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话 废楼激战
晚上8点50分，加尼亚区边缘区某栋未建工完成的烂尾楼内，两个少年正蹲守在某栋楼层的辽阔平台，里的一处角落，在他们的视野范围内，是一个单间的房门。而某个散发着特殊信号波的通讯器，就被安置在房间里。 1 “已经有半个小时了。”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后，阿良说，“对方还没有来啊。” “嗯。”光太漫不经心地回应道，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话说回来，阿良你为什么想主动参与正志提出的这个‘诱敌作战’呢？” “正志他说由自己决定自己的去向时，我就觉得他可能想给我们自己选择的机会。”阿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跟他相处了这么久，其实我也习惯了他的个性，无论面对怎么样的敌人，只要是在工作上与我们是对立的，他一定会尽力把对方击溃。但在我眼里看来，有时候他会做得有点过火了。我觉得必须在这种事上，有一个人在他身边，拉扯着他才行。” “……” “那种角色一般来说都是我在担当着，今天下午在第四桥那里的战斗，正志更是毫不留手地想在那些被我们打倒的杀手身上，补上一枪，还好我劝住了他，不然那些家伙就难受了。”如同轻呼一口气一样，阿良看着窗外的景色。 光太淡然地点了点头，“的确这种事很像正志的风格。对了，可以再把她的情报给我看一次吗？”没有犹豫，阿良立刻掏出手机递给光太。 再打开泰莱尔传过来的那封邮件，滑至底部。灰发少年在银色的月光下，注视着那幅照片。 “怎么了？光太？”意识到光太凝视那张照片大概有十秒钟，阿良察觉到不对劲。 “额……没什么。”光太干笑两声，“只是觉得她有点像我以前的熟人呢。”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从楼下传来，让两人吓了一跳。那是一楼残旧大铁门的关门声音。 2 如同踏入战场一般的战士，阿良专注眉头，认真盯着地板，但那实际上是看穿地板，注视着楼下的目标。用着数秒前完全不一样的语气吐出话语。 “来了，应该就是那个女生。” 光太屏住呼吸，没有说话，幽暗寂静的废楼间，传来很平稳很有间隔的军靴踏步声，那应该是走上楼梯的声音。 （看来正志的计划是真的有效果，对方来了。）阿良从腰间的口袋掏出炼金术施用的白手套，做好应战准备。而光太则是什么都没有做。 最终，出现在前面房间门前的，是一个背着大提琴盒子的黑色军装短发少女。在月光的照耀下，那精致的五官上透露的是绝对的冷冽气质。在左右两侧大腿上的枪套上分别放置了沙漠之鹰和格洛克18，腰间的锁带还配置了一把短刀匕首。 而她的手上则是拿着一个微型电脑之类的东西，屏幕上正显示着两个光点，一个绿色的光点，跟一个红色光点，重叠在一起。 虽然不能完全看清楚她的脸，但是光太还是认出了她的脸，她就是在阿良手机邮件上确认过的少女——未久寺爱。 3 “等她打开那扇门后，我会立刻发动攻击。”阿良小声地说，“光太你掩护我。” 虽然两人也知道“做这种背后偷袭少女的事，真的很不符合自己的形象诶”，但是面对敌人还哪管得那么多。光太正打算把能量注入手臂上，但是却被打断了。 原因很简单，被少女的声音吸引了。 “我就知道有埋伏，出来吧，不用遮遮掩掩的。”站在门前，少女转过身来盯着两人藏身处。虽然很惊讶，但是阿良还是站了出来，已经保持了随时迎战的姿势。 “你们就是接下了目标的保护任务的暗部组织【JUS】吧？”冷静地盯着阿良和光太，未久寺问道。 “‘crast’的未久寺爱，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们的身份？明明没有透露情报。” “下午在那座桥的遭袭战，虽然我的手下被你们全部击倒了，但是还是有人逃了出来的。走出来的家伙向我汇报信息。虽然不知道你们是用什么方法猜到受信器的使用时间漏洞，而把那家伙带离现场的。但是，能被我追到了这里，那她就肯定是逃不掉的了。” 未久寺信心满满地把手搭在门把上，彷如宣告了自己的胜利一样。见状，阿良朝光太打了打眼色。 （尽管她是洞察了我们的存在，不过她似乎没意识到这是个陷阱啊。） 光太无奈地点了点头，也以眼色回应。 （因为她不知道除了夜原能散发那种信号波外，还有其他的东西能散发同等的信号波嘛。） 敌人已然在眼前，能打倒她就是目前的任务。