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五十五两
“今儿过来的原因，想必亲家母也是清楚的，这事儿，不管咋地，总得给我们个说法才是。”李氏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板着脸对着蒋奶奶道。 蒋奶奶一挑眉，笑着的面容没有任何的改变，微微的点点头道：“成，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了，我知道你们今儿是过来接红袖她娘回去的，我也不多为难你们，只是之前她在你们家都是遭的啥待遇，你们自己个儿也清楚，我就是今儿想让大福保证，以后好好的对待红袖她娘。大福要是今儿敢给这个保证的话，你们就能吧袖儿她娘带走了。” 李氏脸色一黑，下面的那些张家人更是忍不住的黑了脸。 他们今儿可不是过来接蒋氏会张家的！ 见李氏他们都没有说话，蒋奶奶再次笑言：“其实我是没想到这一次你们家都过来了，我是想着，大福过来，让袖儿她娘心理舒坦些，给赔个理道个歉啥的，也就成了。不过你们既然都过来了，也是有诚意了不是？等会你们跟袖儿她娘多说说，我这边是没啥意见了的。” 这话一出，顿时让李氏气歪了鼻子，粗声粗气道：“亲家母，你可是弄错了，今儿我们可不是过来赔礼道歉啥的，我们今儿说可是其他的事儿！” 蒋奶奶故作不解道：“其他的事儿？还有啥事儿啊？” 李氏头隐隐作疼的朝着蒋奶奶看道：“我说亲家母，咱们名人不说暗话，你们这新房子，还有你们蒋伟最近说是要上学堂啥的，这些钱都是从哪儿来的。这？” “娘，茶水来了。”忽然，蒋氏进屋，打断李氏的话，端着一个托盘，将茶水先给蒋奶奶端上来，然后才给李氏。下面的那些一一的端了之后。这才将茶盘一收，找个椅子坐上。 李氏瞪了蒋氏一眼，可却是一眼定住。目光灼灼的看着蒋氏。那眼神似乎要将蒋氏直接给看穿一样。 蒋氏今儿穿着的，是红袖给买来的衣服，不像是那皮子的大衣你们招摇，但水绿色的颜色。顺滑的质地，哪怕是那衣服本身的剪裁不见得有多么的新颖。也能穿出来一股子不一样的味道，何况是在众人不分男女都是黑衣青布的情况下呢！ 而真正吸引了李氏注意的，还不只是这些，蒋氏寻常在张家的时候。都是用一块布就直接将头发裹起来了，就算是簪子，也是一些不值钱的竹簪子或者是木簪子。但是现在在李氏的眼中明晃晃的印着的，却是金灿灿的金簪子。 真是有钱啊。这才几天的日子，这就戴上金簪子了？ 李氏心中一个咯噔，随即心中升起来的，就是一股怒意，想着寻常在她手下的蒋氏，居然也有这样的时候，而自己的张家的人，却依旧是一副庄户人家的打扮，和整个屋子都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如何能不让她生气？ 蒋氏进来之后，也没有闲着，将托盘放下之后，便接口这李氏的话道：“婆婆刚才说到哪儿了？钱的事儿是吧？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也没有隐瞒过，现在蒋家有这新房子，阿伟能去读书，都是袖儿的功劳，我袖儿虽然年纪小，可是个能干的，在枣树村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十岁不到的小孩子，烧水做饭洗衣服的，干啥事儿都勤快。没想到我和他爹小的时候教的一些字，到现在她还能记得，知道看书，还寻了个好差事。这些钱自然都是从袖儿哪儿来的。” 李氏冷哼：“老大媳妇，以前咋就没看出来呢，你这瞎话可是编的一套一套的啊，别人家相信，我可不相信这事儿，蒋红袖是个啥样的孩子，这些年长在我手下我能不知道？三棍子闷不出来一个屁的，她能是个做大事儿的料？一个月十两银子，骗鬼去吧，就是在镇上给人做活，也没见着能挣这么多的，她一个小姑娘，你就可劲儿的编吧！” “就是，大嫂啊，我说这话你可别不爱听，红袖那小丫头是啥样的，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可不能糊弄老实人！”吴氏也跟着附和接口道。 蒋氏微微一笑：“人家孟家都开口证实了，你们还想要和孟家去对质吗？” 