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顺水推舟
感谢惜君如你的平安符^_^ ——*——*—— 结束一个视频会议，张奉元按揉一下自己的眉心，按铃让人送咖啡进来提神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张妍到财团总部来报到之后也过了好些天了，而他还没真正跟对方打过照面。 张妍到公司里面后的一举一动，都有段秘书每天亲自汇报给张奉元。因此他知道，最近张妍来公司后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跟总务部的那群女职员成天地聊八卦、时尚、化妆打扮等等女人们最感兴趣的话题，对于不能学习公司实务，张妍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不过张奉元一点也不在乎侄女的不求上进，应该说，张妍所表现出来的，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当年张秉航宣布要退位的时候，作为长子，张奉元在众人欣羡的目光中也一直以为自己会是张氏财团的下一任掌舵人。虽然说大弟张奉聿也很出色，但毕竟国内的传统就是长子承袭，他甚至都准备好了上台之后自己致辞的草稿。谁曾想，公布答案的那天，被父亲叫上舞台揽在身侧，介绍给众人的却是张奉聿，而自己只分到一个总经理的职务，甚至还形同流放一般被安排到欧洲区的分公司！ 每每想到张秉航宣布继承人的那一日，自己站在会场中迎接众人差异、猜疑的目光时，那尴尬到无地自容的心情，张奉元就觉得胸口一阵疼痛。 如今，造成他毕生最大屈辱的两个人都死了，该是他拿回属于自己东西的时候。 对张妍和张芊这两个侄女，张奉元并不希望她们很有出息，但是也不存太大的害人心思。在张奉元的计划中，最理想的情况就是他在下次的董事年会中顺利当选董事长接管张氏财团，而张妍跟张芊则留作日后商业联姻的筹码。 他会保障她们锦衣玉食的生活，只要她们别碍他的路。 张芊年纪还小，现在尚不必花费太大的心思。倒是张妍，再过没几年就要成年了，这个时期的年轻人心思最是变化难测，他需要多关注一下才行。 本来张奉元是打算让自己的女儿张菀亲自接近张妍，近距离掌握对方情况的。奈何因为李亦上次来国内时暧昧不明的态度，张菀对张妍存有心结，让她长时间跟张妍相处的话，伪装出来的和善必然会被识破。 想到这里，张奉元忍不住又问了段秘书一次：“小妍今天来公司没？” “现在还没到。”段秘书回答。 “等她来了以后，安排她跟我吃顿饭。”张奉元吩咐下去。 刚到公司放下包，跟总务部熟悉的那些大姐们打过招呼，张妍椅子还没坐热就接到段秘书的电话，告知她张奉元希望与她共进午餐一事。 “知道了，在哪里？” “就在72楼的员工餐厅。” 确定见面的时间之后，张妍将桌上的电脑打开，人却凑到茶水间去继续做这两天都在做的事——找人聊天。 像张奉元这种自视甚高的大男子主义者恐怕很难知道，一个公司的总务部门也许在所有部门中比较起来是最无足轻重的，实际上却是情报最丰富的地方。她在总务部待了快一周，也许是看她年纪小，又只是假期来“玩”的，总务部众人对她都没有什么戒心，甚至还常常有人找她吐苦水，以致于才过了这么些日子，张妍就已经掌握不少张氏财团高层的秘辛。 大到某某部门经理工作失误被责罚，小到某某职员家中狮吼……各种各样的真实信息和八卦传闻交织，当前看来也许无用，但谁知道未来哪一天某个流言就会成为解决难题的关键？因此，张妍表面上虽然是听过就算的凑热闹模样，实际心中却把自己所听到的一切都牢牢记住，回家以后再整理成文档存进电脑。 最近两天总务部热炒的八卦消息是，张菀与罗氏企业的二公子往来甚密。 “昨天我还看到罗二少亲自开车送菀小姐来上班。” “今早她还收到好大一束红玫瑰呢，我亲自给插的瓶……” “难道是打算就此定下了？豪门之间早早订婚也不罕见。” “不过罗氏跟我们张氏比起来还是差别大了点吧，他们充其量也就在南部势力比较大而已，国外的分公司也才刚起步没多久。如果菀小姐跟罗氏结亲，那不是摆明了要我们张氏倒贴？” “也许菀小姐只是想玩玩就算了呢？” 谈到这个可能性，凑在茶水间享受短暂空闲的女子们纷纷笑出声。她们当然也知道旁边的“陈妍”是张奉元好友的女儿，所以刚开始的一两天对她很是忌惮，担心她会把听到的事情告诉张奉元或者张菀。但是慢慢观察下来，发现“陈妍”除了对她们的话题表现得很感兴趣之外，并无告状的意思，张菀也从未到总务部找过“陈妍”，于是大家就放开了。 比起这些不明情况的员工，深知张菀对李亦如何迷恋的张妍根本不相信她会这么快变心。而纯粹玩玩……以张菀的性格貌似也不太可能。也许是大伯对罗氏有所图？ 