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小豆芽
心思百转千回的，却也只是一念之间，很快的，李氏想通了着其中的关节，顿时脸上蓦然出现一抹笑意，对着红袖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咋能看着你娘死呢？不过，既然你不想住在我们家了，想必也是想你奶奶和大哥，既然如此，我就过来住吧，你一个孩子也照顾不好你娘，其实我也是心疼你娘的，就是你娘的性子太倔了，等她醒了，你可得好好的劝劝，这可是你自己要离开的哈。唉！我也是想着你娘的，我要是不给你娘想着，今儿你大姑过来，还能剩下这么多好菜？行了，赶紧把这些都给热热去吧，等会给你娘送过去。我也过去看看你娘。” 三两句话，李氏将自己身上的罪过摘了个干净，但是毕竟是多少年的邻居了，大家也不至于连李氏这么一变脸都分不清楚。 红袖眼睛看着周围，果然，对于李氏的变脸，大家都心知肚明，此时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改变多少。 看着红袖的目光依旧满是同情。看向李氏的，却是更加讥讽了。 不过，红袖也不在意，她要的，不过是在众人面前的一个态度，以及脱离张家的机会罢了。 更何况，经此一次，蒋氏以后的日子若是李氏不变本加厉的话，也会好过一点。 当然，若是蒋氏的依旧如此的性子，太过妥协的对待李氏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但是这次的事情有这么多的人作证，若是下次再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大家心中有了自己的判断，怕是对李氏的谴责更胜。 不过，这些就不是她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于是，红袖手中抱着那鱼汤，泪眼朦胧的朝着院子里走去，面上带着的凄楚更是一丝都没有减弱，含着泪水点头的样子，让众人对于李氏逼着红袖离开的态度更加厌恶了。 红袖转眼进了院子，一眼就对上张大福定定地站在那里的样子，心中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张大福的眼中似乎带着一丝的愧疚。 心中微微一愣，随后满是嘲讽的扬起嘴角。 愧疚？张大福居然会愧疚？ 不，他当然会愧疚！只是，他居然会对着她愧疚？ 实在是有些说不过来啊，寻常不是什么都不管不问的吗？二十四孝好儿子，对着李氏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就因为这些，寻常没少让蒋氏和蒋红袖吃亏，受李氏的欺负。 说句实话，在这个时代，婆媳问题是个亘古不变的话题，但是婆媳问题真正的着眼点却是儿子，若是张大福的态度好一点，试着调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压制着蒋氏，助涨李氏的气焰，想必蒋氏也不会活得这么辛苦了。 只可惜，这个年代，老实人的孝道已经到了一种愚孝的地步，张大福作为着其中的典型代表，哪里是红袖或者是蒋氏可以撼动这种信念的？ 果然，红袖的念头刚刚闪过，而身后的李氏身影出来，张大福眼中的那愧疚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红袖暗自撇撇嘴，朝着厨房过去。 小宝还在厨房呆着，就算是刚才红袖在外面和李氏闹了几句，也没见着小宝出去。 所以此时一看见红袖回来，可高兴了，顿时就去拉红袖的袖子。 红袖避开，淡淡的转身，手中抱着的东西放在案板上，头也不回的对着小宝道：“你先出去吧，我给娘做点饭菜过去，看着娘什么时候醒过来了，告诉我。” 小宝迟疑了一下，不舍的看了一眼红袖，小短腿迈着蹬蹬的跑了出去。 红袖看了一眼小宝的小小背影，微微皱眉，最后，长叹一声，不再多想。 “红袖，我帮你吧！”忽然，一个瘦小的身影过来，声音也是细小的，带着怯懦的声音。 红袖一听，就知道是那小豆芽，转眼，果然看见那瘦小的人儿此时正瞪着大眼睛看着红袖。 红袖一笑，脸上没干的泪水迷蒙着，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你过来的正好，帮我烧一下火吧！”红袖也不客套，小豆芽虽然和她玩的还不错，不过这个姑娘有些胆小，更是生性敏感，越是客气，她越是会多想。 果然，小姑娘一听，顿时眉开眼笑的过来，然后利落的开始坐起活来。 红袖借机看了她一眼，“小豆芽，今儿你怎么过来了，寻常不是不到这边来的吗？” 小豆芽家里住在村子里的‘贫民窟’，就是山包脚下的那些，在村子的最末尾，红袖家算是在村子中间，寻常小豆芽确实是不过来的，村尾的那边孩子还算是不少，而且就算是去镇上上街，也是直接越过小山包的，与这边的往来不多，也就是红袖之前特别喜欢去那边而已。 小豆芽抬起头，瘦小的脸上带着一些苍白，也是极度的营养不良，“我娘说你娘生病了，你奶肯定不会给她出钱给她看病的。所以让我过来看看你，要是需要钱的话，我娘可以借给你钱。” 红袖先是心中一暖，随后有些不解的问道：“钱？婶子有钱吗？” 小豆芽家里的条件红袖是知道的，小豆芽的娘亲，本来就因为丈夫早死，又孤身一人带着女儿，所以日子过得不怎么好，家里又没有地，寻常都是小豆芽的娘亲一个人做一些针线活才能维持住家里的吃穿用度的，所以红袖问这一句并非是没有出处。 小豆芽晃了晃脑袋，似乎也不清楚，但是很快的又眼睛一亮：“我想到了，娘有一个镯子，之前我好像听娘说过，寻常都不拿出来的，今儿我来的时候看见娘把她拿出来了，应该就是想要给你的吧。” 小豆芽今年也八九岁了，并不比红袖小几个月，此时说出来这句话，那眼中却是没有一丝的嫉妒和不情愿，不得不说，这让红袖心中很是熨帖，对着小豆芽再次笑了笑，却也没有再说话。 有些人的好，嘴上说的什么不管用，需要的是一辈子记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