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算高明的苦rou计
周玥珑被莫名其妙的抬起来身体失衡，再次落下来，却又是一通头晕目眩，强自撑住身体，沈放蹲下身扶着她帮她稳住，在她耳边劝慰道：“大师兄也许会帮你劝说师父……”可是他这句话，却是明显的底气不足。 灵霞派如风少侠的声名周月珑也略有耳闻，他行侠江湖，近两年内在江湖之中声名雀起，其中的缘由自是因为他武功高强行事果断，但是他的冷酷与淡漠却也是出了名的，非他份内之事，他从来不会插手。因此周玥珑对于沈放所说的“大师兄也许会帮你劝说师父”的话，不抱任何希望，只是咬紧了牙，希冀她的坚持与决心能打动洪世升。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聂如风竟去而复返，他并不多言，走到周玥珑身边撩起下摆毫不迟疑的跪了下来。沈放吃惊的叫了一声：“大师兄！”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沈放迟疑着欲跑回去禀告师父，却看见师妹翠萍走出来。看到聂如风跪在当下，洪翠萍也是吃了一惊，但她却立即冷下脸来道：“大师兄你何必如此？咱们灵霞派的规矩你比我们都清楚，身为首席弟子你不以身作则却反其道而行之，你这样做如何对得起爹爹数年来对你的栽培与器重？！” 聂如风面不改色，只沉着脸低声说：“请师妹代我禀告师父：徒儿如此做不忠不义不孝，但徒儿心意已决，还请师父成全。” 洪翠萍倒吸了一口冷气，正欲再说，却见沈放跳过来叫道：“师妹你看大师兄都如此了，帮我们再劝劝师父吧？”他说着又转回周玥珑身边，挠了挠头踌躇的嘀咕着：“要不，我也和你们一起跪着求求师父吧。” 沈放嘴上说着，还未行动，却忽然传来一声厉喝：“胡闹！”这声音似是自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但是音域奇宽，众人听了心头都为之一震，余音未落，门内又有一个孩子猴儿般的跳出来叫嚷着：“大师兄二师兄，师父同意收留这个丫头了！” 众人闻言都为之一惊，聂如风起身要去搀扶周玥珑，沈放却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来，大叫道：“丫头，师父收下你了！”周玥珑脸现欣喜，扯起干裂的嘴唇要说什么，却两眼翻白，终于晕了过去。 待周玥珑再睁开眼，已是躺在了柔软舒适的被窝里，一位十五六岁的姑娘正端着碗用勺子一点一点的喂她喝水。见她醒了，这姑娘便柔声笑道：“可醒了？”周玥珑闻言急忙起身，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又重重的跌了回去。姑娘忙按住她，轻声说：“别动，你身体虚弱，可要将养几日呢！”周玥珑感激的一笑：“谢谢jiejie。” “我叫洪玉，是做杂事的丫头，你唤我玉儿好了。”洪玉边说着，边又舀了一勺水喂给周玥珑。周玥珑将水咽下去道：“我是来拜师学艺的，师父收下我已经是我的造化，哪敢要jiejie伺候？” 洪玉摇头轻叹了一声：“傻丫头，这洪掌门的徒弟岂是那么容易就做的？掌门无非是被你的诚意感动；加之众少爷都替你求情，掌门这才点头应允收留你。可是这‘收留’之意你可懂？” 听及至此周玥珑不禁急着又要起身，“我不要他可怜我，我要学功夫！”可是她此刻虚弱异常，身心无力，又有洪玉按着劝道：“掌门答应收留你已经是予了你极大的好处了，你还苛求什么？莫说什么身份，这灵霞派一个丫头小厮也是个个身手高强的，你若真心想学，不做掌门的徒弟也能学到本事，如此还要苛求什么师徒名份呢？” “jiejie说的可都是真的？”周玥珑睁大双眼看着洪玉问。之前她一心拜师，不为别的只为那张狰狞的面孔、声嘶力竭的咆哮：“只有灵霞派的修真心法才能缓解你的病……”，她的想法是只有做了洪掌门的徒弟才能学到灵霞派的心法，洪玉所说的丫头小厮们的武功怕也只是和那些平庸之辈相较而言的吧？ 洪玉听她怀疑，不禁心中存了些气，她明明是一个身无长物的如叫花子般的人，却偏偏怕被天下闻名的灵霞派拐了骗了，遂将瓷碗放下冷冷的道：“是不是真的，日子久了你自然便知道了，何况我这些话也是代掌门传给你的，莫说他，就是我一个伺候人的丫头，诓你又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洪玉这话夹枪带棒，刺得周玥珑红了脸，只得讪讪的解释道：“jiejie不要生气，我方才只是一时心急，若真的能学到本事，做牛做马我都是愿意的。” 看来她拜师无望，那倒不如先顺着洪掌门的意思留下来，暂时先学得一些皮毛，待日后再做图谋。 见她这样，洪玉又有些不舍，她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吃了那么多苦，又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的，遂口气缓和下来：“你又不是卖过来的，用什么做牛做马？况且我们这些真正卖过来的也没被当牛当马，好好养着吧，身体恢复好了才能学本事呀！” 周玥珑听了便是躺在床上使劲儿点了点头。 聂如风一进门便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人背向而立，他毫不犹豫的双膝跪地，低声道：“徒儿向师父请罪。” 洪世升转过身来，他四十岁上下的年纪，方方正正的脸，浓密的眉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走到桌旁坐下，他才沉声问道：“如风一向行事严谨，如此行事究竟有何目的？”虽然聂如风用计逼他留下那个孩子，但是他为人正直，答应留下她便是从心底里承认了她，再不会去迁怒任何人。 聂如风低下头，过了好久他才开口：“师父可还记得当年的狄姓灭门案？” 洪世升点点头，“聂世兄便是在那起案子之后被人加害的，”他说着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窗外远处的风景，似是忆起了故友，之后才将目光收回来，落在聂如风身上，叹了口气道：“只是她一个小丫头……你的杀父之仇怎么能牵扯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