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道声谢
萧森的脸自从那个贺将军带兵出现后，便越拉越长，此刻又听见贺将军大包大揽，忍不住轻咳一声：“我们还是找公主要紧，既然贺将军愿意帮忙，那我们就分头寻找好了。”说完便带着本省的府兵走了。 莫忘尘一声不响，也带着杭州府的衙役往另一边而去。 也不能怪他们不高兴，天佑王朝向来采取文治国武安邦的政权，表现在地方上就是文武分工合作，总督治理全省，看似权利最大，但能调派的只有府兵数百人，知府能用的不过是本府的衙役数十人。一旦有事，就得向当地驻军请求支援。 柳易生和江天暮带来的就是当地驻军，钱塘总兵的人马，那位贺将军便是总兵的副将。钱塘总兵向来不参与地方上的事务，没有总督的请求他们的兵也不会进城的，虽然萧森知道这是御赐金牌的威力，但不痛快是肯定的，这分明就是不信任他。 看萧森和莫忘尘如此，赵剑秋也知道两人不高兴，可与其事后向他们赔罪，也不能因为顾虑他们的情绪就不办案，眼下找公主最要紧。 …… 长乐公主喊了又喊，仍是没人进来理她，汪浩带她来的这地方是座独门独户的宅院，旁边没有其他人家，长乐公主就是喊破嗓子也不会让不相干的人听到。 但眼下不管是淮，哪怕汪浩进来都好，长乐公主此刻才终于明白，这样什么声音都没有的寂静才是最吓人的。 就在长乐公主要被这寂静淹没时，屋外终于有火把的光芒闪耀，有不少人推门进院里，“啊！这里…杀人了！”惊呼声响起。 这声音对长乐公主而言不亚于之音，她马上喊道：“救命啊！” “屋里有人！”这回她的呼救终于得到回应，外面的人破门而入，火把照亮屋子，更让长乐公主喜出望外的是：这些人穿着军服，是当地的驻军！ “你是谁？”唯一穿着月白色长衫，看上去和长乐公主年纪相仿的男子，貌似这队士兵的头领，他却不急着为长乐公主松绑，反而挺好奇的问她。 “大胆！本宫是长乐公主，还不快把本宫放开！”见了自己人，长乐公主又硬气起来，这人凭的没眼力，没看见公主还被绑着呢？ “你是长乐公主？”那人微微侧着头看她，脸上写着不相信，“公主是金枝玉叶的淑女，怎么会对救她的人这么没礼貌，你分明是在骗人。” “我，我真是长乐公主，不信你叫莫忘尘过来。”长乐公主又气又急。 “那就能莫知府过来再说，不过他至少要半个时辰后才能赶到，你就慢慢等他吧。”那人挥挥手，就准备带人出去。 才出现的光明就要离开，长乐公主哪敢一个人再待上半个时辰，“我，我真的是长乐公主啊！”她话里带上了哭腔。 那人停下脚步，回头:“那做为公主，对救你的人应该说什么？” “我，我让父皇赏赐你，升你的官！”其实长乐公主更想让皇帝砍这人的头，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她也听说过。 “这个承诺太遥远了。”那人不屑一顾，又准备走。 “我…”长乐公主快哭了，“那你到底要什么呀？！”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人放了自己。 看她是真的不明白，那人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着实不满意皇室对公主的教育，“对辛苦寻找你的人，道声谢是应该的吧？”礼貌啊，公主更应该知书达理。 他要的就是这个？！长乐公主怔了怔，向她求赏求官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只求一声谢谢的还是头一次遇上。 “那…谢谢。”长乐公主小小声的说道，向别人开口道谢，这种经验她真不多。 所以来救她的人也不介意了，“下官江天暮。”江天暮拱手介绍自己，终于让人给长乐公主解开绑绳。 长乐公主活动活动被捆得发麻的手脚，刚想说什么，却看见敞开的门外，“汪浩他们？”原本绑她的人如今躺在地上，身上血迹斑斑，明显已经不行了，“是你们杀了他们？”她对汪浩他们的怨气刹那间就没了。 “不是，我们本来是到处寻找公主的，路过这儿时发现大门虚掩，空气中隐约有血腥气飘过来，所以才推门查看，正好听见公主的呼救声，公主不知道他们是谁杀的吗？”