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伤
沈清歌慢了一拍,才意识到,林浩然在说什么。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睁大了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 林浩然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到了,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仔细地看着沈清歌的表情,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害羞,更不是高兴了。 他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你,你说什么?”沈清歌许久才反应过来,林浩然刚要开口,她又连忙说,“不,不,你刚刚说什么我听清楚了,我只是……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跑过来跟我说这个。”她捏紧了手中的书,卷起又放开。 林浩然默然,在那里垂首站了一会儿,向后退了两步,低声说:“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沈清歌已经冷静下来了,轻声说:“对不起,我现在,确实没有心思想这些。” 林浩然点点头,双手徒劳地挥了挥,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突然想把这个话告诉你。” 沈清歌抬起头,第一次仔细地看了林浩然的脸。 略有棱角的脸型,大大的双眼,他的嘴唇略厚,笑起来会露出两个虎牙,这是一张朝气蓬勃的脸。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他喜欢她。 沈清歌的脸颊,后知后觉地微微红了起来。 她轻轻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林浩然咧嘴一笑,对她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沈清歌再也没有看书的心思,可是也不愿意走出这方小天地。仿佛就这样走出去,她的秘密就会曝光于天下。她把书抱在怀里,后退了几步,靠着墙,慢慢地坐了下来。 ****** 流言传得再激烈,也会有淡去的一天。 那几个一直闹林浩然的男生,自从那次体育课后,就再也没有声息。随后学校内又爆出了暑假学农的新闻来,说是原先的合作基地要改建,此次学农可能就去公园里应应景。 高一的学生们哗然了。 市一中的学农一向是高中生活中,最精彩的一段,每届的学长们回忆起来,都有很多津津乐道的事情。大家一起在基地住一个礼拜,下地挖山芋、种青菜,半夜里在寝室不睡觉,讲鬼故事吓的挤在一个床上……这么好玩的事情,居然从基地变成了公园,简直天差地别了。 大家八卦时,说到这个就唉声叹气,还有人想向校长上书抗议。 有了关系到大家利益的事情,沈清歌和林浩然那点捕风捉影的事情,自然也就渐渐被大家淡忘了,林浩然又恢复了之前嘻嘻哈哈的样子,不过却再也没问沈清歌借过笔记。仿佛一切,都回到了那次庆生活动之前。 沈清歌却无暇顾及这些。她开始在空余的时间,加班加点地做习题了。已经是6月上旬,没多久就要期末考试了。 据说此次的考试和分科直接相关。 学校到现在也没有很明确地给出分科分班的方式。是两个两个班级组合呢,还是按照考试成绩,重新排名成班?这几年市一中连续有几个老资历的老师都退休了,因此师资就显得有些紧张,有谣传说,学校会重点保几个班级,因此才有按成绩分班的说法。 不管怎样,这次的期末考试是一定要好好考的。沈清歌推掉了几次安晓炎的邀约,埋头苦读。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没有上课仔细听就完全理解的天分,也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她选择了题海战术,这个最笨却也是最有效的法子。 埋首题海的日子,似乎过得飞快,老师结束了一整本课本的讲解,开始总结归纳,同学们开始传抄牛人的笔记,大家都开始紧张起来,只有最笃定的人和最无所谓的人,才会在此时显得分外悠闲。 桑宏就觉得,越近考试越无聊。 平时中午去cao场踢球、打球这种常规运动,居然都凑不齐人。天太热啊,作业没写完啊,要看书啊,各种各样的借口,让他憋了一肚子气。 他手中拿了一只篮球,从教室的这里逛到那里,在教室里的同学们,不是在写作业就是趴着睡觉。只有秦漠,他靠着墙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桑宏两眼一亮:“秦漠,打球去?” 秦漠看了他手中的篮球一眼,笑着起身道:“好啊。” 沈清歌听到他们走出教室,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12点35分。 “这么晚了还打球。”她心里暗暗嘀咕。 到了一点,两人还没上来。
上课铃响起,生物老师走进了教室。 “咦?这两位同学呢?”她一站上讲台,就发现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然后有人小声说:“刚刚看他们打球去了……” 李老师蹙起她那两道好看的眉,打开备课本说:“我们先上课吧,靠门的同学请把门关起来,不遵守时间的学生,就让他在门外上课吧。 可是,课了一半,这两人还没出现。沈清歌发现自己的笔记,第一次记的这么乱糟糟。 李老师看看表,叫起了班长张哲:“你去cao场和卫生室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张哲出去没多久就和娄老师一起回来了,此时班里的同学都已经无心上课,大家都静静地等着他们开口。 娄老师沉声对李老师说:“秦漠打球的时候受了点伤,卫生老师紧急处理了以后,和桑宏一起送他去医院了。” 大家哗然了。 “不会是骨折吧?”有女生很担心地说。 娄老师连忙安慰道:“不是不是,是手臂上的划伤,但是伤口碰到了铁锈,所以要去医院打破伤风针。” “老师,怎么会碰到铁锈的啊?”杨冰清高声提问道,言辞间很是焦急。 娄老师拍了几下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大家开始上课吧,我也要去医院看一看,回来告诉大家具体情况好吗?” 李老师重新开始讲课,她今天讲的是考试要点,基本就是一学期的精华了,但沈清歌却怎么也听不进去,只是机械地记着笔记,划着重点,还时不时地走神一下。 终于熬到了下课,她取出手机,飞快地发了短信。 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回音。 不知道伤在哪个手臂上…… 她有些茫然地望向窗外,就听得后面的两个女生在嘀咕:“还好不是脸上,不然四大帅哥要换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