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朝歌镇太极

    徐渭平不停转动手中这只前秦官窑的茶碗，茶已第二泡，茶汤愈发清亮，与茶碗白釉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黄四死了，死不足惜，不过一逐礼之飞蝇耳。定安王仅仅闯宫还不够，要动手，一定要动手，动手才算真正触了天子逆鳞，天子一怒，才能扫清最后的障碍。

    抿一口微甘清香的龙井，徐渭平轻轻开口：“该尉迟元帅登场了。”

    守候在旁的侍卫得令而出，直奔兵马大元帅府而去。

    茶已饮尽，再来第三泡便失了其中滋味。徐渭平放下茶碗，招来侍女拿过顶戴官服，细细穿戴工整，袖角一丝褶皱，也轻轻抚平。

    一身锦绣鹤袍的徐渭平昂头走出自家大堂，朗声问道：“共和将至，诸君可有准备好？

    “万事皆备，只待丞相水到渠成。”

    堂外六部百官，赫然在列。

    …

    “王爷请回吧，今日之太极殿，王爷实在不该来。”

    自太极殿扑出的灰影，终于在殿外玉阶之下拦住了一路横行无忌的吴凡。

    吴凡提着朝歌剑，抱着沉香木匣，哂哂一笑：“我提着朝歌，天下哪里去不得？”

    灰影欲言又止，孙老六却不废话，双手握鹰爪，直击灰影脑门。灰影衣袍一挥，荡去孙老六攻势，身影一侧让出去路：“我与先王有故，不愿与王爷动手，既然王爷不信，不怕名裂当场，便去太极殿等候，我自会保王爷一命。”

    吴凡不禁转过头对着孙老六笑出声：“六叔我们干什么来了？”

    孙老六松去拳手，从容笑答：“自是前来求死。”

    吴凡抄着木匣一拍灰影肩头：“听到没有？既然你和我爹有故，那就前面带路吧。”

    灰影无言以对，领着二人入了太极殿。

    “今日太极殿将有大动作，王爷千万记得，多的莫说闲的莫管，切记切记！”

    行至御前灰影传声入耳，低低最后叮嘱，又是一道灰风，消散于殿中。

    好心且做驴肝肺，吴凡看准正在徐福手下昏昏欲睡的刘治面门，手里一托一送，木匣直飞而去。

    “大胆！”

    徐福惊喝，天子睁眼，一支沉香木匣正好砸在龙椅之前，弹出一卷圣旨，悠悠滚到刘治脚边。

    吴凡有心求死，又何顾君臣尊卑？朝歌且以做扶手，一剑插入太极殿正中央。有了朝歌一柄稳稳当当的搭手之处，更添一分淡然，舒一口气，吴凡轻轻一指徐福：“喊什么呢喊？捡起来给皇帝念念，一字一句的好好给他念念。”

    太极殿中太极阵，一柄朝歌正插阵眼。徐福默不作声，捡起圣旨木匣悄悄退避一旁。

    既来之，则安之。刘治指着吴凡脚下太极阵，笑笑道：“吴凡啊吴凡，你可真跟你爹一个样。你知道不知道，你脚下踏着的这个太极阵，上次所破，是拜何人所赐啊？”

    “当然知道，自然是我爹为了救那时还是太子的陛下，带着赵孚安老前辈冲进殿来，一脚震碎了这太极阵。”

    “寡人如今未立太子，你效仿你爹，却又是为那般啊？”刘治招手拿过吴凡扔上被徐福捡起的圣旨，徐徐摊开，一改颜色，起身背手傲然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朕小家子气？不愿给你爹谥一个文正、忠武？你以为朕就觉得区区一个壮节就可以与你爹相配？你爹和朕自小相识患难与共，若说这世上谁最不愿意你爹谥壮节，便是朕！是朕！你知道吗吴凡？你爹死时，寡人不过即位两年，上有太后遥指，下有国师干政，外有辽燕边危，朕只能妥协，就连朕！九五之尊，也只能妥协，接受了太后安排的追谥你爹壮节。这几年，太后驾崩，太师贪腐，边事渐平，朕正又重追你爹一谥之意，既然你今日为了李复安之谥而来，那朕又何尝不可来个顺水推舟？”

    刘治抄起圣旨，扔至一旁，招过徐福，低吟道：“宣旨，重追先定安王吴昂之谥，谥忠武。”

    吴凡搭手力气添重一分，朝歌越陷太极镇中一寸，之前若说只是伤了阵的皮毛，这一寸下去便是动了太极镇的筋骨。

    “我爹谥忠武倒是挺合衬，可就是还得麻烦陛下，是不是再李复安的谥，也再议议？”

    “吴凡你太放肆了！”刘治再无好脸色，怒道：“给朕当场拿下！”

    消散虚无的灰影再度浮现，一手擒拿直扑而下，吴凡巍然不动，孙老六挺身而出，再战灰影。

    灰影与孙老六，赤手空拳相搏，拳拳到rou不退。

    刘治垂首再安坐，稍稍一摆手，徐福了然于胸，天子这是要全力以赴，尖声喊道：“御林虎卫！”

    十方禁军，堪堪才有百个得法成宗的高手，这些高手禁卫太极殿，可称御林虎卫，其中更有二人是这无道世间中，差一点便触摸天花板的成宗入境的最强者。

    百人虎卫呼啸着一拥而入，重重包围住吴凡孙老六二人，太极殿气息一凛，刀光剑影做雪片，春夏顷刻做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