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章:最后一战(一)
涅安马科站在远处的身影,看见那冲天而起的火焰,晃了晃。伊恩在旁边扶住他。“您没事吧。” “哦,没事,没事。” “您的脸很白。” “是吗。殿下,您现在该回去了。”涅安马科真的佩服自己,明明快哭了,居然笑得如此灿烂。 那张病态苍白的脸,伊恩不忍直视。每一步安萨娜计算得如此精确,最后亲手将自己送进了地狱,也埋葬了过去所有的罪恶。统统的,埋入洁白的冰雪中。 “雪崩快来了,殿下赶紧走吧。” “好。” 不过片刻,倾轧而来的澎湃雪狼,淹没了烈火燃烧的塔楼。半分痕迹都不曾留下。 涅安马科抑制住回头的欲望。他知道,那个古灵精怪的紫色少女,再也不会回来了。 喂,你谁,敢坏我的事儿,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区区杀手公会的负责人,小姐,您可以去买我的人头。只要付得起钱。 …… 镜子前,白金军装的帝王,佩戴上黑色长刀。她的胸口起伏,表情淡漠。 “你会后悔的。” 这是德·菲埃索大族老,今天第一百句重复。灵魂之火盘绕着莫德,漆黑的房间中,蓝莹火焰格外渗人。“你必须守在菲尼克斯,否则你会后悔的!”第一百零一句。 莫德嗤笑,“后悔?如果我不去才是真正的后悔。蒂娜已经死了,此时不进攻阿松森,要等到何时?” “但你不许去。而且你成为帝王,半年都没有过,一些势力没有平衡,你怎么去?”菲埃索咬牙道,“如果你去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告诉我为什么?”莫德拿起墨绿色的披风,准备出去。 “我不能说。” “那我告诉你,大族老,如果我不去,才是真正的后悔。”彼时,莫德带着骄阳般的神态,傲气凌人地走向她的最后一战。身为军人,不能马革裹尸,是最大的耻辱。莫德复述着,科斯尔腾的最后一句话。 “这就是命吗?”幽幽的话语,迷失在九曲般的深深宫殿中。 莫德知道,这个时候对阿松森用兵,的确不妙。首先长瑞叶虽然镇压下了,但缺乏安抚,一个不慎,就是****的再次爆发。国内的势力,也很微妙,她需要掌控整个科斯尔腾之后,然后进行改革,远征阿松森,才是上上之选。但是,时间上是不可能的,如果按照上述想法,起码需要一年的时间,估计还不够。可贾斯泊走后,佛罗隐隐有sao乱,他是压住黛西的最好人选,他走了,黛西的野心也就爆发了,佛罗和阿松森绝不是两只狗,而是两只豺狼。蒂娜已死,伊恩忙着镇压国内势力,没有时间掌握与阿松森的交易,此时,虽不是最好的时间,但却是最好的时机。 昨天埃诗里和恩尼普斯海军回来,当夜莫德就召开上议院的会议,和议长卡曼诺,敲定了这次的计划。南方的战争正好结束,莫德有时间亲自去阿松森,但具体的战略,还需要和军部商定,上议院忙了一夜,先敲定纳撒尼尔为东征总指挥长,康纳留守菲尼克斯,巩固地位。这次,除了格雷厄姆,斯蒂芬妮,莫比尔。其他人都去不了,因为太忙。莫德需要查尔斯和阿莱,后勤指挥部,必须要自己的人来,否则谁都不会放心。 第二步,是敲定安抚长瑞叶的人选,这点很重要。查尔斯推荐了廷臣弗律几亚,律托娜。第二位是南方的普罗一族,根据查尔斯说,她十二岁时成为孤儿,十四岁被强盗乱jian,玷污,十六岁孤身屠戮了凶狠的强盗,十七岁开始流浪,成为最低等的奴隶。二十岁被容基耶尔城的一户人家看中,想要为痴呆儿子娶妻,她却将自己卖给了副执政长,从此走上政治之路。如今三十八岁,是菲尼克斯上层闻名的铁血政客,同时闻名的是她的风流,半年换一个情人,从不重复。做事果决,绝不拖拉,但和她合作过的人,毫无犹豫地说:她是好人,好心肠的好人。 律托娜是查尔斯推荐到廷臣位子的,而弗律基亚总司法大人推荐的,出自南方少数民族,天生有一颗怜悯之心。莫德听说了这两人,目瞪口呆。