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开祠除谱
三爷颤巍巍的伸手自太叔公手中接过那代表着zìjǐ的父辈祖先的牌位,这就意味着自此三房这一枝就要从安平白水田家的家谱当中除名了。 他眼里流下泪来,虽然早有准备。可当事情发生的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心如刀绞。 太叔公也是一脸唏嘘,“小三儿啊,不要伤心!我看你家里孩子个个儿都是有用的,以后说不定还真能给你挣个开宗立谱的机会来也说不准。” 落落赶紧上前去抱住爷爷的胳膊,“对呀!你还有我们哩!再说这分家也是不得已的事,想来太爷爷他们不会怪罪的!” 这种时候向来是小八表现的时候,他小小的身子一蹿就到了爷爷的怀里,“爷!你不信我能给咱挣个族谱回来么?” 被两人这一番搅和逗趣,三爷破涕为笑,连连点头,“嗯!信信!走喽!回家了!” 转身冲着太叔公一礼,“多谢叔公了!晚上就不要做饭了,去我家里吃吧。” 太叔公也不客气,点头就应下了,着实是因为一个人chīfan太过冷清。 三爷扭头看着自来就一直没开口的大爷,语气里带了一丝迟疑,“大哥……也一起来吧?” 大爷愣了一下,看一眼默着脸立在三弟身后的落落,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不了!” 直到几人走远,田大爷看着几人相依相偎的背影,嚅了嚅嘴唇。“老三……” 太叔公叹息着,回身将祠堂的门关了。拄着拐杖慢吞吞的往宗祠后院走去,待走到大爷身边的时候正好听到他这一声叹息。太叔公愣了下,终于还是拍了拍田大爷的肩,“德才啊!这当家,最重要的是不失偏颇,你,已经歪了……” 这宗祠落落还是头一回来,虽然还是没能进祠堂里面,但宗祠的院子她还是能站一站的。刚刚所见宗祠内的yīqiē。虽然破旧。但是仍是掩不了它曾经的雕梁画栋,不难推测,这田家宗祠当年应该很是风光大气。只是为啥现在会破落成这样了呢? 心里这样想着,落落忍不住就问了出来。“爷。咱祖上很是风光吧?” 三爷脚步顿了顿。佝偻的腰杆子直了直,脸上带了丝追忆的色彩,“哈哈。那是,听你太爷爷说当年咱祖上可是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大户哩!村口那座牌坊,” 说到这里三爷突然懊恼地住了嘴,他又想起来当初zìjǐ差点就狠心把落儿害死了。 落落自是明白爷爷心里在想什么,事情过去那么久,她心里的那点子难过不舒服,早就烟消云散了。 因此她抿嘴一笑,拉了拉爷爷的手,“那座牌坊怎么样,我想听哩!小八也听好,以后你可是要给咱挣族谱的!” 见落落确实没有介意的意思,三爷这才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村口那座牌坊当初就连安平县太爷也曾特意来参拜过呢!我们老田家更是远近闻名的讲规矩有礼的大户。不管是哪家的姑娘都以能嫁进田家为荣,而我们老田家的姑娘更是附近那些个人家儿争相求娶的对象……” 就这样一路三爷说着,落落时不时的问一句。不多时几人就快到了家门口,远远的看着临河的西屋那因潮气而斑驳脱落的外墙,落落皱了皱眉,“以后有钱了首要的事情就是新建个院子,奶那老寒腿可不能再住在西屋了!” 三爷本来想开口反对,但是耳边突地响起分家那天大嫂气急败坏的声音,“我这老寒腿可不能住这院子,又潮又湿!” 这样一想,他的脸上就郁郁了几分,也不再说话。只想着一会子叫上儿子再去山上捡点柴回来,把家里的火炕再烧热几分,金氏那腿确实是不成了,这几天连日阴天,她的膝盖都肿成了发面馒头,连起身都难。 “对了,爷,我咋以前没见过太叔公?咋他一说话,大爷似是都不敢开口一样。”落落突然想起了憋在心里好久的疑问。 提起太叔公,三爷脸上的神情又恍惚了起来,半晌才低头看了眼好奇瞪视着zìjǐ的孙子孙女,“你太叔公,是个奇人!” 一句话勾得落落心里更加好奇了,拉着爷爷不停地问。 但是三爷却是打定了主意不说,只叮嘱两人,“以后见了你太叔公可要恭恭敬敬的,半丝儿也不许怠慢!” 到了晌午,依旧由小八跑腿去将太叔公接过来。 一进门,太叔公就被灶房里飘出来的香味引得大笑出声,“哈哈,好久没来,侄孙媳妇的手艺越发的好了!” 杨桂香一脸笑意的出门,“叔爷来啦!落儿快去招呼着泡茶,这儿不用你帮手了!” 落落自灶房钻出来,随手在井边打了水洗手,又取了过年之前白夙臻特意赏给她的上好茶叶,“太叔公请喝茶!