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意

    冬暖劝不住，只得随着佳敏来找刘氏。

    来到刘氏房中，却看到人人脸上喜气洋洋，佳敏纳罕。忽然想起刘氏这几日正忙“研究”生子的大事，莫不是今天有了消息？心下便起了盘算，怎么把话题绕到自己的私房钱上去。

    可再仔细观察，刘氏脸上虽带着笑，却不像有了“消息”的样子。

    佳敏请过安，便凑到母亲怀中，问：“母亲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

    刘氏搂过佳敏，指着烟玉笑道：“你烟玉jiejie，有了好消息了。”

    佳敏顿悟，原来却是烟玉有了身子。再看烟玉，果然她面上含春，喜中带羞。旁边的张宋两位姨娘坐在下首，笑在脸上，眼里却满是羡慕之色。

    又听刘氏说：“烟玉，这头几个月你要仔细些，我准你的假，先不要来这里伺候了，好生在家里待着吧。”说着又叫陈嬷嬷开了箱子，寻了些尺头出来，叫烟玉预备小孩子的用品。

    烟玉谢了赏，便下去了。张宋两位姨娘也做伴离去。

    这时佳敏的心思动了动，趁机进言：“母亲，您这房里使的人本来就少，现在烟玉不上来了，不如叫冬暖仍回这房里来吧。”

    刘氏说：“桃花规矩上还不熟，又是极听你的话，你想淘气的时候，她再是管不了你的。只有冬暖还当些用，多少能拦着你、护着你些。”

    佳敏说：“母亲，若只是伺候日常起居，小丫头们便成了。可是母亲平日里常有官绅的太太来访，或者去人家家里做客，没个齐整些的人跟着怎么行？陈嬷嬷年纪又大了。那冬暖怎么说都是老宅里教出来的人，现在放眼咱们府里，只有她还上得些台面。”

    刘氏一听，也有些道理，翠玉是老太太给佳蓉的，万不能动；杏花送到佳蓉房中，没得再要回来的道理。少不得还是跟亲生的女儿“打打饥荒”。于是她点头答应。

    佳敏便说：“桃花既是升了等，我要赏她套新衣裳的，太太把我的私房钱子与我些吧？”

    刘氏却说：“我暂时让她贴身伺候你，可没允下要给她升等。她才来多久，规矩还不熟，升得太快了，以后还怎么用？只赏她套衣裳吧——不过为的是要提醒她警醒些，好好伺候你罢了。”

    佳敏点头表示受教。

    佳敏回到房中，想刘氏虽然疼爱自己，可是被她这样挟制着，想用钱的时候真不爽快。怎么找个门路自己赚些私房才好？

    想来想去，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刘老太爷身上。

    第二日，她从藏宝箱里把李文渲给她的那只玉石兔子取了出来，偷偷揣在怀里，去寻刘老太爷。

    那刘老太太听闻原先伺候刘氏的烟玉有了喜讯，觉得这是个吉兆，一早就去寻刘氏，母女俩嘀嘀咕咕地瞎折腾去了……刘老太爷正在无聊，宝贝外孙女儿来了，甚是欢喜，早把昨天她淘气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佳敏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玉石兔子给刘老太爷看，问：“外公，你看看我这块玉怎么样，是不是比秋林城得一那块好多了？”

    刘老太爷眼睛一亮，接过来眯着眼反复看了看，又用手摩挲一番，连连点头，说：“这确实是件上成的东西，不错，不错。”

    佳敏说：“外公，我用它跟您抵二百两银子如何？”

    “二百两？！”刘老太爷一楞，问，“你个小小孩儿，要那许多银两做什么用？”

    佳敏说：“我听说料石原产自东安城，若是贩些料石去京城去卖，大约能赚不少钱吧？”

    刘老太爷笑了，说：“你这小丫头原来不止会淘气，还很精明呢。不错，你这脾气像我，比保康好。保康就会读书，快成书呆子了……”

    佳敏拗着他说：“外公，那您快兑给我啊。”

    刘老太爷逗她说：“你想贩料石，谁帮你运到京城去啊？”

    佳敏说：“等你们回京时帮我运回去啊，要是你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回京，我雇小武替我跑一趟，他武功好，定然能帮我平安送到。”

    刘老太爷笑得呵呵的，连声称赞：“果然是有脑子的，不愧是我的亲孙女儿。”可是他又说，“只是有一样，料石本来价值不高，销路也不广，你贩这么多料石回京，可是以为一定能卖的出去的？若卖不出去怎么办呢？”

    佳敏经刘老太爷这么一提醒，不由犯了愁，开始想的确实简单了些。她略一沉吟，便问：“若是贩珍珠如何，您不是说张员外家的海船去浮罗岛买了珍珠回来吗？”

    刘老太爷听了也有些意动，虽然家里的生意都分给了儿子们们打理，可是若能在东安城里顺手牵羊地赚上一笔，他也不会推辞。他想了想，说：“浮罗岛的珍珠确实不错，个大，圆润，齐整，尤其是那种泛着金光的‘金珠’，更是价值不菲，可以考虑进一些，将来就拿到你舅舅的铺子里卖。嗯，这项生意确实稳当得很。”

    佳敏听说此事可行，更加兴奋，便说：“外公，那我们赶紧去他们铺子里看看，怕被别家商人把好的抢先挑走呢。”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他们家的铺子看看……”刘老太爷满口答应。

    于是，刘老太爷和佳敏出了家门，直奔张员外家的铺子。

    东安城是个小城，张家铺子里的掌柜又是个机灵人，一看进来的一老一小，外地人，京城口音，加之穿着不俗，便猜到来人身份，大约就是本城城守上官大人的亲眷。他热情相迎，请二人去内堂坐下，又奉上香茶。随后让伙计把自家店里最好的东西，一样一样捧进来供二人挑选。

    这家铺子里主营各样珠宝首饰。佳敏看那些东西，虽也都是上品，却没有自己想看的“金珠”。不由问：“没有从浮罗岛来的极品珍珠吗？”

    伙计面露难色。正在这时，一个人在外面高声说道：“上官小姐指的是浮罗岛的‘金珠’吗？”

    刘老太爷和佳敏把目光都转向外面，掌柜的过来陪着笑说：“老太爷，小小姐，是我们家的大少爷在外面。他有意拜会一下两位贵人，只不敢冒昧地进来，怕扰了两位的清兴……”

    佳敏暗笑，人已在门帘外，又说了话，岂能不见？

    刘老太爷也是这样想的，再说他来这儿就是想跟人家谈生意的，现在正主就在外面，当然要见了。他便说：“快请大少爷进来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