奇人啊,特别是律托娜,不仅是个女的,而且是个孤儿,手段有,个性有,能力有,现在就混到廷臣了,将来的前途是不可限量啊,科斯尔腾不比几亚,拜述人是彪悍的民族,从不歧视女人,女孩儿和男孩儿都是一视同仁的,拜述人更看重能力,就算是旁门左道,也是能力,所以科斯尔腾不计较女人男人的地位,有能力才是正经。弗律基亚也是个奇葩,天生一颗怜悯之心?那他是怎么坐上廷臣的位子的? 莫德揉揉眉头。基本上科斯尔腾的女人有点权势,都会养情人。像莫德这种一心扑在军事上的,是少数。在乱世,能保住性命,算是不错了,谁还计较爱情之类的,就算真有爱情,只要有本事,抢过来就行,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拜述人的思想很简单。 第一次见到律托娜,莫德想到的就是上述, 南方的女人长得娇俏可人,这位铁血廷臣,虽然也妩媚,但常据高位,有一种慵懒威严的味道。莫德再看看查尔斯,真想扶额,她的财政大臣,一双眼睛老是盯着律托娜。 “陛下。”声音沉稳。 莫德知道,如果律托娜五十岁之前,能进上议院,一个子爵是逃不了的。她上上下下地大量律托娜。她这样盯人时,时常会有一种错觉,就像是爱人跨越千年,炙热地锁牢你。律托娜脸红了红。 “去长瑞叶有把握吗?” “有。” “你作为总执行,弗律基亚为副执行,是通过宰相和上议院同意的。相信你们不要令人失望。” “陛下放心,律托娜从小流浪,对长瑞叶的惴惴不安,很明白。” 要的就是你的经历。莫德暗道,只有经历过这种事,下起手来,才能有分寸。“准备吧。” “是。” 查尔斯的眼珠子恨不得贴在她身上。 “查尔斯,你够了!你还有未婚妻要娶!”莫德真想一脚踹过去。 查尔斯明白莫德性子,笑道,“放心陛下,我不会添乱的。” “你和她什么时候的事儿,赶紧断掉。否则米修斯家族准会算账。到时候,我第一个将你交出去。” “放心陛下,您还是cao心一下魏曼的未婚妻吧,她可是奥本海默之女。” 莫德冷哼。“那又如何?如果她敢闹事,我第一个宰了她。”布甘库克可不会为了一个孙女,向她发难。 查尔斯皱眉,说错话了。“陛下,小心点好。” “行了,五个月后,远征阿松森,只要这次赢了,我们就能彻底赢回失去的东西。还能在东海域打开一条路。暂时让军部,宰相,上议院去烦。查尔斯,教廷联系的如何?” “亚瑟斯昨天回来的。听德里克元老说,你该和安德烈****完成婚约了。” 莫德沉默。如果要争夺教廷的权利,必须和安德烈结婚,“算了,结就结吧,等我远征回来,就结!” 查尔斯看着莫德,“陛下,您想好了?” “有什么没想好的。左右不过一回事。抓紧联系教廷的五大机构才是正道,接下来你和亚瑟斯辛苦点了。” “陛下高兴就好。”查尔斯鞠躬离去。 她站得越高,权势越大,得到就越少。可她选定了这条路,就必须走下去。没有谁规定她适不适合,路是自己走出来,不是说出来。就像婚姻,谁说一定要有爱情,谁说一定要适合,谁说一定要门当户对。对莫德来说,婚姻可以带来权益,那就行,管他般不般配。这世间就是不公平的,但选择一条,自己愿意走的路,就算是地狱,也要走下去,那就是对得起自己了。 她独自想了会儿,琼却来报告,她的父亲乔和安斯求见。琼脸上有泪痕,她如今是锡丘兹坦帕的大管家,除了她的父亲,估计哭不了。 “进来吧。” 两人一进门,乔扑通一声跪下,安斯也单膝跪地。 莫德头疼,“乔管家你干什么,起来。” “不,陛下,请您同意我的请求,让我为先帝守墓。”乔哽咽道。 安斯道,“我也是。” 琼捂着脸哭了。历代皇室大管家在帝王逝去之后,都会去守墓,死在地宫。但乔年纪大了,琼真心不忍。 “乔,你舍得琼吗?” 乔没有看琼,决绝道,“请陛下恩准。” 琼突然跪下,“陛下,让父亲去吧。” 莫德诧异地看着这位照顾自己的管家,叹息道,“随便你们。” “多谢陛下。”乔颤颤巍巍地站起,他真的很老了,连走路都不稳了。而安斯却才四十不到。 莫德不想他们守墓,因为他们在,证明克里斯托弗也在。他们走了,这座宫殿里,克里斯托弗一丝气息也没有了。