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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当街博弈

    人群中有位老人抽了下嘴角~

    这位左相府四小姐是不是有些太直接了,这么不堪的事也承认的如此爽快?

    她要是什么都不说,其他人哪知道真相,揭过就算了。レ燃文书库レ

    不过最后那句,说的真是霸气,有他当年的风范。

    此时那些护卫全部被打趴在地,痛苦的在地上拖着残败的身子爬行着。左相见此脸都已经不知道往哪搁了,他现在越来越不敢相信柳未央这种祸害是他生出来的,“你赶紧给我住嘴,再说下了休怪我报官抓捕你这个忤逆不孝的孽障。”

    柳未央看着那些在地上缓慢爬行,伤痕累累的护卫,轻巧的拍拍自己的手,美目间流转的尽是嘲笑,“你报呀~但话我还是要说的,三姐回去就诬赖我色诱太子,让太子做假证判我下棋赢,

    我拿出证据说明自己的清白,她又说自己没看清楚~话说京都不是盛传我听觉迟钝视力不好吗?怎么我最近越来越耳聪目明了,她倒往残疾人的行列中拼命的挤着~”

    左相都不怕事大,她怕什么?

    顶多就是在背后被人淡淡的评论下,有什么好担心的。

    唾沫星子又淹不死人,面对各处的争议,她会活的更好的。

    不给左相反驳的余地,柳未央直接以瞧着穷酸鬼的眼神看着左相,“还有你什么时候还我银票,我可得记得清清楚楚,你赶我离开前让下人搜身,唯恐我偷走你相府的值钱玩意,还扣下我的银票,那上面可是有风家银号的印记,你当时到底看清楚了没有?“

    左相沉默了~柳未央说的还真详细!

    辛苦的在脑海中寻找反驳的词语,在面对皇上时才有的紧张这时候竟然自动出现。

    从来没有想过。他堂堂左相,权倾朝野,竟会被个小女子弄的心惊rou跳。

    不断的回忆着柳未央的话,左相辛苦的寻找破绽,片刻后看着她,“你别再谎话连篇的,论下棋你怎么可能赢得过惊雨~”

    就在他自信满眶的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柳未央不由的嗤笑出声,“其实赢了柳惊雨,我也觉得不甚光彩。她那种不入流的水准简直玷污了上好的云子和棋盘。不如左相大人亲自和我下棋,来看看我是否有资格赢你们父女。”

    左相不打算理会柳未央~

    他倒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赢得了柳未央,可他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当街博弈!再说赢了自己的女儿,那个传说中什么都不会的蠢货柳未央,也找不到可以骄傲的地方,反而让更多的人看了笑话,以后还怎么面对同僚和自己的门生。

    就在这时候。人群中有个老人走出,虽然容颜已老,但眉宇间暗藏锋利,带着些沙场历炼出来的果决,“左相这是打算不战而输吗?如此的话,我明天上朝之时可得好好和其他臣僚讨论下这事。想必大家很有兴趣听的。”

    说完之后,主动的站在柳未央的旁边。

    其实他本来就是找柳未央的,只是左相出现的稍早。他才隐在人群中看了半天的笑话。

    左相已经面如土色,“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久不露面,就连上朝都喜欢称病,现在跑这来做什么!

    人群中有见识的,纷纷让开了道。静观下文。

    真有意思…左相在此训女,嘴皮子磨了不少。武力也没起到作用,整个相府的精英加起来还敌不过柳未央。眼看着父女争斗抵达顶端,这时候常年因病在家的右相竟也恰好出现~看样子事情越来越复杂。

    右相如芒的眼神瞧着左相,“我既没有被皇上禁足,这路也不是你左相家的,我为何就不能出现~你若是自认还算稍微坦荡些的话,敢不敢就此和你的四女儿当街下棋,让天下人亲眼见证谁输谁赢…到时候我也好为你在臣僚前作证。”

    柳未央稍稍侧身,便看到右相。

    他的两鬓已有白发生出,看起来比左相老了十岁不止,但不管是眼神还是精神面貌都处于不错的状态~也是啊,夏侯阑珊和沉香年岁相近,沉香是左相的女儿,夏侯阑珊却是右相的外孙,右相确实该苍老些才符合常情。

    看见柳未央在打量自己,右相转而换上和蔼的面孔,“小丫头你要不做我的干女儿吧~”

    这丫头性子和他相近,很不错。

    当年坳不过先帝恳求,将女儿送入宫中受苦。

    两个儿子又浴血疆场,死在陌生的土地上,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现如今没有儿子可以养老送终,连女儿都不得见,本来还有孙子可以承欢膝下,却也被圈在宫中失去自由,他也希望有人陪伴他这个老人家。

