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雄兵压境
余烟散开,残沫褪去,昔日的战马——米格144战斗机的遗骸尽现眼前。【】 没有挽歌,没有安魂弥撒,也没有圣诗吟诵。悼念的人只有一个,这匹铁翼战马曾经的主人,同袍会佣兵飞行员蒙击。 在两旁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中,蒙击将飞机残骸上的消防泡沫拨开,焦灰烂碳擦拭掉。他没法给这匹钢铁战马一个体面的结局,甚至不能掩埋它长达20米的身躯。他只能退后一步,挺直身体,右手从胸前匀速划过,后臂抬至肩膀高度,五指并拢,从手指、手掌到前臂绷成一条直线,中指在太阳xue位置轻轻一碰,向这架战斗机敬以军礼。 看到蒙击这副样子,谁都不敢打扰他。 这时,一名消防员快步跑到绿毛儿跟前说道:“那人是跟你们一起的吧。叫他回来,我们还没确认是否剩有明火,而且还有次生危险。” 绿毛儿看着自己新认的大哥蒙击、还有面前的战斗机残骸,这时忽然哇地哭叫起来,迈步冲上前拉住蒙击的胳膊往回拽:“大哥,快回来,消防员说还有危险。”可是他哪儿拉得动蒙击这熊虎身材,拽拉时脚底一滑,坐地上了。 蒙击转回头来,看着绿毛儿涕泪一脸地坐在地上,便问道:“嘿,大老爷们儿的,怎么哭了。” “哎?”绿毛儿一抹脸,抬头看看蒙击,他眼角没有半点泪水的踪影,还是平常那副表情,“大哥,可是……” “咋了?”蒙击走过来道,“哦——我知道了,你觉着我还得在这哭一泡儿,是么?” “嗯,嗯嗯,我看电影里都是那么演的。”绿毛擤把鼻涕,点点头。 “哈!瞧你那样子!整天哭这哭那,还打个屁仗啊。站起来!” 蒙击回首抬头,望向夜空,战场上他没有哭过一次。 想起曾经的第二次库页岛空战。当时自己和毛子战友偷喝米格-25截击机的酒精燃料,一时癫醉中不想突遭敌袭,稀里糊涂地紧急驾机升空。由于来不及爬升,索性借敌编队被冲乱的间隙,超低空脱队前出,独骑仰射捅掉敌方预警机。 虽然此役此举胜在敌方片刻疏乎,但那时敌方之所以守护不严也是因为主力冒进,结果撞上我方后队,敌我难辨混战一团…… “我告诉你,当初我第一次出击时,身后战友爬升不及,最后全队战没……我却跟狗一样自己爬了回来,要是给每人一个一个地哭一遍,那后面还咋打仗。”蒙击望着夜空上镶嵌的星群,“唉!战友们,不知道那边过得怎么样哈。谁知道啊,甲午年那场仗,咱开局就那么惨。狗日的,咱还想比谁先打够五架、谁先当上王牌呢,咱还想……唉,cao!” 绿毛儿看大哥若有所思,站了起来,拍拍身上沾的消防泡沫。正要说点什么,忽又听蒙击长叹了一口气。 “哎呀呀!他娘嘚。可是这场邪火是哪儿来的?”这时蒙击的思绪已经回来了,“我起初还担心火烧连营受波及,原来只有我自己中头彩!其他人都没事,就我的飞机失火?这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呢?” “对!肯定有人想放火烧死大哥。”这时绿毛儿瞳孔中也是烈火燃烧,“我们要给你报仇!” “给我报哪门子仇啊,我又没死!”蒙击又是一撮绿毛儿的后脑,然后双手掐腰抓了抓后背,看着自己的飞机残骸,“可这火……” “对对。无缘无故,突然起火,不偏不巧只把大哥的飞机烧了。肯定有人放火!是谁!这事儿是谁干的!”绿毛儿跳了起来,激动异常,直脖子冲旁边的围观群众大吼,“这是谁干的?你们都有谁看到了!” 旁边围观的众人也不躲,只当是热闹,当然还有嫌热闹不够大的。不知是谁在人堆里说了声:“放火能是谁,肯定是尾张组咯——”声音不算大,可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下人群可乱了,四周有偷笑的、有唏嘘的、有互相窃窃私语的。还有躲人群里零星起哄的:“肯定是尾张组的喽,中午不还要强买你飞机的嘛。” 说到这里,蒙击想起来了。其实现场围观的大部分人也不陌生,差不多还是自己与尾张组发生冲突时旁边站着的那群人。这些人就在这里生活或工作,都目睹了尾张组向自己强买不成、相互交手、接着自己被政府军拖走的全过程。 因此,这群人很自然就认定:尾张组强买这汉子的飞机不成,火焚其机。 绿毛儿凑到蒙击旁边:“怎么回事,大哥?你和尾张组的人有过节?尾张组的人为什么要烧你的飞机?” “呃,要说这过节嘛,算是有吧。我刚到这里时就把他们揍了一顿!”蒙击扫视围观人群,对绿毛儿随口说道。 “啊,你一来就把尾张组的人揍了?”绿毛儿瞪大了眼睛。 “是啊,怎么了?”蒙击答道,“这些人是来找揍的,我当然乐意帮忙。” 绿毛儿翘起了大拇指:“厉害!太厉害了。大哥!我们真没拜错你。” “嗯?你们也和尾张组有过节?” “岂止是有过节!”