但是光太还是对着她的勇气称赞一下。 “说实话你很勇敢啊，明知道了已经有组织开始保护自己要追击的目标，在部下都被击败的情况下，依然孤身一人继续任务。” “的确能够打倒我那么多有着精良武器的下属，你们也是有两把刷子。但是，既然我接下了任务，无论什么状况，都不会放弃，除非我被打倒。” 这到底是组织内养成的信仰还是本身就持有的自尊心，光太无法理解。这个杀手组织的内在规矩抑或是对于任务执行力外在的压力，他也不知道。只是，他无法做到像少女这样，在同伴都倒下后孤身一人前往战力未知的敌人阵容中，单纯只为了完成任务。 4 但既然她走到这一步，光太也不好意思继续隐藏了。房间中的真相，未久寺打开门会发现，既然如此，还不如痛痛快快地道出事实然后与她一战。 “那么，你是知道了被你追杀的夜原夜已经得到了我们的保护，你认为我们会坐以待毙吗？”光太淡淡地看着她，“知道你的危险性，我们就不可能让你，直接，接触到她。” “……你的意思是说。”名叫未久寺的军服少女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将之前的表情褪下，认真地对望两人。 很奇怪，如果门里真的就是那个目标人物，为什么他们一定都不惊慌失措？还是说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应对的措施？从刚才起，就看不出他们的焦虑和着急，反而一脸悠闲地与自己对话，那种感觉，简直就是，“看到猎物走进布下陷阱的洞中”的猎人。 但是，不可能，手上的受信器，的的确确是检测到目标在这附近，应该不会错的。 阿良也不转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夜原小姐，她根本就不在这栋建筑物里，你根据她脑海中的芯片散发的信号波搜索的目标，并不是她。” “怎么可能！明明这里……” “你可以自己打开门看看。”阿良高声宣布道，“我也知道你的受信器到明天就会失效，所以我们已经把她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里。你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她了，放弃这个任务吧。” 如同要不服气，要认证阿良的话一样，未久寺一脚奋力地把门踢开，房间里空荡荡，只有安置在房间正中间的一个通讯器。 方才还涌现在脸上的那份自信，瞬间消去，呈现的是说不出话的惊讶之容。 “这……怎么可能？这！”未久寺震惊地望着通讯器，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受信器，她的手开始颤抖，回想起刚才这两位少年说过的话，以及他们的反应，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了的事实。 然后，这份错愕逐渐转变成愤怒。 “那么我就打败你们，再拷问出她的位置！” 5 丢开大提琴的盒子，满腔怒气的少女拔出沙漠之鹰手枪，毫不犹豫地向着两人开枪。 然而两人已经闪身躲开，藏到了掩体之中。 “一言不合就开打了啊。”光太不满地叫着，同时把能量存入手臂中。别看异能者因为拥有特殊的能力就比普通人强大，普通人可以通过锻炼身体跟提炼武技来增强自己的战斗力，以此达到异能者的战力水平。光太很明白这点，因此即使面对着是普通人的未久寺，他也没有大意。 （就算她手上有枪，也不过是普通人，只要我有贴近她的机会，打出附带能量的一拳就能结束这场战斗，但前提条件是不能被她打中……） “光太，我掩护你吧。”阿良似乎看出了光太的心思，小声地说。 看来两人打算策划联合攻击的手段，不过未久寺对此已有防备。 “想着两个人夹攻我一个吗？呵呵，能做到就来吧。”这样说着的少女向着他们的掩体丢出一个东西。 “不好！是毒气弹。” “诶？” 光太慌忙滚开，但是阿良所在的位置，因为视野被横凸出来的掩体遮挡，他慢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圆筒的紫色气体立刻四散而发，把光太跟阿良那边的角落视野夺走了，从掩体中跳出来的同时也脱离了气体的范围中，但未久寺已经冲到他面前。 距离不到半公尺的少女，以枪托为钝器，直接轰在光太的脸颊上。 闷哼一声，光太被撞倒了墙上，鼻腔受到痛击，腥红的血液如同涌泉一样喷滴到地上。 勉强调整状态，他重新扶着墙站了起来，嘴巴下巴上都是血这个模样略显狼狈，虽然以前在守卫队的学校训练时大大小小也受过伤，不过被暴打到出血这种事还是第一次。 “啧……”用手背捂着鼻孔，勉强止住了血液，光太怒视着未久寺，“如果你抓住了夜原，打算做什么？” 虽然现在光太跟阿良之间，被烟幕给阻挡了，看不出阿良的位置，但光太还是相信阿良只是短暂地被拖住了脚步，他只是在暗处调整自己的状态，很快会重新加入战场。而现在未久寺则是被光太吸引了注意力。他试图利用话题来转移未久寺的目光，只要她跟光太对话，那么在一旁的阿良就有机会进行偷袭了。 而不知晓灰发少年想法的少女，则是很游刃自如地对问题做出了回应。 “做什么？当然是把她杀掉啦。” “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你们‘crast’这个组织，只要雇主给得起钱，无论是谁会去刺杀吗？”光太说着话的同时，看向烟幕的方向，随着风向的吹动，烟雾已经慢慢开始退散。 “当然啊，而且水穗给了我们很多很多钱，只要达成这一件任务，他就会把剩余一半的薪金打给我们，那时候，我们就能重振‘crast’了！” “为了重振你们的组织，就选择了这条路吗？” “你想说什么？” 光太注意到在不远处的那个慢慢站起来的模糊身影，他嘴角不经意显露出微笑，但还是忍住了。就是这个时候，才需要加大声音喊话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啊。 “别开玩笑了，水穗那个家伙做的事，谁都知道是错的，为了自己的实验成果对自己的妻子女儿伸出毒手，还布下追杀令，这种人简直就是禽兽不如。拥有一身本领的你真的认同水穗的行为吗？” 他是知道的，虽然这种说话没什么说服力，因为早已经浸yin在黑暗世界里的未久寺，一定有着他无法想像的黑暗经历，估计杀人放火什么的也是家常便饭。话说出口的同时，光太也意识到自己“糟糕，话虽然说出来了，但是没什么效果吧？”不过现在的行动是“通过聊天对话分散未久寺的注意力，让她背后的阿良有机可乘”，到底说什么也没所谓啦。 “吵死了，我要怎样做，根本不关你事！”出乎光太的意料，未久寺没有轻蔑地否认光太的说法，反而却做出了跟先前形象十分不符合的“逃避”的反应。 她脸上闪过不悦的表情，正要拿起手枪进行追击，但是光太却隐约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并没有先前那么敏锐……甚至有一些犹豫了。 （怎么回事……难道我刚才说的那番话，让她良心发现了？） 但未久寺也没有让光太再想下去，举起枪的她毫不犹豫地按下扳机扣。 然而，那个瞬间，从后面飞身扑来的阿良已经贴近到她的身后了。未久寺虽然察觉到阿良的突然袭击，但已经太迟。双手合十做出炼成前序动作的阿良，快手贴在她的后背上。 “砰！” 闪光亮起，威力不大的爆炸在少女身后轰起，让她的身体被弹开数公尺，握着枪的食指被施加了力度，朝着天花板的方向无意义开了一枪。摔倒在墙边的同时，冲击力也使她的枪被摔开了。 “唔！可恶啊，那个毒气弹明明已经……怎么会！？” 半趴在地上，后背被炼成结果炸伤的未久寺吐出一口浊气，用着凶恶的眼神盯着阿良。 尽管阿良右眼眼白尽是血红的丝，不过他却强行保持着站立，没有依附靠在墙。“你的毒气弹的确有着可以让人短时间致盲的效果，我也没躲过，差点被你弄瞎了眼睛。但是，别忘记我是炼金术师。我可以通过对物质的‘逆行解析’来检测出它的成份。那样浓度的毒气，我通过对它的解析进行了一部分的物质置换，把里面有害的物质减轻了百分比，这样，就算藏身在烟幕中，对我的损伤也会降低。” 先前有着武器在手，所以拥有主动权，能发起突袭也是她的意向，但现在被击倒在地上，而且枪也不在自己的手上，更何况两个异能者已经完全进入了戒备状态，灰发的超能力者虽然不清楚有什么能力，但是这个黑发的炼金术师可是有能够改变战场和地势的炼成能力。尽管未久寺身上还有着可以对抗异能者特有的药剂道具，不过刚才阿良的一番话是对她的心态有了严重的影响，以致干扰了未久寺对道具发挥作用的自信。以前虽然跟异能者有过战斗，不过那多数都是水平低下的对手，未久寺没有浪费太多的力气就将其击败了，但现在的这个敌人不一样。 虽然如此，但未久寺仍然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趴在地上的她，立刻掏出绑在大腿枪套上，另外一把手枪——银鹰。可是，在举枪对准阿良的同时，光太已经冲到她面前，毫不客气的一脚把枪踢飞，拿着刚才掉落在旁边的那支格洛克18瞄准了未久寺。 “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