“安斯,你后悔吗?杀了克西亚。” “没有。”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连停顿也无。 琼看着年迈的父亲,跨过门槛。哭到在地。 莫德受不了琼的悲哀,拂袖离去。刚刚要晚餐,想起来这几日都是一个人吃,就让侍卫去扑衡纳克请杰妮芙夫人,一同享用晚餐。莫德也很想小佩达,五个月之后,阿比盖尔就会生产了,也算是好消息。莫德已经想好了,阿比盖尔不想养,就抱在锡丘兹坦帕宫殿里,她来养。 和杰妮芙晚餐后,让她留下。莫德也想偷懒一回,晚上和她一起睡。莫德将脸埋进杰妮芙的金发中,杰妮芙的皮肤紧致细腻,生好孩子后,有丰醇的美酒一般的韵味。那头秋阳般的金色曲发,带着温柔而炙热的味道。 莫德像孩子蜷缩在杰妮芙的怀里。“你恨我吗,我要和安德烈举行婚礼了。” “不恨。” “你爱他吗。” “爱,沦肌浃髓般的爱。” “那为什么,你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他也找别的女人。” “生理原因。他爱我,我爱他,其他的一切不再重要。” “性和爱是分开的吗。” 杰妮芙不答。 想来是的。 “你恨他吗。” “不恨。” “你们的爱有一天会消失吗?” “一定会。” 莫德抬头,“那为什么。或者说,后悔吗。” 杰妮芙弯起唇,“如果爱如此长远,那也不会珍贵。承担了她的甜蜜与快乐,就必须接受她的痛苦与孤寂。你呢,如果逃不开那绝望的宿命,你后悔吗。” “我宁愿不完美的去做,也不愿完美的不做。这权势于我,过眼云烟而已,重要的是,我找到了一件值得我为之付出生命的事情,我找到了活在世上的理由,我终于找到了我自己,我证明了,我活在世界上。”这才是最重要。 杰妮芙搂紧瘦瘦的莫德,“你很孤独吧。” “还好。” 杰妮芙道,“伊莫金住在我那里。” “明天让她搬回来吧。”莫德知道,她想说什么。“你和佩达还是住在扑衡纳克,免得安德烈下次来,发现你。” 杰妮芙沉默半晌,“伊莫金回来的时候,很兴奋。小脸红红的,带着青春的喜悦,那种骄阳的朝气肆意喷发,多么令人羡慕。” 莫德淡漠道,“骄阳注定会日落。” “爱情的力量很伟大,盲目的爱情更甚,带人沉沦地狱的力量,不是每个人都能抗拒的。外来的阻力,很容易让她燃烧自己。” 莫德的声音不容动摇,“就像你说的,接受了快乐,便要承担痛苦。身份越大,责任越大,她是兰开斯特的女孩,兰开斯特给了她一切,没有兰开斯特便没有她,她的生命是兰开斯特的,谁都不能夺走!” 帝王心性,哪怕她再像孩子,她都是一个王者。杰妮芙叹息。莫德最大的偏执,就是她的标准,去规定人。这也是所有帝王的缺点,安德烈也有。 远征阿松森,时间定在6月20日。莫德上午3点半就起床,披上披肩,关上书房,批改科斯尔腾各地的文件,6点准时早餐,7点开会,8点政法院,财政院,长老院的相关人等,宰相报告重要事件。9点去上议院,和军部商量远征事宜。 一直到11点半,她才有点时间,准备远征的事宜,基本都是一团糟,几乎每天她都在上议院拍桌子,压下怒火。不仅大家都要写报告,她也要写,财政院稍微轻松点,只要将后勤的文件写好就行了。莫德趴在桌子上,想起伊莫金的事情,她摇起左手边的铃铛。 “陛下,什么事。” “把斯蒂芬妮找来。”她叫大臣,从来都是叫名字。 “是。” 斯蒂芬妮的午餐还没用完,就被叫过来了。她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找不到东南西北,和几亚的签订条约的事情,和查尔斯谈论了一个月都没结果。她匆匆忙忙地进门,“陛下,有什么事吗。” “亚哥斯过得如何。” “过得不错。”斯蒂芬妮记得他过得挺悠闲。根本不像被拘禁的样子。 “把他叫过来。另外,给伊莫金整理整理,让她搬回锡丘兹坦帕。” 斯蒂芬妮只好同意。 莫德想起下午的会议,又是一阵头疼。先解决好亚哥斯的事情,其他再说。 