绿毛儿说道,“他们这些外来的矮子抢占我们的地盘为非作歹。我们作为本地人,维护公义、义不容辞!我带着人马在这里已经对抗他们很久了……” 蒙击听到这里一笑,所谓人马恐怕就是那两位胖小弟吧。 这时绿毛回身要把两个胖跟班拉过来:“快!过来听听!我们大哥一来可就把尾张组的人揍了,了不起!” 可就在这时候,两个胖跟班一反常态,没有听命赶到,而是互相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谈什么。听到绿毛儿呼唤,其中一个胖子反而在冲他招手,仿佛是叫绿毛过去商量。 “喂!你俩咋回事?”绿毛走了过去。三人交换了两句话,绿毛便说,“彼此都是兄弟,有什么话当着大哥面儿说。”便拽着两人来到蒙击面前。 “大哥,他俩有话要跟你说。”绿毛对蒙击说道,“对了,那么半天我们还没介绍。我叫阿福,福气的福。这个红脸胖子自称‘半诸葛’,我们叫他‘半猪’,”接着他又指着另一人说,“这个汗脸胖子自称‘小凤雏’,我们管他叫‘小鸡’。” 接下来绿毛儿阿福很骄傲地说道:“他俩凑一起,坏主意就多。早上能抓住‘沟渠鼠’那家伙,其实全凭他俩。” “哦?是这样。”蒙击呵呵笑了起来,“你们要说啥?” 接下来,绰号半猪和小鸡的这俩胖子你一句我一句,好像排练好的对口相声,跟蒙击一五一十说道:“大哥,您的飞机被烧这件事……其实看上去像是‘借刀杀人’。”“是的,您可不要被人当枪使喽。” “嘶——哈,”蒙击吸气一笑,“哦?” 半猪:“如果此事是尾张组强买所致,” 小鸡:“那他们应该暗害大哥,夺走飞机。” 半猪:“如今整机焚毁,毫无用处,” 小鸡:“这对尾张组没有任何好处。” 半猪:“他们为什么不夺走飞机却将其焚毁?” 小鸡:“我们觉得这看上去更像是有人故意烧给四周的公众看,”
半猪:“公众便会觉得这必是尾张组所为,” 小鸡:“大哥你就得去找尾张组报仇……” “哈哈哈——”蒙击听他俩讲相声似的一人一句,大笑起来,“我知道了,你们觉得烧我飞机的不是尾张组,而应该是尾张组的对头干的,想借咱们去火拼尾张组,对吧。” 俩胖子频频点头。 “那就是说,谁是尾张组最大的敌人,这事儿就是谁干的。”蒙击又说。 俩胖子跟着点头。 蒙击转过头对绿毛问道:“阿福啊,那么,谁是尾张组最大的敌人?” “当然是我!”绿毛儿阿福神采奕奕地回答,“还用问吗?我带着人马跟尾张组抗争很长时间了!我们才是尾张组最大的敌人。” 半猪小鸡那俩胖子也逻辑混乱起来,附和道:“对对,我们阿福帮是尾张组最大的敌人!” “呀哈哈!”蒙击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弯下腰笑得胃都疼了,“你俩怎么不去讲相声。” 就在这时,遥远的天际线上忽然传来闷雷滚滚的声音。 这声音很远,但深沉而有力,宛如天兵cao演、龙群巡游。 绿毛儿阿福也抬头张望:“这是要下雨了?” 夜空之中漆黑一片,暗云灰霾里仅几颗繁星闪烁。 忽然之间,天穹之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度之磅礴仿佛吞云吐雾、频率之凄厉好似劈雷斩电。这种独特的声音只属于战斗机用的带加力型涡轮风扇发动机。 此刻,现场除了喷气发动机尖利的啸叫,耳中什么声音都塞不进。(http://.)。而且这种巨兽的嘶吼声突然一呼百应似的四面此起彼伏,如同天空中有兽群狂奔。 穹顶依旧漆黑诡异,可到处都有震破胆肺的声音在黑暗中嘶鸣。 绿毛儿阿福和半猪小鸡三人已经朝上胡乱张望半天了,什么也看不见。 蒙击抬头望去。这种声音、这种氛围,让他仿佛回到了战火纷飞的战场。他轻轻说道:“歼-10bm,首波至少16架,政府军的主力到了。” 夜空中,政府军防空队的歼-10bm战斗机以四组一队,分列四队从机场上空飞掠而过,如同骑兵纵队回旋。声音虎啸雷鸣,气势盛大磅礴。 “哇——”阿福和半猪小鸡叹服不已,他们看到了这空中的铁翼褐甲兵,在夜空中辉映着冷冷的寒光。 歼-10bm型战斗机编队完成列队低空通场后,首队开始逐架依次拉高飞离,进行“雌狐”式解散,然后准备一一降落。 就在阿福三人欣赏这群天兵的空中cao队时,蒙击忽然感到身后有人接近,步伐速度很快。而且不是一个人,脚步悉悉索索如同风过稻林。他回身吼道:“谁?” 可刚一转回头双眼就被强光刺得发疼,蒙击皱眉抬手,遮住眼睛。他看到前方有辆车刚转过来朝自己停着,车灯前还站着一位女士。 蒙击用手掌挡着车灯光,只看见她下身那紧绷的黑漆皮迷你裙包裹着两条曲线漂亮的长腿,以及脚上穿着的白色细根束踝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