江天暮反问道。 长乐公主摇头:“我一直被绑着，怎么可能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不过一个时辰前我是听到了汪浩他们的叫声，后来就再也没动静了，直到你们进来。” “就是说有人进来杀了汪浩他们，可是他没进来救公主，是不知道屋里有人吗？”江天暮思索着，杀人灭口应该做得更彻底才对。 “我不知道，我喊过了，谁知那人听到没有。”也许没听见更好，看着地上的惨案，长乐公主心有余悸。 …… 总算江天暮没再难为她，顺利带长乐公主回到杭州府衙。 “莫大哥！”长乐公主总算是见到亲人了，“你为什么不去接我？”她小声报怨，江天暮明明已经通知了莫忘尘，可他却选择回府里等候。 莫忘尘板着脸:“公主失踪本就不是什么好事，没必要兴师动众到满城风雨。”然后他转向江天暮：“死的人是汪浩？能确定凶手吗？” 江天暮摇头：“凶手在外面杀人时只有公主听见，我们去时人早跑了，你还是问公主是怎么回事吧。” 莫忘尘这才转向长乐公主：“汪浩为什么绑架公主？他是被谁杀的，公主可曾看见了？”他问话的口气好像公堂问案。 长乐公主平生从未受过今天这样的委屈，如今好不容易平安归来，自己的未婚夫却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就算早知道这个人冷淡，却不想他能冷漠到如此。 “我什么也不知道。”长乐公主拂袖回内宅，她是公主，也没人敢拦她。 见此情景，萧森和贺将军不约而同拱手说道:“既然公主一切平安，那我们就告辞了。”公主和驸马的家事哪是他们能掺合的。 “那我们也告辞了。”柳易生拉拉赵剑秋和江天暮，也准备开溜。 “辛苦各位大人了。”莫忘尘也没挽留。 …… 折腾了这许久，每个人都是饥肠辘辘。 江天暮干脆带赵剑秋和柳易生敲开了天然居的门，从那里的厨房找出了一盘甘露饼，几个五香茶叶蛋，又自己动手烧水泡了壶龙井茶。没办法，凌晨时分，就算花街也休息了，要不是这天然居是姓江的，他们就得饿到明天早上。 “公主应该也一天没吃东西了。”赵剑秋女儿家心细，自己吃饱又惦记起长乐公主了，“不知莫知府是否记得？”她总觉得可能性不大。 “我觉得，长乐公主如果不主动开口说饿了，她就得早上才能吃饭了。”江天暮说的更直接些。 “这驸马可是公主自己找的。”柳易生并不同情。 “不是皇上赐婚吗？”赵剑秋疑问，古代的女子能自己找婆家？ “皇上是被公主逼的没办法，据说公主无意中见到莫忘尘，就嚷着非他不嫁，皇上嫌闹大了是笑话，才不得不同意的，要不怎么先订婚，皇帝是想给公主冷静的时间。”柳易生向来消息灵通。 “可公主好像并未冷静。”还从长安追到了杭州，可这还没成亲就出现了怨偶的苗头，赵剑秋着实不看好这一对。 “莫忘尘冷静就好。”江天暮这么说了一句就转到正事上，“汪浩应该是和李杰分头跑的，他带人以李杰的名义骗来公主，据说是要带公主回京面圣，看来他是知道什么，可惜公主没问出来，汪浩又被人杀了灭口。”这些都是他送长乐公主回来的路上套得的信息，长乐公主怕他再丢下自己，可不敢说不知道。 赵剑秋不知道江天暮连公主都敢威胁，她的心思仍在案子上：“汪浩好不容易自己露面，却被马上灭口，如果李杰还活着，他一定藏得更深了，更难找到他。”宣和帝是没规定他们破案的期限，但一年半年都查不出，面子上就过不去。 “其实往好处想，我们这么多人都找不到李杰，凶手应该也找不到他。”柳易生往好处想，其实他也着急，三年之约，虚度一天都是浪费。 “那凶手怎么找到汪浩的？”赵剑秋反问一句。 三人顿时都沉默下来，凶手在长乐公主被绑，他们找到公主之前这段空档期杀人，绝不可用巧合解释，他们身边肯定有内jian！ “我们以后行动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一个人。”柳易生开口嘱咐，他们三个的身份可比不上长乐公主，谁知落入李杰和凶手手上会如何。 赵剑秋和江天暮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