想着要往这个方向具体查一下，张妍看看墙上的挂钟，发现离她跟张奉元约定的时间不远了，便匆匆向众人道别。 电梯门徐徐打开，张妍刚想跨进去，就看清了里面站的人。 “汪叔叔……” 虽然她来总部也快一周了，但毕竟飞天之城规模庞大层级分明，所以实际上根本没机会跟汪魁林来次“巧遇”，却没想到今天居然碰上了。 汪魁林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道：“小妍，你怎么会在公司？” “来玩。”心里鄙视着汪魁林故作不知的虚伪，张妍面上不露声色，一边步入电梯，一边回答对方的问题。 汪魁林跟张奉元等经理级别以上的高层管理有专用的电梯，会跟张妍碰到，根本就是他有心的安排。张妍也很好奇，对方到底打算跟自己说什么。 “公司里都是些枯燥的事务，有什么好玩的。你现在这年纪，每天听人说些什么投资理财、楼盘售卖之类的事，很无聊吧？”汪魁林笑道。 “不会啊，大伯让我在总务部，那里每天的新鲜消息都挺有趣的。听说昨天某位经理叔叔跟客户去酒宴的时候喝醉了，差点跳脱衣舞呢！”张妍笑嘻嘻地回答。 总务部。 张妍被安排的位置，汪魁林自然也是打听好的。当时他还觉得张奉元此人举止太过小家子气，防自家侄女防得这么明显。现在看来，张妍根本就没察觉到张奉元的居心，还觉得他的安排好呢！果然不愧是陈媛溪教出来的女儿，母女俩都是一样的很傻很天真。 正琢磨着要如何不露痕迹地挑拨张妍与张奉元之间的关系，电梯却停了下来。 “我跟大伯约了吃饭。”张妍说着就往电梯外走。 “小妍，你也十五岁多了，我觉得你该要求奉元兄给你换个能学到点实用的东西的部门。”摆出慈祥长辈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说完，汪魁林关闭电梯门。 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一点点上升，张妍冷冷一笑。 想要挑拨自己跟大伯的关系吗？既然你这么好心地给我提供了借口，那我就索性借此闹一闹吧！ 心里迅速地盘算了一下，稍后跟张奉元用餐时，张妍看着时机差不多了，犹豫地放下手中刀叉。 “怎么了，菜色不合胃口吗？” 发现张妍面前的菜才用了一半不到，张奉元果然关切询问。 “没……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忽然就觉得没胃口了。”张妍叹着气说。 “你啊，多大的年纪就一副老成样子叹气。在想什么？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张奉元一边大方表示着，一边暗暗提防。 张妍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看了看张奉元之后，小小声地说：“刚才乘电梯遇到汪叔叔，他说我也快是大人了，该学点实用的东西……大伯，我在总务部学不到实用的东西吗？” 轻轻一个问题，问得张奉元语塞。 总务部说穿了在张氏财团就像打杂部，如果张妍想学家事十项全能的话这边倒是能发挥作用，但是想学商场上用得到的东西？无可能。 好你个汪魁林，按兵不动这么些天，原来是把棋下在了这一步！ 心中暗骂汪魁林，张奉元见张妍已然哭丧了脸，带着哭腔央求自己给她换个部门，她不要被人视作只知道玩耍的大小姐，他顿觉头疼不已。 “小妍，其他部门需要的专业知识比较多，你现在才高一，听不懂的，大伯是为你好，待在总务部先学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我不管，我不要在总务部了！菀姐只比我大四岁，我听说她都在金融部！”张妍今天是打定主意演个被煽动之后撒泼的不讲理角色。 “那是因为小菀学的专业跟金融有关……不然你自己想想，你在哪个方面有所长，大伯再考虑考虑？” 担心张妍一会闹得越来越大声引来围观，张奉元只能低声安抚。 “我想到的话大伯你就答应？”张妍问着，一滴眼泪已经沾在长长的睫毛上摇摇欲坠。 张奉元硬着头皮点头。 “那……我想去娱乐部！”张妍一拍手，破涕为笑地宣布。 所谓娱乐部，其实是张氏财团刚成立没多久的“月华飞天娱乐公司”，听到张妍闹了半天要去的居然是这个地方，张奉元心中一松。 “小妍想当明星啊？”他笑问。 “没啦，我想近距离看明星。”张妍仿佛羞涩地一笑，“当然如果自己也可以演演戏什么的，也不错。” “好吧，我给你安排个见习生的身份。”张奉元答应下来。 得到想要的结果，又反过来煽动了张奉元对汪魁林的怨念，张妍见好就收，接下来的时间里都继续扮演乖巧的侄女，没再烦扰张奉元。 数年之后大放异彩的月华飞天，又怎是现在的张奉元预料得到的？ 心情舒畅地品尝着火候刚好的小牛排，张妍静静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