她等了很久,快不耐烦的时候,门开了。蒂娜死了,亚哥斯没有伤心,相反很开心,双排扣的大衣敞开,直径坐到莫德对面的圈椅里,抽起烟来。 “你到很开心?”莫德回想起上次见他的情境,脑门青筋直爆。她忍不住爆粗口,麻痹! 亚哥斯吐出一层层的撩烟,烟丝朦朦胧胧地飘散。“伤心已经过了。对于我的帝王蒂娜来说,死是她的归宿,我该为她开心。” 烟雨朦胧,莫德看笼罩在灰色忧郁中的亚哥斯,想起这个词。“我真想杀了你。” 亚哥斯咧嘴一笑。他也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年帝王,“你舍不得杀我。” 透过深色的窗纱,暮色的光芒照耀在青年身上,一丝容和,有着保存了千年的油画的柔和光辉。莫德压低眉头,“能不能换一个要求。我可以封你爵位,可以给你我兰开斯特十个美女。给你想要的一切。” 亚哥斯摇头,“我只想要她。那位叫奥莉芙的女孩子。” “可她是我的meimei,是帝国尊贵的公主殿下。她叫伊莫金。” “不,对我来说,她是奥莉芙,我的赫勒。”亚哥斯神圣道。 赫勒是赫勒斯男人对妻子的称谓,有一种神圣的意味在里面,不仅是妻子,更是希望之光。莫德纳闷,亚哥斯怎么会喜欢伊莫金?一面而已啊,真是魔幻了。“你喜欢她?” 亚哥斯笑道,“这次你到不生气了。” “我问你。” “没什么。我在昏迷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她的声音,她喂给我水喝。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了我光明,在蒂娜大帝死后,她来安慰我的时候,我就决定了,我的赫勒。”亚哥斯道,“这种感觉,想必你也有吧。” 莫德不答。 “我不会改变我的要求。” “真的想好了?” “是的。” “回去等我的消息。” 他刚走了两步,脚一顿,回头笑道,“我改名了,我叫亚济。” 重生的意思吗。 长长的棕色餐桌,尽头处,只有莫德一个人午餐。高跟鞋在地璧上的清脆响声,清楚地传到莫德耳朵里,她抬眼看了看光彩照人的伊莫金,这个meimei,是和莫德最像的,但气质差了十万八千里。银色的长发剪掉了一半,染成曲发,丝绸紧腰天鹅绒长裙,弄成碎花儿的,亮堂的米黄色。明知道莫德喜欢墨色。 “午餐用过了吗。”莫德问。 她撇嘴,“正好没有,陛下,我和你一起吧。”说着,她坐下来,毫无淑女的样子,大嚼大咽,像是饿了一年似的。莫德用餐,一向浅尝,坐姿挺拔,照伊莫金来看,比机器人还要机器人。 看着小妹的粗鲁的举止,莫德扶额,简直是来膈应人的。幸好锡丘兹坦帕宫殿的女仆,经过训练,否则她这幅样子,非得让大臣贵族嘲笑不可。莫德敲了敲银勺,“兰开斯特的规矩呢,都忘了?” 伊莫金瞪着莫德,“对,忘了。因为没人管我。” “好,我来管你。”莫德压低眉骨,“你好好给我学习礼仪,丢了我科斯尔腾的面子,我关你一个月。” “陛下这么忙,也有空。” “管教你总有空,你房间收拾好了。琼和斯蒂芬妮去整理了,就在我隔壁,让我看到你粗鲁的样子,我打死你!”莫德擦嘴,瞥她一眼,墨绿曳地披肩款款而走。白手套擦去嘴角的一丝笑意。 伊莫金哼了一声,对琼笑着眨眨眼。 走在上议院的路上,莫德在想,身为帝王,她的一举一动都是从小规划好的,从三岁开始,她就被扔在斗兽场内,自生自灭。刚开始的日子,是煎熬的地狱,她无数次的跌倒,被欺负得血淋淋。然后站起来,杀了第一头豺狼,当她第一次站起来时,从她在黑暗里站起来时,她习惯独立地解决问题,身为兰开斯特的孩子,无论女孩与男孩,所经历的,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没有骄纵,没有溺爱,只有弱rou强食。
