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后继无人的王老爷子
“你怎么了？”叶向然狐疑的看着好友，这家伙，确定是来庆祝自己脱离‘牢笼’的吗？怎么那张脸，比他这个受苦受难这么长时间的人还苦逼？ “没有！”不想破坏好友的好心情，王燕轻轻的摇了摇头。 最近这段日子，她虽然因为水漾的事情有些烦恼，可总的来说，过得还十分不错的！ 当然，她现在最担心的，却是她的即将完成的作品。 那个对于她来说，可是相当于出师的作品！ 如果在伯祖爷那里通过了，那就证明，她以后有了独立出作品的权利了。作品上，也可以留下她自己的记号！ 而如果没能通过的话……那不好意思，她如果还想要雕刻成品玉雕，就只能在工厂里选择一种模版，然后用工厂分好的材料雕刻。 并且，雕刻好之后，还只能挂上工厂的名誉，统一包装，统一出售。 王燕虽然没有说，可叶向然却已经有几分了然了。 两家本身就是通家之好，对于王燕现阶段在忙的事情，叶家老爷子也是知道的。 特别是面对叶向然这个不争气的孙子的时候，叶老爷子最近这段时间，可没有少借用王燕这事儿来打击他啊！ 可惜了，叶向然的冥顽不灵，可不是一般般。这样的小事，又怎么可能打击得到他呢？ 工厂深处王老爷子有一间专门的工作室，叶向然学的虽然并不是现代的玉器，不过，每一次来的时候，他还是很喜欢去王老爷子的工作室里看看。 “咦……老爷子今天竟然在里面？”才走到工作室门口不远处的地方，叶向然跟王燕两人，就已经看到了坐在工作室门口处的一位老人。 他……可是老爷子曾经最看重的助手，而现在他老了，又主动的替王老爷子再找了一个助手。 不跟着老爷子，却并不代表他就值得这间工作室。 这间从当初这个工厂才仅只是小小的两三间破屋子就存在的工作室！ 这间曾经见证了老爷子拼搏一身的工作室。 “你们又来了？”看着由远而近的两个年青人，老人家难得的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对于老人家来说，他身后所守卫的地方，带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平常人，不要说靠近了，就是远远的探视，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驱逐！ 当然，这其中，却并不包括王燕跟叶向然两人！ 做为王叶两家唯二还算是继承了老一辈技艺的两人，在老人家的心目中，算是难得的自己人。 至于王家的其它人…… 关他老人家什么事儿？ 只要不随意的踏足他的管辖范围，他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至于想要进来的……那不好意思，他可跟他们不熟啊！ 在老人的示意下，王燕跟叶向然都强忍着兴奋，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半掩的门口。 工作室里，不大的空间里，整齐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 而在最中间的工作台上，所摆放的却是带着几分古意的雕刻工具。 在玉器雕刻之上沉浸了足足几十年的王老爷子，所常用的，并不是现如今的雕刻手段。 甚至，就连那些越来越省力，简便的工具，也都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用它。 即使，老人家的手，已经越来越不平稳了！ 老人家的力气，也已经越来越难以精准的掌握了！ 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间工作室的两人，不由得更加的郑重了几分。 这样的玉器雕刻，才是两人心目中真正的玉器雕刻！ 尖利的刻刀，在老人稳健的动作之下，再一次精准的落在了莹白的玉上面。 力道适中的在已经粗见伦廊观音头上轻轻划过，一丝丝细发立刻变得生动了起来。 又连续的精雕细琢了好几下，老人就十分适时的放下了手中的工具。 轻轻的揉了揉已经有几分酸软的手腕，王老爷子的眼底也多了一丝丝黯然。 很多东西，都顶不过岁月的流逝。 就像是他！ 年青时，他可以为了一座玉雕，三天三夜不睡，也能每一丝每一毫，都雕到恰到好处。 尽管，当时的他，技艺不如现在！ 成品也少了一种灵性！ 可那时的他，真的十分十分的满足！ 而如今，他的技术进步了，作品也越来越好了！ 可他能动手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 这，并不是谁对他的限制，也没有人规定！ 可是，他就是明白，他每一次能做的时间！ 一切，只因为来自于身体的抗议！ 微微的叹息了一声，王老爷子仔细的收起了自己的工具！ 这些东西，除了他之外，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用了吧！ 至于王燕那孩子…… 想着，王老爷子神情中的黯然，又多了几分！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任何人都有玉雕天份的！ 也不是任何有玉雕天份的人，就是天才的！ 王燕那孩子，要说天份，也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努力更是不缺！ 可偏偏，跟那些真正的天才相比，却是差了很多很多！ 跟王老爷子所期盼的继承者相比，更是相差无几！ 哪一个手艺人不想要一个真正的传承者，而他这一辈子…… 看到老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早已经悄悄的进入到工作室的两人赶紧过去帮起了忙来。 对于外人来观看，王老爷子并不介意。 但刚才才在心里念叨的人就这么出现，还是让王老爷子的心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复杂。 但是，看到跟在自家丫头身边的叶向然，王老爷子又忍不住乐了！ 相比起他这个还有点期望的老家伙，叶家那老小子可不得更惨！ 啧啧，可惜了，好好一个练书法的好苗子，就因为跟他家那臭小子投缘，直接投进了古玉那个回不了头的大旋涡里。真不知道，那老小子看到这家伙会不会被气死？ 自觉得被安慰，王老爷子一改刚才的满身不爽，把剩下的东西直接扔给两个小的，乐呵呵的迈着轻松的脚步，离开了工作室里。 被留下的两人一边老老实实的收拾着东西，一边诡异的互相以眼色询问着，这老爷子，是在闹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