这茶可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哩!是年前东家与我的。” “是吗?那我得尝尝!” 说话间,三爷也扶着金氏出了屋。一同陪太叔公在侧屋里坐了,冬日天冷,竹山村人都喜欢在较小的侧屋里烧一大炉旺旺的火。一家人都围在那里既能取暖,也不会觉得无聊。 “叔公。” “你这腿还是老样子?唉~” 不知是不是zìjǐ的错觉,落落总觉得太叔公在金氏进来之后神色有些怪怪的。看向金氏的眼光也不似平常,总好像在透过她缅怀着什么? 难道?自家奶奶同太叔公之间有啥不得不说的故事?落落被zìjǐ的这个想法雷了一下,赶紧收回了脱缰的思绪,提了茶壶给爷奶一人泡了一杯热热的茶。这才依着金氏在火炉边坐下了。 “你这老寒腿,还是得想个法子治治。不然总这样行动不便的可不好。”太叔公皱眉,颇有些心疼的看着金氏费力的挪动着身子,“小三子你也是的,也不带她去kankan!” 太叔公俨然一副责备的语气,金氏赶紧为三爷开脱,“老三他知道呢,刚还上山去搂了一捆子柴回来,屋里炕现在都热得躺不下了。” 落落眼珠子转了转,越看这情形越觉得怪异。感觉上去太叔公倒不像是自家爷爷的长辈,反倒像是奶奶的长辈在问责一般。 不过他们也没让落落想太久。因为杨桂香喊着要摆饭了。 且不说这边太叔公来了三房chīfan。另一边正院也是摆了桌子要开饭。 过年家里吃得比平常要好一些,这几日田锦玉总觉得这饭吃得人发腻,因此今天特意央了娘亲给她单独做了一份稀粥。 蒋氏看着田锦玉清汤寡水的一碗,难免心疼。抬手就自盘子里夹了一只油光湛然的鸡腿放到她碗里。“看你这小脸儿。最近都瘦了!这大节下的,家里又不是没有东西,干啥还喝这清汤寡水的东西!”
转眼又冲着吕玉兰不满地嚷嚷。“老大媳妇!你这个当娘的也不关心着点儿!都好几个孩子的,” 蒋氏话还没说完,就被田春叶的一声惊叫打断了,“锦玉儿你咋吐了!这是咋了!咋坏肚子了哩!” 一扭身,就见田锦玉捂着嘴冲了出去,接着就听“哇哇”声不断。 蒋氏急了,搁了筷子起身就走,待看了田锦玉腊黄腊黄的脸色,心里就是一紧,“这是咋了!难道冲撞了哪路先人?春叶儿,赶紧给我拿碗清水并根筷子来!我来立个柱儿看到底冲撞了谁!” 蒋氏一边抚着田锦玉的背,一边思索着,难道是自家分家的举动惹来了先人的不满? “立柱儿”是这里的土话,主要是人身体不好的时候用来占卜到底冲撞了哪路神仙先人的。做法就是拿一碗清水并一枝筷子,先默默在心里祷告一番,将可能冲撞到的人名念叨一番,再将把那枝筷子插进去。若是站住了,那就说明找对了人;反之则不对,要将上述仪式再进行一遍。直到找到对的那个人,或是烧香,或是祷告,总之是安抚亡灵的意思。 先不说这法子科不科学,且说蒋氏将那筷子立了快十遍八遍也没立住。心里烦躁了起来,不由将火气撒在了吕玉兰身上,“你到底咋当娘的!孩子都成这样了还不知道!我看秀玉儿的病也是你没看顾好才总也治不好的!” 她一生气,就喜欢“连坐”。 明明是锦玉生病,她却把秀玉的病也带了进来。还越想越觉得合理,“你kankan,明明那时候我都看了日子,特意让老四去给她请了‘神药’回来!她明明都好了一点了!可是你看着看着就又不成了!连过年也没起得了身!” “现在小的还没好!大的又被你看出了毛病!我们老田家真是倒了八辈子楣才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吕玉兰死死的捏着衣角,都快要哭了。孩子身上不好,最疼的就是她这个当娘的了!可是眼下婆婆的这一番话却是字字诛心!说到秀玉,吕玉兰越发的难过了起来,以前还好,最近也不知那孩子闹啥脾气,越发的内向起来,整天不说话也不吃喝,竟是一副自寻死路的样子! 看着田锦玉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蒋氏松了一口气,捏了捏孙女细瘦的腕子,心疼极了。 转眼见吕玉兰还呆呆的站在原地,她不由又是一阵火大,“你还杵在那里干啥?!孩子都瘦成这样儿了!刚刚又吐了一场啥也没吃!还不赶紧去把那鸡汤热热给我的锦玉儿端来!” 蒋氏不说“鸡汤”还好,一说出来,田锦玉就又是觉得一阵恶心想吐。忙摆了摆手,“奶,快别折腾了,我听了就想吐,不行,我又要吐了!” “啥?!” 一听这话,吕玉兰心里突突地就觉得不妙,蒋氏也是,彼此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担忧。 *** 祝大家周一愉快~来猜猜吕玉兰不妙啥内~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