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 大炮
一人一张软榻，卧室并不见沉重而精美的拔步，顾菲菲喜欢华丽精美的同时却也厌恶那种沉重笨拙的感觉，反倒是这种低矮的软榻更得她的心意。至于楚辰晖，他对这些没有太大的讲究，便是问了他，多半也只会得到一句“随你”。 万籁俱静的深夜，顾菲菲在画中睡觉外带修炼，她如今只差双腿不能够实体化了，吸收内力的成效比修炼的成效更大，以至于她时常怀疑自己的修炼其实用错了方法，反倒是吸收内力歪打正着。 叮叮当当的声音是兵器相击，睡得好好的被吵醒，楚辰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闭着眼睛侧耳听了一下，确定不用自己出手，翻个又睡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被抓住的夜袭人已经被带到眼前，三个黑衣男子狼狈不堪，蒙脸的面巾已经被摘掉堵在口中，腮帮子被撑起来，一张张脸臃肿变形，还有些青紫，不知道是在打斗中造成的，还是被抓之后泄愤造成的。 顾菲菲伸着懒腰起来，慢条斯理地坐在梳妆台前被几个小丫鬟伺候着梳头，旁边还有人给擦脸，伺候的人多了，她也享受了一把，从起开始便不用动手，穿衣穿鞋洗漱梳头，一系列工序都由人代劳了。 “又抓了三个啊，比昨天少了些。”早就习惯了这隔三差五来到的送内力人士，顾菲菲说着上前，漫不经心地用自己的手扣住了对方的脉门。 纤长白嫩的手指，圆润光华的指甲，浅粉色的花瓣绘画在小小的甲片上，有一种桃之夭夭的美好，清丽脱俗的面容未施脂粉，黑琉璃一样的眼睛仿若清澈晶莹，深处却是漠然冰冷。 素白素白的衣裳仿佛高山上的皑皑白雪，不染人间凡尘，点点银亮，却似融入了万千星辰，宽松的袖子不经意地擦过手背，仿佛一片羽毛的柔软，黑衣人被压低了头，眼中盯着少女的鞋面，米粒大小的圆润珍珠攒成简单的花朵，银丝勾勒的藤蔓妖娆盘绕，清雅的冷香缭绕在鼻前，人失神。 “唔唔……” 黑衣人的口被堵着，说不出话来，察觉有异，无望地挣扎了一下，颤抖两下，那辛辛苦苦修炼来的内力就如同江河入海，消失无踪了。 一连三个人都如法炮制之后，楚辰晖挥了挥手，让侍卫把他们带下去，顾菲菲懒洋洋地用丫鬟递上的湿帕子擦了擦手，微眯着眼睛，好似还带着睡衣，梦游一样在楚辰晖的左手边坐下，准备用饭。 早点一般都很清淡，几碟小菜一碗粥，偶尔还有各种馅料的包子，随意吃了两口，顾菲菲便撂下了筷子。等到楚辰晖吃完，他便去安排该做的事，而顾菲菲，要么自己去莲花宝座上伪装仙子，沉思发呆，要么就在房中休息，她倒不是不想玩儿，而是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玩儿的，提不起兴致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楚辰晖回来了，拆下头上的金冠，用玉簪挽发，又换了一云纹勾边儿的黑衣。 “咱们这就去隐逸谷吧” “这么快？”顾菲菲眼睛睁大了一些，“船准备好了吗？” 楚辰晖挑眉：“你什么时候见我没有准备了？” 顾菲菲撇了撇嘴，也不跟他争，这人当年在九华天音都能够借着荣王爷安排的人偷偷准备好水靠，可见做事还是有些计划的，所以，她这一问有些多余？ 顾菲菲所住的是后院，若是以皇宫论，这个地方应可以算作后宫，楚辰晖办事的地点在前院，前面的大厅被改建成了宽敞的厅堂，勉强可以算作朝堂，别看现在地方小，但一切都是有模有样的。 “咱们就这么出去？” 看着楚辰晖就这么昂首地往前门走，一路上的下人都无声地恭敬行礼，顾菲菲暗自点头，他把这府中管理得还是不错的。 “不这么出去，怎么出去，你还想要翻墙出去不成？”楚辰晖知道她在问什么，却偏偏往歪里答了一句，见她要着急了，这才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咱们这一行不用带太多的人，我要让你看看研制好的大炮。” “研制好了？”顾菲菲是真的惊讶了，这才多久啊，她不过是说了一下外观还有大概的火药配比，他们竟然就研制出来了？太神速了吧她还以为要研究好久呐，毕竟她说得那么不清不楚。 有一种欣喜，却也有一种失落，她还是小看古人的智慧了吧 “嗯，我也不太清楚具体的，咱们今天就是去试验一下，若是成功，便用大炮，若是不成功，便只管用震天雷，投石机发震天雷，在震天雷中夹杂毒药，很好的方法不是吗？”