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私语
地牢中,尽管有通风口的存在,气味儿还是不太好闻,这还多亏了都是馒头清水的缘故,不然…… “小姐怎么到这里头来了?” 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杜冉匆忙出来,见到头顶夜明珠的小姑娘,多少表有些别扭,同样是“顾菲菲”,但人不同了是肯定的,任何的易容术缩骨功都不会把人改变得这么彻底,所以……不该探究的不要探究,虽然这样告诫着自己,但总还是有些猜想的,借尸还魂这个词可是早都有了的。 “里头味道不好……”杜冉见小姑娘用香帕掩着鼻子微微皱眉,不由暗道一声气,却也笑着引路。 甩甩帕子,顾菲菲道:“没什么,过来看看。” 昨天被bī)着交代了亲友住址,并且写了信的众人都像是看到希望一样看着小姑娘的出现,那清脆悦耳的嗓音在这样的环境中犹若,哪怕这人是抓他们进来的人,他们也不由得投注了希望的目光。 “不是说要赎金的吗?赎金要到了吗?能放我们出去了吗?”苏行之迫切地膝行靠前,抓住了铁栏杆,满是希冀地盯着顾菲菲,笼子因为他的动作而摇晃起来,另外的四人也不是那么镇定,同样看向顾菲菲。 蒙着黑布的笼子中也传来了动静,哗啦啦的铁链子响个不停。 “还请小姐放我们出去” “他们一定会给钱的,请小姐放我们出去” 最长被关了一个月的人忍不住对自由的渴望,都向声音传来处靠过来,造成的结果是两个笼子都有大幅度的倾斜,遮盖并不十分严密的黑布因此滑落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景,蓬头垢面的人并没有遭受虐待,所以没有血腥味儿,臭味儿是免不了的,却也不至于难看。 顾菲菲是个视觉系的,能够被她看上并且掳回来的,不得不说都是些有特色的美男,至少五官端正,绝无瑕疵,便是此刻受难狼狈,也并不邋遢得令人嫌恶。 长发编成辫子,再挽成“鸟窝”状,夜明珠稳妥安放在“鸟窝”里,露出大半,恒定的白色光芒辐周围,宛如顶了一个灯泡的顾菲菲就好像脑后带着圆月的观世音一般夺目,浅浅的笑容一看便觉得是个好相处的姑娘。 一时间,不少人都忘了这姑娘是如何“凶残”地夺走了他们的内力,并且让人把他们当鸟一样关在笼中这么多天。 “大家放心,我来就是要说这件事的。”顾菲菲轻咳两声,手虚压了一下,很有发表演讲的气势,“本来事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谁料富贵居横插一杠子,把钱都拿走了,没有收到钱,我自然是不能放人的,当然了,我也知道这不是各位的错,所以还要委屈各位几天,等这件事弄明白了之后就放你们出去 ,当然,为了弥补大家的虚惊一场,我决定给你们送家信,一封家信一百金,有要写的赶紧索要笔墨,明上午我派人来收信,记得像上回一样,在信上注明地址、门派、名字。” “姑娘,不知道上一封信送到没有?”程昱开口问。 顾菲菲已经转准备走了,听到这个问题又回过头来,说:“没有,我后来想了想,没有道理勒索信是你们来写,于是没送,不然,我这次连着上回的一起送?” 无辜的语气仿佛是无过错方,程昱气闷不已,上次那封信上他动了心眼儿,若是有心人是能够看出一些信息的,竟然白费了,不,也不算是白费,“那就劳烦姑娘一起送去好了。” “嗯。”顾菲菲用力点头,夜明珠晃dàng)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落出来,扭头往外走,还不忘自言自语,“当我傻啊,那么关心那封信,定然是有问题的,我才不送呐”忽而声音放大,警告道,“告诉你们哦,不要在信上动手脚,不然的话,哼哼……” 没有下文的威胁最是引人遐思,室中一静。 “师兄,你真的在信上动了手脚?”苏行之脆生生地问。 程昱苦笑:“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暗示了一下,现在看来,白费了。” 杜冉送了顾菲菲出去,回来刚好听到这么一句话,摇头告诫:“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趁着小姐松口,别管什么赎金不赎金的,赶紧出去才是真的,不然,等到少爷发话,你们都只有做花肥的料。” 一边说着,一边用长棍挑起地上的黑布,又给那两个笼子蒙上了,苏行之对此见怪不怪,嘟囔了一句:“你们小姐这是什么怪好,非要把人关在笼子里,还蒙上黑布。” 杜冉当做没听到,把黑布挂好之后,转就回了隔壁,对这帮人他是有些同的,好言告诫过,听不听都在他们,他的同心也就这么多了。 夜深人静,顾菲菲在画中点算钱财,不料还真有作假的,因为红布上没有写名道姓,金子上也没有纹章表明是谁交上来的,黑了心的金子让顾菲菲的气无处宣泄,一转眼又回到壳子里,穿上绣花鞋就准备去地牢再转一圈,教育一下那帮子不识好人心的家伙。 