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碧仙是女子

    神座上竟是个女子。

    神座上的碧仙竟是个女子！

    纵使神像上的彩色颜料已经开始脱落，却丝毫不阻她的风采。所有的视线都会胶着于那娇羞的脸庞之上，那似嗔还喜、似语还休的眼，嘴角还噙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分明就是个俏生生、烟火气十足的少女，哪里像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

    洛七闭上眼，还能看到那个少女的面貌，她似乎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大殿内常常能看到碧仙的名字，常常能听到有关碧仙的传说，神庙内处处不经意间会有碧仙的痕迹，此时乍然见到碧仙神像的真实面貌都难掩惊讶，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只有这样的碧仙才符合那个传说。

    只有这样一个对人间明显眷恋的少女才有可能选择放弃飞升，永远守护着自己爱护的人。就这一瞬间，她忽然对那个传说有了七分相信，甚至于有些好奇。

    殿内的萧玄易亦是一副怔忪之色，他伸出手，隔空轻轻描绘着神像的形状，凡是他手指描绘的地方，所到之处，颜色便微不可察地丰润起来。

    银狼看到了这一幕神奇的画面，它眯着完好的眼，而灰暗的那只眸子顺着他手指，隐隐有金色线条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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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七与银狼推开门进入神殿之中，萧玄易局促不安地提着原本应该在神像身上的厚布，低着头，笔直地站着，双脚紧合，仿佛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被人当场抓住，“洛七姑娘，我……我……”

    银狼慢条斯理地蹲在了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呵欠，似乎是在瞌睡，却又分明站住了大殿内唯一的出入口。

    “玄易哥哥，需要帮忙吗？”洛七笑意盈盈地打了声招呼，也没有寒暄，本来就是前两日才见过的。

    她没有看萧玄易局促的样子，而是绕过了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了厚布的另一边，走到神座之下，对着神像低低道，“碧仙，得罪了。”

    说着她便攀上神座的边缘准备爬上去了，她个子很小，努力伸长了胳膊也才刚刚够到而已，正在费力地往上踮脚，忽然感觉到双温暖的手在她腰上托了一把，她借着力已经攀上了神座，回头便看到了萧玄易略带抱歉的笑容。

    洛七扶着神像的胳膊站起了身子，她的视线离碧仙那么近，几乎都不敢大口呼吸，仿佛会打扰她的清静。

    近距离的碧仙比方才更显得生动和亲切，一身杏黄色长袍衬得肌肤愈发的娇嫩，面庞愈发清晰，娇俏的鼻下是微微嘟起的嘴唇，光泽依旧，鹅蛋脸颊上还有一抹嫣红，杏眼内波光流转，那一排长睫毛似乎马上就要扇动，这位碧仙仿佛就要活过来。

    碧仙，洛七默念她的名字，重新将她的神像完整地覆盖盖在了厚布之下。随着那张娇颜重新被掩盖，心里不由得有些遗憾。

    洛七掩好了神像，蹲下身子时，萧玄易已朝她伸出了手。她感激一笑，没有客气地握住了他的手，稳稳地站在地上。

    在他们双手交握之时，银狼仿佛有所感应地瞥了一眼，然后下意识地抬了抬自己的爪子。

    “碧仙真美。”洛七感叹道，想到那张笑靥实际已经不在，胸口顿时有些空落。

    萧玄易亦露出苦笑，“我路过此地，只是想过来看看就走的，没想到……也不知怎么，突然很好奇……就……”

    “玄易哥哥叫我小七就可以了。”洛七也没有追问他为何对碧仙感兴趣，只是眨巴着眼，“为什么看看就要走呢？不嫌弃的话，你可以留下啊，虽然我也是借住在这里，但想必这里的主人不会介意多住一个。”

    洛七朝着神像眨了眨眼睛，似乎意有所指。

    萧玄易不由得笑了笑，“谢谢，但还是不了。”

    洛七也无谓地耸肩，“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打算？”萧玄易面露惆怅，“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打算，以前有的打算，如今也不可能实现了，你大概不会喜欢听的，总之，说来话长——”

    “哦？”洛七语调微微上扬，什么都没问，似乎了然他心中未言尽的痛苦，只是歪头看着他，温暖地给予无声的安慰。

    在这样干净的眼神的注视下，萧玄易心中一暖，也许是因为她的年纪很小，也许是因为她方才在神像之旁的那句“得罪了”，也许跟她无关只是因为方才见到了那位碧仙突生的松懈。

    总之眼前这个小姑娘，让萧玄易头一次在陌生人面前，很自然地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我出生时，家父便病逝了，家慈一手抚养长大，倾尽心血让我继承了父业，成了普通的手艺人，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清贫却也自在。只是我年少浮躁，丝毫不明白什么才是最真贵的，总以为要富足的生活才算孝顺，拼了命地苦练手艺，一直希望能抓住个机会一飞冲天。

    “终于，有位神乎其技的老师傅要收我为徒，我却犹豫了，如果接受那个机会，就要去远方，不能侍奉母亲左右。哪知后来母亲病重，而我身无长物，眼睁睁看着母亲越来越虚弱，我只能暗恨自己当初的犹豫。所以第二次机会到面前时，我毫不犹豫地抓住了，母亲得救，而我却必须履行跟那位贵人的承诺，去母亲到达不了的遥远之地。

    “几年之后，我得知母亲病重，从贵人那偷了名贵之药托人送于母亲。我是打算亡命天涯了，于是在朋友帮助下，打算偷偷去见母亲最后一面。朋友却告诉我，我母亲根本没有吃下那药，她知道是我偷了贵人的药，她怕我被贵人责罚，希望我回去跟贵人认错。她临死之前只说不希望连累我。此时的我才知道，自己错了。对于母亲而言，最痛苦的并不是生老病死，而是眼睁睁看着唯一的亲人离开自己，无法挽留。”

    本以为只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没想到竟然还有着如此曲折的无奈。

    看得出，萧玄易心里nongnong的无奈和后悔，这一瞬间，洛七想到了满娘，想起了前世的爸妈。她猛地睁圆了眼，下意识地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萧玄易抬起头，正对上她异常亮的眸子，而她的手也是一片冰凉。

    “有人能全心爱护自己，此生便值得了。”她的声音温柔而且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仿佛说着世上唯一的真理，“一定不能辜负那些全心的爱护，即使只是曾经存在的，也一定不能辜负！”

    银狼猛地抬头，灰暗的眸子里漩涡越来越大，那些金色光华在里流转得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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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情翻译：最近有个活动，各种难搞，尤其是各种通知要写，好痛苦……哪个好心的妹纸能给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