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曲凤玉
二丫跟着大伯到了一家看起来院子挺大的房屋前，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还有两个三十多岁的大汉，大伯叫她停下，然后自己走上前去。 在她睁着大眼好奇地打量着那辆马车的时候，转眼瞧见其中一个戴了皮帽的大汉正打量着她，让她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 她们那个小山村连个马车都没有，她只是偶尔出村的时候远远地在路上看见过马车，这么近距离的她还没见过呢，刚才那惊讶的表情她怕别人会笑话她。 抬头再瞧瞧，眼见大伯似乎和那大汉争论着什么，她又有些后怕，怕那人不肯收她，那她回去该怎么和娘亲说呢？娘亲的病怎么办？ 过了不一会儿，大伯终于转身招手，示意她过去，她提了提小包袱走上前去， 大伯看了看她，脸上明显有着掩饰不住的笑容，指了指那个刚才打量二丫的大汉对她说道：“这是张大叔，你跟他们去吧，我跟他们说好了，你好好在那干，等赚了钱我去接你，至于你母亲那里，你大伯娘会照顾得好好的，” “嗯，”二丫点点头， 那个张大叔不耐烦地喝道：“行了，行了，快走吧，” “是是，去吧，去坐到马车上，”凤曾元陪笑着，然后吩咐二丫， “哦……，哦，”二丫咽了一下口水，这可是她第一次坐马车，转身走去后面，另外一个大汉走了过来掀开遮布，将二丫扶了上去，然后又将遮布放了下来。 二丫猛觉得眼前一暗，有一点不适应，揉了揉眼，这才看清楚了马车内左左右右居然坐了有十几个女孩子，都是和她差不多岁数的。 感觉到马车晃荡了一下，她忙找个地方坐了起来，车轮咕咕辘辘地响了起来，随着轻微的晃荡，二丫突然莫名觉得鼻子一酸，眼中似乎有泪想涌出来，她知道，她在离开母亲了，离开那个生她养她的小山村了。 “呜呜……，”突然一个小小的哭声响了起来，二丫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不自觉哭了出来，定定神，转眼望去，才发现是一个梳着两个辫子的小姑娘忍不住哭了出来。 有人一哭，小姑娘堆里sao动了起来，有的也跟着她呜咽，有的则是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包袱，似乎是留恋自己家乡的气味一般。 “哭什么哭，哭什么哭，真是的，烦不烦，”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声音虽然幼稚，却带着一股厉色，令正在小声呜咽的小姑娘们停止了哭泣。 二丫见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年龄比她略大一点的女孩子，穿着粗布衣衫，袖子卷了起来，过肩的头发上方用布绳绑了起来，看起来比这些扎着小辫子的要懂事些。 “我们去了那里就不能回来了，”其中一个小女孩子呜咽着。 “不能回来就不回来，回来这种破地方干什么，”那女孩不屑地说道，说到“破地方”的时候眼中不经意间闪出一愤恨。 “可是，我想娘……，”小女孩虽然还有些呜咽，却是真的不哭了。 二丫听到她的话，不觉想起自己的娘亲来，她转过头，眼神透过遮布边缘的细缝向外面望去，那隐隐约约的风景在渐渐远去…… 这一路行去，颠簸的小路令马车晃悠着，晃得小姑娘们昏昏欲睡，也许都经过了好奇，兴奋，紧张，然后就是莫名的心酸，随着马车的摇晃都沉沉睡去。 二丫梦到她到了一个大户人家，至于是怎么样的大户人家，她形容不出来，因为从未见过，在梦中，她只看到高大高大的房屋，然后就是她从那房屋出来，双手捧了满手的银子，再然后她就看到了母亲的笑脸，再然后…… 马车一个猛烈的晃荡，似辗到了大石块一般，让二丫醒了过来，揉了揉眼，脑中回忆着刚才的梦境，脸上带了一抹傻笑，不知道是因为刚睡醒，还是那从遮布缝隙透过来的小风，她感觉有些冷，将破棉衣使劲往身上扯了扯，然后抬眼看了看，见除了刚才那个喝斥的女孩之外，其余的都还在沉睡。 她看过去的时候，正巧被那女孩转回眼神撞个正着，轻哼一声道：“看什么看，” “没……，”感觉到她的不善，二丫转回眼神不再看她。 没过一会儿，大部分的女孩子都醒了过来，估计因为是睡够了，至于她们到底坐了多久的马车，没有一个人知道，二丫怀疑那个绑着布绳的女孩子应该知道，只是一想到她的不善，二丫不敢去问。 她伸手去掀了遮布，一股冷气吹了过来，冻得她一哆嗦，赶紧又遮了起来，外面已经是夜晚，但月亮的光芒却将路照得通亮，她知道这是十一月的月中，娘说过，月中的时候，嫦娥仙子就会使法术从月亮上放出光芒来替人们照路。 又行了一段路之后，小姑娘们渐渐熟悉起来，因为醒了之后，她们没事做便各自说起话起来，二丫知道了她旁边坐的叫春桃，比她大一岁，是张姓青山村的人，紧挨着是喜梅，和她一般大，是杜家村的人， 春桃有些胆小，一开始不敢和她说话，喜梅虽然小一岁，却是喜欢说话的类型，因为见春桃很少说话，她索性坐到了二丫的旁边， 坐过来之后，她便向二丫问道：“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我叫……曲凤玉，出隐村的，”二丫说的时候有些生涩，娘说了，要她在外面用本名，这是爹爹给取的名字，因为在村里所有人都喊她二丫，所以这个名字基本没人叫过。 “凤玉，你这名字好听，”喜梅听了似乎挺喜欢，从心理上又对二丫亲近了一分。 “嗯，是啊，你爹肯定是个念书的吧？”春桃在一旁似乎鼓足勇气一般问了出来。 “……，”二丫怔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我从来没见过我爹，” “嘻嘻，我也没见过我爹，我娘说他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喜梅大咧咧地说道，二丫看着她，笑了笑，看起来喜梅是个爽朗的性子， 看她们谈得热乎，春桃也在一旁加入了谈话。 随着她们慢慢的谈话，二丫又从喜梅口中知道了那个口气不善的女孩也是杜家村的，叫杜珍叶，外表看来好像比她们大，其实和她们是同岁的人，而且她也是自动要去城里给人家做丫头的，因为她没爹没娘，是寄养在亲戚家的，亲戚对她并不好，整天不是打就是骂。 二丫心中想到，怪不得她那么讨厌这里，正想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响起了那张大叔的叫喊声，“快点，快点，下来吃饭了，” 二丫坐在最外面，她一掀遮布，见外面的天色已经灰蒙蒙亮了。 （新书上传，求收藏，求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