艺人。跟公国财务大臣、恺撒的副相钱进合计两句，青梵立刻拍板让“客服1号”属下客栈酒楼按城市划区每区选择一家设置下专门的低税或免税表演场，吸引这些剧团艺人在这些公营商家安定下来。计算着瓜子花生鸡爪鸭脖之类零食茶点以及各种酒类的预售量，钱进努力发布命令调动全国各地官方库存赶运京城，青梵则是就地取材收集了大堆原材料拼命现场批量生产赶制——而这两人一个抱着算盘手舞足蹈，一个检查着储物箱摇头晃脑，已经成为白金星宫处理事务忙得昏天黑地的官员们，这几天来最最熟悉的景象…… “抢钱癖好发作，陷入疯狂中的青梵，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妄想去打扰他。”在一片兵荒马乱中优哉游哉，闲得让人只想一巴掌拍死的羡鱼一本正经说道。“修伊司，如果不想中了君十七那只老狐狸的jian计，你就什么都别去管别去怀疑，放任青梵自己去玩。” 其实不用他说自己也会那么做：扶风城也好，烈焰山下白河镇也好，在经济生财一道上自己从来就是放纵青梵去做的。但是，这一次不但牵扯上了寻世界三大公国之一的星辰公国政府，背后还有联盟六大世家的势力隐隐坐镇，身为监察总长势必要全面观察小心权衡。恺撒在寻世界中的过人力量和绝对权势，青梵串连起“客服1号”公营商业联盟对公国政府的影响，再加上他和君司宸的特殊关系，让自己不能不往其他方面仔细深入思考其间各种可能关联…… “小心！君家的血液里面天生护短，就算真的只是一场游戏，也容不得重视的家人受到任何伤害。”从羡鱼的目光神情里面自己可以清楚地看到告诫和警示。“无论你在想什么，面对青梵的时候都得给我把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放下。” 修伊司苦笑一下，回想起这位寻世界第一的赏金刺客随后的评价。“看来感情到底还是蒙蔽不了理智，只不过不在身边而已，对上哪怕是密切相关的人都可以这么冷静自若。” 其实哪里是这样？自己虽然被恺撒一项项任务压得几乎再无闲暇，但其中分寸恺撒还是有良好把握，绝对不会影响到正常的休息，和之前他所谓的“分身有术”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问题是每天青梵东溜西蹿跑得不见踪影，回到府中除了拼命往嘴巴里塞东西大吃大喝就是累得倒头就睡，连跟自己说句话的力气和时间都没有。几天下来心里已经不舒服到十二分，不得已才用这种方法强迫自己保持外表上的冷静——早已熟悉了青梵随时都在身边，更熟悉他时时将自己放在第一的位置，此刻骤然被所谓的“抢钱癖发作”夺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偏偏又被人看得死死不能有半点动作……修伊司很认真地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究竟还能不能支撑到比武招亲正式开始的那天？ 无果的思考，只能是轻轻吐一口气。随意扫一眼所处僻静街道，修伊司脸上浮起无奈的微笑：虽然担心那群“堕落”到将高级技能派在不入流的跟踪探听小道消息上面的记者，可是该做的事情到底不能不做，该去的地方也不能不去。 抬步，迈出小巷右转，修伊司毫无防备地跟正要从巷口经过的人打了个照面。 “哇哇，修！”一把抓住手腕，少年大声叫嚷着，“快来看看这是谁！” 紫色的眸子闪闪发光，圆圆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修伊司下意识看向青梵身后一群人。当先一个圆圆胖胖、鼓一样的身材，一张讨喜的和气生财的笑脸上小眼睛精光闪亮—— 修伊司顿时失声叫起来：“啊，原来是孟家班的老板，孟菲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