坚强,自信,独立,克己。这是长辈们教导后辈的真理。年轻的父母会将年幼的孩子,扔向独处,培养他们的独立精神,当孩子们做出第一个选择时,他们已经成人。兰开斯特的孩子,比别人更知道独立的痛苦,这意味着只有自己,会帮助自己。当你在逆境中站起时,你已经习惯面对黑暗,习惯自己解决问题。 莫德更甚。每一位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孩子,面临的将是百倍的痛苦。当年的厄莱尼大帝,是科斯尔腾大帝费尽心思培养的继承人,承受的完全不在莫德之下。将来,她也要如此培养她的继承人。 莫德推开上议院的大门。 灯火通明的上议院,此时尊贵的议员们,纷纷就坐。上议院的位子一向是,左右各五排座位,上面一张长桌子,一共是四个人就坐。是帝王,议长,****党魁,****党魁。上议院一共108位议员,开会用不了这么多,30个是其中的精英,也是开会的主要内容。其他的议员主要负责信息。近年来****一直纷争不断,10十年来党魁缺席得厉害。上议院的两位党魁,都是议员们自己决定的,连议长决定的权利只有一半。莫德今天来,看到****党魁的位子上,有了人,居然是魏曼。 “我的天。”莫德扶额。 魏曼朝她咧嘴一笑。他起身对帝王鞠躬,“我的陛下。让我为您效力。” 卡曼诺议长一袭大红长袍,繁复的金色纹路蜿蜒而上,两条暗金的肩带,垂直落下。随着他的走动,肩带飘荡着,展示议长的威严与风姿。在上议院中,帝王与议长是同排而坐的。左右党魁坐在两旁。塞蒙坐在右边,魏曼坐在左边。上议院是一个,连帝王都无法过问的存在,背地里的资源足够他们与帝王平起平坐。议员的选拔,谁都不知道怎么选的,只知道只有从政法院,十二廷臣,外交院中选取。政法院里选得最多。帝王有推荐权,各院魁首也有推荐权。因为上议院没有行政的能力,只有决定的权利,所以帝王与上议院一般都是互相合作,互相打压,不像几亚的帝王和长老院。 科斯尔腾的机构比较复杂,以上议院,教会,军部形成廷会。长老院控制军部的选拔,政法院控制法律,宰相有行政的权利,政法院与宰相连起来才有选拔官员的权利。财务院主要负责后勤,还有殖民地,全国经济的作用。十二廷臣辅助宰相,外交院负责国外的事宜,以及殖民地的执行长的任用。这些莫德用了很久才搞懂。还有一些小的事宜,比如每季度的统计,菲尼克斯每月的开销,还有一些外省的贡献,统统交给贵族院,自行决定。相比起来,贵族院比较悠闲,只要每年交点税,就可以优哉游哉。 看到魏曼,莫德其实有点惊喜的,她以为他肯定会去军部,虽说上议院超然,到底没有军部的实权重要。但转念一想,魏曼的势力一定渗透军部,显然上议院的位子更重要。莫德的脸黑了。她道,“愿神保佑你。” 此时,议员整理好手中的报告,塞蒙也落了座。莫德本来的秘书是费莉西蒂,但费莉西蒂去了塔斯大峡谷,只好她一个人了。莫德下午还要和许多资本家谈论,所以上议院的会议,只能谈两三个小时。 “铛!”议长敲了铜钟。“开始。” 先是****议员,“陛下,议长大人,塞蒙本来是洛马菲林的总督,以及第二军团的指挥长,如今塞蒙阁下入了上议院,第二军团的指挥长,以及洛马菲林的总督该换人了。” 莫德点头,“军部的事情有长老院,洛马菲林的总督,议长的建议是?” “阿开亚。他是克莱夫的堂侄,先前是陛下任用他为长瑞叶的副财政官,他在埃诗里远征长瑞叶时,贡献良多。新兴的军部人才,本来就是要奖励他,又是克莱夫的堂侄,总督的位子,先给他,试用期一个月,陛下如何?”卡曼诺思考良久。洛马菲林的总督,本来就是一本万利,只要不出错,基本是铁板钉钉。 莫德点头。礼尚往来,卡曼诺让给她一个大利益,显然要求不小,先给点好处。“洛马菲林的副执政长,议长想必也有了人选吧,议长自行决定。” 卡曼诺笑道,“是,陛下。” 魏曼此时惊讶道,“看哪,这次军部新星有两位啊,一位是阿开亚,一位是泽费罗,这位是叶欣亲王以前的中士吧。听说是个奴隶啊。”叶欣亲王,是特伦斯。 这装得太假。莫德道,“魏曼阁下,有人才该重用。” “嘿,开个玩笑。”魏曼嘴边的笑,有些意味深长。 莫德眯眼。难道这个泽费罗有什么问题。