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
事情查起来很简单，宫里的老把戏了，而且还是由于我的疏忽。 给陆湘灵的一个老嬷嬷，正是本届另外一个秀女唐盈的表姑。平时由于这个姜嬷嬷，两个人走得很近，一直姐妹相称，唐盈也经常去永和宫看陆湘灵。昨天晚上皇帝回永和宫的时候正好陆湘灵去沐浴，姜嬷嬷故意瞒着不报，把皇帝引到另外一个房间，再让唐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进去“看望宁贵人”。然后皇帝自然也没客气，孤男寡女干chai烈火的，一夜风liu。 而陆湘灵还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到第二天早晨才亲眼撞见皇帝和自己的好姐妹在自己宫里做的好事，当即红了眼圈连早饭也没吃。这个浑蛋皇帝也不知道好言安慰一下顾自上朝去了，姜嬷嬷则大大方方转向唐盈伺候她回储秀宫。 如果可以，我真想要全宫的人都知道，皇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皇帝心虚地还不敢来讨什么册封；太后反正是不管这些琐事；内务府的马屁精被我一说也不敢再有什么行动；惠妃更是聪明地置身事外，气也没出一声。宫里的人，都在看我怎么处理这事呢。 当然是先找人给我出出气，降降火。这个姜嬷嬷，怠慢了主子扰乱了后宫，先给了五十大板，再乱棍赶出了皇宫。 稍微消了点气，我正忖度着下一步拿谁开刀，唐盈却自己来到了坤宁宫求见。 见，当然要见，我倒要好好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本事。 “臣妾唐盈，拜见皇后娘娘。”一见我，她便十分谦卑地行了大礼。 “抬起头来。”我也没让她起身，先让她抬起头，而我则专心喝我的茶。 感受到她的目光，不同于一般秀女的畏惧，不同于陆湘灵眼中的崇拜，不同于敬嫔的怨毒，更不同于有些人的轻蔑和势在必得，而是一种平淡的看不出波澜却让人感到她的了解与隐忍，那是聪明人的目光。 可惜，皇宫中有陆湘灵那样的天真单纯就够了，不需要那么多的聪明人。 我慢慢地把眼光转到唐盈的身上，注视着她，看透她。她真的很美，魅惑人心的凤眼，坚挺而小巧的鼻子，鹅蛋脸配上恰到好处的嘴唇，细看下来还与苏清昼有几分相似。 但是气质就完全不同了，没有苏清昼的清雅脱俗，而是一种故作出来的端庄典雅，不符合年纪的成熟稳重。 唐盈，冀州指挥使唐加祥的独生女，也是通习六艺的才女。我选中她做答应，那么她的画像应该绝不像我现在所看到的这般惊艳，最多属于中上之姿。再仔细一想，那时候陆湘灵折了芍药，欲言又止帮她说话后来出言提醒她的人，也是她。不过那时候她画的妆很不适合她，甚至可以说是毁了她这张美女脸。现在想来，她也许都是特意为之的吧，为了躲过我的雷达到达皇帝的身边。 从头到脚地审视着，我的眼神说不上尖利，却有一种能够看透人心的威慑力。唐盈妄想与我对视，最后不禁把头低下躲开我的注视的，自然也是她。到底，还嫩了点。 “倒是生了副好皮相，可惜……”我叹口气摇摇头，故意把话说了一半，继续喝我的茶。 “臣妾不过是略生得端正了些，皇后娘娘才是天人之姿，艳绝六宫。”唐盈也故意之听一半的话，自动省略后面的转折。 被一个美女称赞漂亮是个女人都会开心的吧。只可惜，我不是苏清昼，她称赞的也不是我的相貌，我没什么可高兴的。 “本宫是不是艳绝六宫，由皇上说了算。不过听唐常在的意思，这宫中除了你我两人，别的都是长得不端不正、斜鼻歪眼之人了？” “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她连忙回答，也没显出多大的慌乱来，“以臣妾愚见，皇后娘娘的确惊艳脱俗，乃人间绝色，臣妾以为皇上心中，也必是如此所想。如今对皇后娘娘的冷淡，不过是为了打压苏家的气焰。等将来……” “大胆！妄议朝政，你可知罪？”我一拍桌子站起来，想要大喝却不得不防隔墙有耳。真是，她不要命说这些，为什么还要在我的坤宁宫呢？ “娘娘息怒，臣妾说的并不是朝政，而是后宫之事。”唐盈面不改色，但手心却把衣角拽得很紧。 “哼。”我不置可否。 唐盈似乎得到了我的认同，手微微松开，继续道：“皇后娘娘如今位居中宫，是由太后亲点，仗的也是苏家在朝中的权威。但若是将来苏家叛变，皇后娘娘必然受到牵连，削位甚至受罚；若是苏家一派被皇上铲除殆尽，皇后娘娘也定然失势，难保中宫之位。”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干脆坐下来继续喝茶，听她还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皇后娘娘是聪明人，这些事情想必也看得明白不用臣妾多说。臣妾只是想不通，为何皇后娘娘会选择陆湘灵？且不说她这样的人没了皇后娘娘能否在后宫生存下去，就是看她为皇后娘娘请愿，手法也是拙劣得很，现在宫中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皇后娘娘您的人，恐怕日后也难堪大用。” 不由得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然后冷笑一声问道：“照你的意思，我还选错了人。那么该选谁，唐常在你吗？” “皇后娘娘明鉴。臣妾只是想和皇后娘娘做个交易。” “你想要什么？” “臣妾所求的，只是皇后之位。您先别生气，听臣妾把话说完。臣妾不求圣眷，只求皇后的地位和执掌后宫的权力。依臣妾在宫中的所见所闻，皇上对皇后娘娘并非毫无感情。哪天除了苏家这一层障碍，您虽然保不了皇后的名号，但皇上的宠爱绝对不会少。臣妾从陆湘灵那也听说了不少您的情况，知道您是清高脱尘之人，也不爱管理后宫这些琐事，不如当个逍遥宠妃。只要臣妾坐上皇后之位，必然可以保证这些。”唐盈眼中闪着光亮，极具诱惑性地说着。 我慢慢地走到她依然跪着的身边，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轻声说：“敢来和皇后要皇后之位，唐盈，唐常在，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的下巴被我捏在手中，说话略有些不便，但还是开口说：“臣妾……” “啪”清脆响亮的一个嘴巴，在她一开口就打了过去，白嫩的脸上赫然五个手指印。 “臣妾？怎么不自称本宫啊，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她侧着身子在地上，还想说话。 “啪”反手再一个嘴巴，这会儿脸上挂彩了，被我手上的戒指在脸上刮出一条血丝。不过，其实我的手也是硬得生疼，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嘛。 “来人，送客！”我站在门口吼了一声。 嫣华到底是我的人，一听我语气中的怒气，便叫了两个较为强壮的太监进来把瘫坐在地上的唐盈拖出去。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唐盈不顾红肿的巴掌，对我说了一句：“请皇后娘娘考虑清楚，臣妾，也是为了皇后娘娘着想。” “把她给我丢出去。”这是我给她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了那么大火。也许是害怕了，没有原因地害怕了。 反正这个女人不能留。她的确很聪明，也很会选择押宝的对象。但是她算不到我和皇帝私下的关系。像她这样有手段有头脑的人本来可以在宫里一点一点爬上去甚至真的坐上皇后之位，但是她不该把我当作棋子的。没有了皇帝的支持，任她在后宫如何周旋，也再无出头之日了。 至于皇帝，我更不怕不能交待了。这样聪明而有能力的女人，不要丈夫的宠爱只要权力，若是留在身边，以后不是武则天也是个慈禧。皇帝就算再喜欢她也不可能把江山送到她手上吧，更不要说皇帝根本不喜欢她。 这个女人啊……想完这些我心里为刚刚的冲动稍微轻松了些，但脑子里却不断地浮现出她说的话来。莫名的心惊，莫名的害怕。 真想，逃出这可怕的皇宫。开始有一点点，为当初的决定而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