李氏和吴氏一噎，似乎光想着过来挖点钱了，理由找的好好的，却是把孟家的事儿给忘了，或许说，那李氏和吴氏是被上一次诬陷了孟离生，差点被孟离生送去官府给吓得，所以这会儿才会刻意的忘记孟家的事儿。 张大huā从进屋来之后眼神都一直盯着蒋氏，没有开口说话，这个时候见李氏和吴氏都不开口了，淡淡的瞥了蒋奶奶和蒋氏一眼，抿嘴开口道：“不是说蒋伟和孟家的那孟离生是相识的吗？这个话只要不是仇人，想要帮个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指不定都会干呢！” 蒋氏被气笑了，气愤的看着张大huā道：“我们就为了给这些钱找个由头，还串通人家骗你们不成？还找个枣树村的？而且，要真是这样的话，大可以说是阿伟赚来的，犯得着把我闺女拖下水吗？你们当外面那些话传的都是好听的啊？” 吴氏和李氏再次看向张大huā，想着让张大huā说出来什么。 张大huā皱眉，淡淡的瞥了一眼蒋氏道：“这就是你们的事儿了，指不定就是想要迷惑我们呢！” 蒋氏是真的生气了，眼看着马上就要忍不住的出来吵闹了，却见蒋奶奶声音微微低沉道：“袖儿她娘，他大姑说的也在理，这事儿都是说不定的，啥事儿里面有多少的猫腻，这都是没准的，不能堵住人家嘴，不让人家猜吧？不过，既然她大姑这样说了，那就说说，你们家觉得这钱都是从哪儿来的啊？可别说是袖儿她娘从你们家贴补过来的钱。” 蒋奶奶这么一说，李氏和张大huā都被噎了一下，还真不好就这么说是他们家的钱了。 而吴氏却像是找到了话头一样，顿时接口道：“老太太，这话说的，可不就是从我们张家拿来的钱吗，不然的话，就你们蒋家那三间小茅屋的，咋能一下子住这么宽敞的院子？这可都是新砖新瓦啊，这得值多少钱啊！你们家上哪儿能弄这么多钱去？还不是我大嫂从我们张家扣来的？” “二婶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红袖踏脚进来，在外面听了一会儿了，实在是觉得张家的人太多了，让蒋氏和蒋奶奶两个人，应对不过来啊！ 几个人的目光集中到红袖的身上，红袖却是施施然的坐到蒋氏的身边。 偏头看向吴氏，红袖面色却是微微严肃，眼角的余光朝着李氏和张大huā扫去。 “我说的咋就不对了？红袖啊，你敢说这些钱不是你娘从我们张家拿来给你们蒋家填补的？”吴氏瞪眼，看着红袖坐在自己的对面。 红袖点点头：“自然敢说！” 说完，又偏头过去看着李氏，与李氏对视道：“既然你们一口咬定这些钱都是我娘从你们家扣下来的，那么咱们就算算这个账，我们家这个房子，全部都是砖瓦的，加在一起总共是huā了三十多两，就算是三十两吧。然后是我哥哥的束脩，一年的束脩，加上书本、笔墨纸砚啥的，一年也得二十五两吧？我娘从你们家来的时候，扣了你们张家五十五两银子没错吧？我娘在你们家五年，每年平均下来要扣十一两的银子，这还是在吃喝之后，供养了老太太之后的钱数，先不说一个月的开销那些柴米油盐的要huā多少钱，就是你张家那些地，大房跟二房加起来，一年也不能剩下十一两银子吧？更不用说我娘这些年来名义上当家，实则家里的钱根本就是在老太太的手里，给翠雯找师傅学刺绣、买布料啥的，还不都是从大房家里的钱出的？而且，大房家里的房子盖得时间也就这两年吧，这五年下来，还能剩下几两银子？我娘上哪儿扣了你们五十五两回来贴补给蒋家的？你们是不是也该给个解释？” 红袖目光灼灼的盯着李氏，言语之中没有丝毫的退让，正是这样的气势，反倒是让李氏有些想要躲避她目光的想法。 随后，想到自己是个长辈，而红袖只是个小孩子，这么做实在是没有威严，顿时又朝着红袖瞪了过去。 屋里一阵静谧，对于红袖的这席话，忍不住的想了想，确实是有理有据的。 其实，他们心中未必就不清楚，想要从张家抠出来五十五两那还是不可能的事儿，别说是五十五两了，就是五两都不太可能！ 所以，红袖的话没来由的让人心虚。 不过，想到自己今儿过来的目的，再想想红袖居然能够一出手盖一个房子就是三十两银子，束脩啥的居然也要这么多，而她却不当回事事儿的样子，顿时心中更是觉得，这一趟来对了，蒋家确实还是有的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