“既然说起了,就请魏曼阁下,说说泽费罗的奖励吧。他的军功在阿开亚之下。” 魏曼戴上眼睛,装模作样地翻开典籍,“一个少校至少吧,陛下怎么看。”柠檬黄的灯光,打在他墨绿色的繁复长袍上,莫德恍然看到了一对小型的恶魔翅膀,扇啊扇啊。 莫德揉揉眉心。忍住一巴掌打上去。笑着问道,“议长,你的意见是?” 卡曼诺奇怪地看魏曼。他一头雾水,就算泽费罗的军功累到上校的位置,也不值得议员们放在眼里,最多一个爵士的位置咯。他看着莫德笑脸下的怒气,也装模作样道,“哦,这个啊,大家也议论议论吧,给个什么职位好。” 魏曼笑得露齿,“不如也让他去教会?当个审判院主教?” 卡曼诺简直是茫然了。这个魏曼在搞什么?议员们立刻理论纷纷。 莫德一听这条建议,头顶在冒火。她一拍桌子,怒道,“魏曼!你在胡闹什么?” “呵,陛下,注意点你的形象。”魏曼表面正经,实际很想捧着肚子大笑,他义正言辞地指责少年帝王,“陛下,先帝创建时空军团,虽然其指挥长安斯去守墓,但你也不能让军团充入教会啊,特别是打着审判旗帜的神职审判军团啊。“ 30位议员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卡曼诺的眼睛也火了。让塞蒙当审判院的助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塞蒙将领导着时空军团,替莫德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哦,怪不得军部总指挥给康纳,原来这招在这儿!显然莫德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只差通知上议院一声。卡曼诺也拍桌子,“容基耶尔!我告诉你,我和你没完!”卡曼诺气得直接走人。习惯了克里斯托弗的招数,忘了莫德是个阴险毒辣的人。让蒙拉脱制衡莱昂内尔,卡曼诺自认气度很大,也就算了,但这一招,实在是太狠毒了。 莫德脸色铁青。她斜睨着笑抽的魏曼,也拂袖走人。 第三天,长老院的指令就下来了,第二军团阿卡狄亚的指挥长是诺托,他本来是廷臣之一,但在最显赫时,去了长瑞叶历练。后来被莫德看中,成为长瑞叶的总指挥使。诺托是埃诗里推荐的,长老院深思熟虑,启用诺托。长瑞叶的执政长德·库山全面负责长瑞叶事宜,埃诗里亲自驻军在长瑞叶。诺托是个稳重的人,他的指挥长没有人异议。然后是参谋长,暂时由格雷厄姆担任。 本来长老院想要给泽费罗副参谋长的位子,但莫德记得魏曼那副样子,让佩布罗深入调查一下他,结果佩布罗扭扭捏捏说:“好吧,老实告诉你,有一次伊莫金趁我不注意,装作一个小兵,上战场,结果被敌军俘虏。当时是泽费罗跟着她,他们和敌军周旋了半个月才脱困。然后就,额,就相许了。” 莫德只觉得天地晕眩。她只想,从高高的椅子上倒下来。“这是什么意思?”莫德才想起来,杰妮芙的警告,伊莫金这些天的反常举动。 “意思就是,两人陷入爱河了。”佩布罗耸耸肩。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爱,是个奢侈的词。他大概嗤之以鼻。“好吧,是我保护不当,青春期的少女,爱上老实的黝黑的兵小伙子,这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你根本没控制吧!”莫德冷笑。 “反正又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儿,如果亚济要娶伊莫金,她还不至于不懂事。” “我看危险。”莫德头疼死了。 “你态度温和点。” “我快气爆了。” 所以,莫德按下上议院对泽费罗的任职。然后找伊莫金谈谈。走到一半,莫德突然冷静下来,回到书房,决定先完成对阿松森的计划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