楚辰晖嘴角微翘，很邪恶的笑容。 若是不成功可是要炸膛的啊，这可以随便去试验吗？ 转念一想，若是不试验了效果，那些人怕是不敢这么让皇帝去检验，所以，自己这回的试验其实已经是第N回了吧。 怀着兴奋和对安全的担忧，顾菲菲坐着楚辰晖的专用御驾来到了水边儿，见到了整肃的军队，斜眼看楚辰晖，所谓的“不用带太多的人”，这个“不太多”竟然还有一千人，若是多了，你要带多少啊 顾菲菲看看水边儿那一队人，再看看那三墩绑着红布的大炮，还有十辆投石机，好吧，她可以理解这些人都是cāo)作工，真正的苦力就是他们两个。 阿飞也在，水边儿搭起了皇帐，帐子门帘撩开，一把装饰华丽的大椅子放在正中的位置上，他就站在椅子后头，没拿什么扇子，却挂着灿烂的笑容。 “少爷可算来了，那些人都能把人烦死，都说了‘出行从简’了，他们还非要带上这些东西，这帐子简直就是个靶子，还有这椅子，死沉死沉的……” “什么死沉死沉的”杜冉正要上前禀告，听到这话低呵了一声，“死”字可是个忌讳啊，他急于打断阿飞的话，却自己也犯了忌。 “呦，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顾菲菲玩笑着打趣。 “禀告仙子……”杜冉说着便先行礼。 “得了得了，别这么死板，你呀，就是跟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头子学多了，太迂腐了。”顾菲菲挥挥手，又道，“什么仙子仙子的，你们还是叫我‘小姐’好一点儿，总觉得你们也那样叫我，太生疏了。” 称呼可是门学问，‘仙子’这个称呼不难听，顾菲菲其实还喜欢听的，但是自己人这么叫，总觉得是一种疏远，好像被高高捧起来敬起来，生生拉开了距离，反倒是‘小姐’，虽同样是敬称，但听着就亲近了一些。 “那怎么……”杜冉犹犹豫豫。 阿飞到他边拍了他一下，说：“小姐怎么说就怎么是，你还推辞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喜欢小姐的另眼相看呐” 杜冉抬眼，看到阿飞冲自己眨眼，再一想那句话，凛然一惊，忙道：“小姐说的是” 楚辰晖把一切收于眼底，一语不发，拉着顾菲菲在自己边坐下，椅子宽敞，做两个人绝对没问题，吩咐道：“去让他们准备开炮吧” “是。”杜冉领命。 “等等啊……”顾菲菲叫住了他，“有没有准备耳塞，我怕一会儿的声音太大。” 阿飞笑得机灵，摸出个鲤鱼戏莲的荷包打开，“小姐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这大炮打起来跟震雷一样的，不堵着点儿耳朵还真不行” 杜冉见到阿飞已经有准备，又看了一眼楚辰晖，楚辰晖摆摆手，他这才下去吩咐。 两对儿耳塞分别是白色跟黑色的，顾菲菲理所当然捡了白色的，楚辰晖别无选择地拿了黑色的，这两人对颜色的喜好很少变动，倒是容易让人摸索出来。 阿飞自己也拿了一对儿蓝色的耳塞塞上，站在一旁。 耳塞中填充的是棉花，外面的布十分柔软，塞在耳朵里立时有一种耳边清净了的感觉。 帘子是打开的，三墩炮就摆在斜右侧，一眼可见，杜冉过去吩咐了守在一旁的炮兵，装填炮弹，赛火药，点火……炮兵的动作很熟练，耳朵上的耳塞让人会心一笑。 “轰——”炸雷一样的声音响起，炮弹划着一道抛物线落入对面轰然开花，黑烟弥漫。 水面上没有船只，见到这岸边的形，谁还会不长眼地在水面上行船，便是对岸，原来系着船只的地方也空了，不过他们害怕的并不是大炮，而是那十辆投石机。 自从九华天音换教主的那次使用了投石机和震天雷的组合之后，这二者便开始广为在战争中应用，南边儿还好些，耽于享乐的皇帝没几个有忧患意识，注意提高军事配备的，北边儿有些国家却已经开始实践这样的组合在战争中的威力。 震天雷的火药配比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秘密，昌国都能够根据这个研制出来焰火，更不用说其他国家了，聪明人可多着呐。 楚辰晖现在拿得出手的震天雷也并非全都是买来的原装货，还有一些是自己做的，效果同样好，甚至更好。 “好”拍着一侧的扶手起，楚辰晖喜上眉梢，堵着耳朵顾菲菲都能够听到他的声音，语气中的高兴藏都藏不住，怎能不高兴呢？有了这样的武器，隐逸谷哪里还会构成威胁？ “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