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爱的寂寞
如果他的答复与炎暴一样，两人都要求她做出决择的话，那她宁可远避他乡，也不会去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现在，她需要知道夜心底的答案。 屋外凉栅里一直在假寐的白虎凯蒂“哗”地抬起了头，瞪圆了它的虎眼。飞身跃进屋里，强挤入初七与夜之间，前后打量了一圈两人，屈下后腿坐下，目不转睛的瞪着夜，等待着他的回答。 夜没有注意它的举动的反常，在他看来这只是它吃饱了需要活动活动。可初七却没放过这个细节，心思更加重了一层。 夜望着初七那紧张的表情，若有所思，也许，这是一切将一切心里话都说出来的好机会：“有的，小时候我就认定了你。可当我明白一些事之后，明白你我之间有一道无法越过的渠沟时，我退却了。” 顿了顿，夜继续道：“我不是怕跟他们反目，而且我们三个绝对不会反目为仇，我们都知道，一但我们出现了隔阂，就是将你逼入进退两难的局面，这是我们所不想见到的。” “当想明白这些后，我跟青隆都很慎重的考虑过这些。长大后出来游历，慢慢的发现，对你的爱，就像一个熟悉的习惯，就好像喜欢屋前美丽的蔷薇花，好吃的苞米饭，好喝的香草茶一样。” “而你，不是那些物品，是一个陪伴在我身边的活生生的人，最好的朋友，最亲近的亲人，我很爱你，看到就觉得亲切，想靠近，想依赖，同样也想保护。多年养成的习惯，不会反感你各种作法，反而习惯于你我之间的亲呢行为。” “但这种感觉只是对于亲人的一种情思。没看到你，我会想念，怎么也不会忘却；你受到了伤害，我会愤怒，会尽一切的努力去替你讨回一个公道；失去了你，我会伤心，但我还是会继续我的生活。嗯，你能明白吗？你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 他的眼中有温柔的笑意，温暖了初七的心。这些年的离别离没有造成什么陌生，他点明她误解相思时而采用坦诚是不会造成与她之间的隔阂。 她个聪明的女子，很快就会想清楚，并接受这一切，等迷恋随风而逝，这件事就会仿佛在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存在过。 明白了，初七在难受的同时却松了一口气，解决了一个问题，初七可算是无比的轻松。夜是不会对他们撒谎的。他是众人之中年级最大的一个，全他却从来没有扮演兄长的角色。 但他的冷静与自制，却是最好的。他像一口井，甘甜、安全、幽深、内涵丰富，却让你永远也看不透。他总是在最恰当的时候充当救火员，只在别人烦恼时无意般说出他的建议，仅仅只提供参考，却面面俱到，让人打心里愿意听从，却不感到压抑与被动。 她眼角扫到白虎也像是松了一口气，身子懒洋洋的松驰了下来，爬在夜的脚边，更是撒娇般的将巨大的头颅搁在夜的膝上。 可这仅仅只是问题的开始，初七犹豫着要不要往下继续，夜的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她淡淡道：“夜，你会爱上什么样的女子？” 夜婉转一笑，夜容里包含初七熟悉的哀愁，他往后一仰，整个人躺在躺椅上，将眼神定格在窗外的银白上，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白虎的颈间，飘渺地声音那么的不真实：“我不敢爱。” “我们这种人，爱上了，就是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如果她不能陪我一生，那茫茫寂寞人生，将如何渡过？” 初七明白，这就是夜最大的心结所在，爱的寂寞是能啃人心骨的恶魔。 看着初七忧伤的脸，夜心有不忍，他不愿意看到她的这种表情，故做神秘地道：“实际上哦，在我的心里总有那一个影子，可我每次都只是看到影子，我都不知道她是出现在我梦里，还是真实的。” “哦？”初七来了兴致。 夜亲昵的抚着白虎的头，将自己的脸都靠了上去，深觉的眸子里透着格外的温柔与迷惑：“总她就像一个天使，是在我为难的时候才会看到她，而且都是在我受伤后，迷糊之间。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我到现在也不敢确定，她到底是我昏迷时的幻觉，还是真的。” “什么？你每次看到她都是在你不清醒的时候？”初七惊呀得差点没从凳子上跌下来，她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故意的问：“会不会你在做梦？” “我也这般猜疑过千百次，但，虽然看到她时，我都是在重伤昏迷时分，可是在我醒后，总是有人替我包扎好了伤口，处处都留有人的迹象，而且，我事后问过凯蒂有没有见过那个女子，它却总是摇头。” 初七差点笑出声来，她明白了，彻底的明白了为什么白虎的眼中会有嫉妒。一只能化成人形的白虎吗？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夜的谜团就可以解释了，可它，为什么不明摆的跟夜说出来呢，却还在事后掩饰？ 初七还在思索，可夜却朗朗的不在乎了。他摇着头，笑着，“别想了，我想那么久都想不明白，你光听我说，也不一定清楚。也许，我这一辈子注定就是这样，管她呢，梦中人也好，别的什么也好，我很知足。我又不孤独，有你们这群朋友，有凯蒂陪着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初七还没出声，他话峰一转：“小七，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疑问？” 要丢脸就今天丢个够，初七鼓起勇气道：“我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虽然爱情的故事我看过不少，也听你们说过不少，但你们所描述的一切一切生死相随，在我与炎暴之间却找不到。” “也许，现在我们不会有什么，但日子久了呢？这么了解，这样的熟悉，到最后，会不会成为两根木头两块石头？互相都懒得看一眼，一天也不见得说上两句话……打小在一块儿，都不是一般的熟，一动弹就知道对方要干嘛，都用不着说话……这样的生活还叫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