    柳未央果断的摇头,“不要~我和你不熟,怎么能这么没底线的认初次见面的人为爹呢,再说我衣能蔽体食能果腹的,不需要有爹爹~”而且她也没兴趣当夏侯阑珊的小姨啊,辈分噌噌的就上去了,让她有种瞬间苍老的赶脚。

    所以莫名其妙认父这事,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右相眼底有些失望,转而看着左相。

    此时的左相大人命车夫从马车上取下棋盘和软垫,放在柳未央的面前,“既然你非要自取其辱,我就让你看看,你究竟有几斤几两~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儿能赢得过父亲的,我生你养你到现在,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在这方面没有天赋可言。”

    官家的马车内通常设施都比较齐全,娱乐工具和糕点神马滴都有。

    当然,能把百年参塞在车中以备不时之需这种事情,是柳沉香的独家风格。

    柳未央自若的坐在软垫上,瞧着已经摆放整齐的棋盘,“请问左相大人你打算下敌手棋还是饶子棋呢?“通常水平高的和水平低的对弈,下的是饶子棋,高手执白子,低者执黑子先下~位尊的,水平相当的下的是敌手棋,执白子的那方先下。

    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左相肯定是要下敌手棋。

    她眼底人人都是平等的,可左相的眼中自有尊卑贵贱。

    这场棋,纵然左相瞧不起她的技术,也要趁机彰显他的尊贵。

    左相似是没有料到柳未央会问这个问题,直接将盛放白子的棋罐毫不客气的推到她的面前,“自然是敌手棋~但你必须得搞清楚,你我身份怎可相提并论,位尊的是我而非你。我念你年幼,这棋准你先下。”

    柳未央看着棋子,明眸含笑。

    棋子的材质依旧是云子,而且明显属于优质的范畴,造型规则,表面无杂质气泡,地面平滑细腻。只是如今她却要用如玉的有淡黄色的白子,这并非她偏爱的颜色,罢了,既然是棋子能达到目的就好,本身是什么颜色也没有那么重要。

    看到左相拿起黑子开始布子的时候,柳未央才发觉静皇朝的围棋采用的是座子制,对局时先在棋盘角上四颗星的位置分别摆上4个子,黑白各两个,类似的对角星布局。上次和柳惊雨对弈时倒也没有这么多的讲究。

    不假思索的取出两个白子搁在对角位置上,柳未央开始正式落子。

    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眼也不眨的观看。

    他们纵然爱讨论,这时候也不敢乱说,观棋不语真君子这个道理还是懂得的。

    左相从来没有刻意观察过柳未央下棋的风格,只是随着她落子越来越恼怒。原本以为能很快的赢得了她,结果柳未央仿佛置气似的,也不管她自己的地盘是不是像散乱无状的沙,只顾着处处和他做对,他往哪下,她就瞅准时机堵住他。

    左相不高兴了,柳未央却笑意如花。

    已经开局,没法再详细的问些具体的规矩,所以她之前刻意牺牲了几个白子,试探左相,发现这里和她认知中的古棋相同,都有还棋头的规矩,也就是说,她每次截断左相的一块棋,最后计算胜负时对方就要贴给她个子,这对她是极为有利的。

    既能得到相应的报酬,增加赢的筹码,还能趁机捣乱,弄的他烦躁。

    那种眼看着离赢不远,却又被截断道路的痛苦,想必左相已经深有体会。

    抬腕看了下,已经过去十分钟。

    柳未央笑靥如花,堵左相的的棋子堵得极其欢脱。

    二十分钟过去,左相额头有汗沁出。

    柳未央轻轻的用手挥着身前的空气产生凉意,看着左相那边赢的几率越来越小,于是开始谋划怎么把自己这盘看似散沙的棋组织起来~

    他总找路下棋,她总拦截永远都不是个事。

    两相僵持,只能浪费彼此的时间。

    而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平局,尤其是今天这种情况下,她非赢不可。

    三十分钟过去,左相的黑子即将碰触到棋盘,而柳未央手中的白子也似有若无的落在相应的阻拦位置上,左相只当她年轻气盛沉不住气,无意中泄露即将落子的位置,便忍不住在心中嘲笑柳未央~而他自己则换了另外的相对安全的位置。

    此时的左相觉得柳未央的棋盘凌乱,根本不会有赢得机会,压根就没有管她,只是想着怎么把黑子落在合适的位置,让自己能另辟新径获得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