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屋子

    一大早起来，整个村子里都是热闹的，每年的这一天起，大家都会在一起蒸包子、蒸年糕。这蒸包子的人家，一个村子的人轮着来，今年是你家，明年就是他家了。主家早早的准备好了好几卷竹帘子，等待着一会就要出炉的热腾腾的包子和年糕。

    今年李家正在约在第一天，所以一大早的李家姆妈，还有阿婆就搬着自家发好的面、切好的馅赶去帮忙。每天蒸包子时，大家都会早早的去帮忙，你帮我做包子，我帮你切年糕，大家聚在一起说不出的热闹。

    小九一大早的也跟着过去了，其实小九是冲着有吃不完的包子来的。这每一家蒸出来的头一笼包子，都是任大家吃的。一来叫大家品尝一下自家包子的味道好不好，另一方面也是在显示我家是一年比一年好。

    小九不会包包子，就在边上看着那些个婶娘、阿婆手脚麻利的将一个个面剂子就那么在手上转二圈，再包上馅就成了一只只等蒸的白面包子。看得小九是蠢蠢欲动，一只手也在那儿比划个不定。

    包包子的婶娘看小九的样子，便好笑的给了小九一个面剂子：“洗手了没？洗过了手就来学着包包子吧！”小九就这么乐颠颠的跑去洗了手，回来后，拿着那面剂子在桌子上搓阿搓的，学着那些婶娘们搓成了一个小圆。然后中间小心的挖一个洞，再慢慢的朝外扩，手就那么转阿转的，可是不是这用破了一点，就是那儿厚的看不下去。

    看着手上的面剂子，小九觉得自己不再添乱了，便跑去包子点给点。包子馅不只一种，这包子都是一个造型的，只好在包子上做个记号了。豆沙包子就要拿麦杆在顶上点个圆圆的小红点。一目了然！

    直到中午的时候，终于开始做李家的包子了。看到李家姆妈准备的馅料，大家不由感叹：“招娣阿，你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看看这馅，全rou馅、萝卜丝rou馅、豆沙馅，真真的不得了阿！”

    李家姆妈笑得眯了眼：“那里，我家小九吵着要吃rou包子，正好有点rou，就帮她包几只，省得她吵！”虽然这全rou馅并不多，只有小小的一盆子，但是也足足可以包个二三十只包子了。

    “那是，全rou的包子想想就好吃！我们阿手里快点，到时也尝尝这全rou包的味道！”大家相互的调笑着。手里的功夫一点也不见减少。

    突然这时有个不协调的声音冒出来了：“一个女孩子，吃啥rou。我讲招娣阿，你再让其吃rou，啥时候能把屋子修起来阿！你看看你那屋子，一下雨，透风又漏雨。你都讲了好几年要修屋子的，结果呢？到现在还是个破屋子！招娣，不是我讲，你家再这么吃下去，明年、后年都修不了屋子的！”小九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剪了一头的短发，倒三角眼，那嘴唇是薄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和善人。

    这不和谐的声音一下子将屋子里热烈的气氛给打压了下来。

    “哎呀，小姑娘吃几只rou包子有啥了不起，怎么跟修房子这么大的事连起来了。”有个婶娘帮着解围。马上就有要好的帮着讲了。

    “就是阿，不要讲是rou包子了，这包子里的rou也没有多少的，值什么？”

    “就是！就是！”

    看着大家帮着自己讲话，李家姆妈冲着大家笑了笑，默不作声的帮着手上的包子，只是脸色有点不好看。“姆妈，其是什么人阿？”小九依在李家姆妈身边，小声的问着。“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小九的声音虽然小，但靠得近的人还是听到了。

    “小九到是眼睛亮的，其还真不是啥好人呢！”边上的婶娘笑着讲了：“好吃懒做，就见不得人家好的。小九将来可不能这样子，无人喜欢的！”

    这就是一刺头吗？小九继续盯着那妇女看，人家做三五只包子的功夫，她只刚刚包好了一只，真真是个偷懒的好手。

    人多好做，不一会儿，这头笼的包子就可以上笼蒸了！这一笼包子三种馅料的都有。

    包子出笼的时候，李家姆妈招呼着大家一起尝尝味道，结果看到刚才那妇女一个人就拿叠了四五只rou包子在手边上，嘴里还咬了一只。小九也看到了，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姆妈，你看其，也真的做得出的，做生活不灵，吃包子到是速度快的。你看，两只落了肚里了。手里还把着不少。真讨厌！”

    李家姆妈拿了两只rou包给小九：“你也吃吧，不吃全叫其吃了，你甘心？”于是，小九为了不叫包子全落在讨厌人的肚里，便手脚麻利的将那些rou包子全捡了起来，分送给帮忙包包子的婶娘吃。“婶娘，来吃个包子再包！也吃吃我家的包子味道好不好！”

    小九卖乖的行为骗到了不少婶娘的喜欢：“招娣阿，你家小九真是懂事的。我家小姑娘要是有她这么乖就好了。”

    “其阿，就是会卖乖，全是嘴皮子的功夫。”李家姆妈看了小九一眼，自然明白小九为啥要这么做的。

    等晚上回家时，小九已经不知道自己肚子已经落了多少只包子了。吃了东家吃西家，你家的豆沙、我家的rou包、他家的青菜包。真的是一家有一家的特色。吃得小九打个嗝也是包子味道。

    吃过饭大家都去休息了，李家姆妈坐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那妇女的话一直在她耳边上响起：“我看你明年、后年都修不起屋子！”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李家姆妈觉得自家今年一定要把屋子修起来！而且一定要修得漂漂亮亮的，不然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国良，过了年，你就去看看那些瓦片、黄沙是怎么卖的。等过了年，我们就盘算一下起个屋子要多少钱！”

    李家爹爹回头看看李家姆妈：“怎么了，突然之间就要修屋子。我还想再存点钱才修的。这材料可要不少的钱呢。家里现在这点钱怕是不够”

    李家姆妈将蒸包子时遇到的糟心事跟李家爹爹讲了讲：“其讲我们修不起屋子，我就一定要修给她看！要修的比她家的好！”

    “多少大的年纪了，还跟年轻辰光一样的要强。其讲其的，你听过就算。不用理她的。”李家爹爹劝着姆妈。

    “不行！等过了年，就把这事办了！等屋子起来了，我看他们啥人敢讲我家起不起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