起要出门的时候觉得不对,回头一看,楚辰晖上压根儿没人,这人到哪里去了呢?起夜?模糊想了一下,也没放在心上,扭头就去了地牢。 “你就任由她这么胡闹?” 袁正誉的嗓音在夜色中很是清晰,在听到的第一瞬,顾菲菲就知道那个“她”指的是自己,这种感觉向来很灵,眉头一皱,好啊,背后说我坏话呐,我倒要听听他们都说什么。 地牢出口在花园里,附近一座小亭,是另外一个通风口 的所在,袁正誉和楚辰晖正站在花园通往亭子的路上,两个人似刚从地牢出来。 他们进去做什么?顾菲菲理解袁正誉对各大门派隐秘的需求,但是楚辰晖什么时候这么好客了,竟然还陪着去,还说自己坏话 “只要她喜欢,胡闹又何妨?” 楚辰晖淡淡地说,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按了一下脖颈下荷包所在的位置,他以为顾菲菲还在里面,便故意往好听了去说,言语间尽显纵容。 “哦?”袁正誉露出好奇的神色来,问,“我一直没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她是怎么跟你在一起的,可以说吗?” “你出多少钱?” 听到这里顾菲菲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脸上的度稍退,握拳,好孩子,不枉费姐给你树立正确的金钱观,对这种商,就要比他更才行 袁正誉的笑容一僵,道:“罢了,我不问了,你的消息都太贵,我是出不起那份钱的,吃亏吃一次就行了,在一个坑中跌倒两次可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 露出一个狡猾且富有兴味的笑容,袁正誉道:“我查到一件很有趣的事,你祖父的棺木是空的。” 楚辰晖皱眉:“空的?你挖开看了?”
被这么直白的问话噎了一下,袁正誉讪讪地笑,挖别人祖坟可不是什么好事,哪怕是先应了别人查证,但是查到这种形,也是有些过了,那些有世仇的都未必做出刨人祖坟的事,他只是为了一件小事如此…… “咳咳,有人看了,是空棺。” “挖开就挖开了,有什么不好说的。”许是受顾菲菲影响,楚辰晖这个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对这类事却远没有袁正誉那般避讳,好像挖开的是别人家的祖坟,一点儿介意的意思都没有。 他这般表现,袁正誉倒是正常了,又咳嗽了两声,继续道:“你可知楚王是何来历?”换了个开头,不等楚辰晖疑惑,袁正誉自问自答,“楚王原是以军功封王,乃是你太祖跟随太宗出生入死,东征西讨得来的王位,可惜你太祖福薄,得享王位不足一年便故去,你祖父继承王位之后也一度掌控兵权,后来马革裹尸而还,先帝感其忠勇,风光大葬之余怜悯你祖母养育幼子的艰辛,让你父在京居住,这才在幼时与今上结下不浅交,两人同是喜文厌武……” “哼。”楚辰晖冷哧一声,打断了袁正誉的叙述,不耐烦道,“这是世人都知的,你说这作甚?” “无他,只是突然想知道你父离开昌国之后去了哪里?”袁正誉微笑道。 不管这话是试探还是真的疑问,楚辰晖都不愿作答,冷言道:“我想要知道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这些分析过程大可省略,不必跟我多说,若你只有这些可说,我 便不听了。” 楚辰晖说着便要往回走,一张面瘫脸冷冷的,半分没有领的意思,更是看不到一丝感兴趣的痕迹。 袁正誉当高位已久,并不是没有脾气的面人儿,被屡次驳了颜面,虽没有旁人看到,多少还是有几分不自在,脸色数变,却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又露出笑脸来,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罢了,你既然不愿意听,我也就不说了,告辞。” 少许火气从“告辞”两字上泻出来,楚辰晖没理会,背道而行了两步,却是正冲着顾菲菲的方向走来,顾菲菲凑上前去讨好地笑,她可不是有心来偷听的。 楚辰晖仿似没有看到她一般,却在经过的时候一把拉住了她的臂弯,“听都听完了,还不走,在这里吹冷风啊” 顾菲菲倒着走了两步,嬉皮笑脸地回过头来,拽着楚辰晖的肩膀,说:“夜半无人私语时,你们两个有什么悄悄话好说,还要这般私会,可是被我逮到了” 这话说得好像她是才来一般,楚辰晖也不计较,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说:“你可把家丑都听了,还不够吗?” 家丑?几时有家丑了?顾菲菲疑惑抬眼,琢磨着刚才所听到的话,半分没有丑闻啊上次也是被他一句“家丑不可外扬”打住了,这回,又是敷衍吧白了楚辰晖一眼,自以为明了真相的顾菲菲也没再继续问,他若是真的不想说,那张嘴便是蚌壳,贼紧贼紧的,撬也撬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