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章
“涅安马科又要输了。” “这两人一见面就要打架。这次涅安马科帮莫德办事,又将长瑞叶五族的秘密告诉莫德,给了依娜大大的巴掌,依娜可不要火?” “涅安马科输了几局?” “三四局吧,看看又要输了,涅安马科帮助莫德杀了奈杰尔,伤了身体,再被依娜围攻。输定了。这件事告诉我们,发火的女人最好不要惹。啧啧真惨。” 格拉夫点头,“谁让涅安马科屁颠颠告诉莫德?万一招来瓦尔米基就不好玩了。话说回来,莫德一开始为什么要为那些泰威人求情?依娜告诉她是血脉,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贾斯泊瞄他,“你倒是眼睛直。依娜分散莫德注意力被你看出来。索加的血脉经过这么多年早就稀释了,怎么可能会感应?是永劫,那个被雅各布植在莫德灵魂中的永劫。” 格拉夫刚想问谁是永劫,涅安马科就被依娜·安萨娜打飞,他急急地撕开空间地图跑了。安萨娜也倒在沙滩上,贾斯泊跑过去扶起安萨娜,“怎样?” “还成,涅安马科这个混蛋,居然告诉莫德千年前的事情,万一莫德当成真的怎么办?。还暗示我和格拉夫有一腿儿,简直不要命了!”安萨娜狠狠吐口唾沫。 “我们现在去哪儿?安德烈回了马德拉,我们是不是也要回去?” “不不,我们去神圣同盟,哦不对不对,又错了,是几亚王朝,大族长要我们收回那副壁画,杀掉里面的人,再把科林给接回来。最好挑起加西亚和莫德之间的仇恨,连带着整个几亚。”安萨娜站起来,“走吧,咱们有事干了,格拉夫后会有期。” “再见。” …… 莫德捂住眼睛,防止刺目的阳光。 大门一寸寸开启。 阳光倾泻,照耀了莫德。发霉的身体温暖了些。 柯丝蒂历3665年12月1日,晴,今天是审判日,莫德的审判日。 莱昂内尔·西里安亲自请她。莱昂内尔是上议院的执旗手,也是亚塔兰塔的副手。 “殿下,您瘦了。”琼上来心疼道,她抱抱莫德。 “嗯没事,我会好的。”莫德道。她站在阳光下,清楚地看到自己形销骨立得身形,摸摸脸颊,瘦的棱骨也突出,笑了笑,“好瘦啊。” “殿下时间到了,各位议员在等着你。”莱昂内尔道。 上议院在列支的右边,与锡丘兹坦帕宫距离没多远。但走起来还是蛮远的。 天下了雪,路面结了冰。莫德望着撒勒大桥,弥漫在雨雪中。“莱昂内尔,多么漂亮的雪。” 他不答。 上议院建立在列支山腰,离山巅仅一步之遥。白雪纷飞,罩盖了它的宏伟。它是那么的巍然,似乎亘古到今,矗立那边。门前一棵白杨,死了。 “为什么呢?你为什么呢?” “责任。” 莫德跨过门槛,大厅响起回神,空荡荡的,灵魂的回音。 “尊敬的殿下。”灯火燃起,左右两排座椅,一共30人,最下一排7人,中间一排5人,最上一排3人,左右排开。中间空处是审判中心。莫德向正中看,只有一个人,是康涅。她没有惊奇,走向中心,站好。 康涅一袭大红长袍,那种最繁琐的袍子,里三层外三层,双手展开来就像蝙蝠;暗金的肩带两条,从双肩垂直落下,束领将他的下巴嘴鼻尖一起遮住。他的袍子上没有图案,而其他30位议员的墨绿长袍的图案像蝴蝶。上议院总共有108位议员,但常驻菲尼克斯的,只有30位。 莫德看见了卡曼诺,他坐在右边最上层的三个位置的一个。隔得很远,看不清神色。他是刘易斯的父亲,****议员中的领袖之一。莫德环视一圈,不见克里斯托弗。 “铛!”声音震得众人耳聋。 议长敲了下背后的铜钟,展开手中的卷轴,“莫德·让·德雅·杰奎琳·兰开斯特,奉令剿灭长瑞叶众叛首,却大肆屠杀长瑞叶居民,造成长瑞叶大屠杀。不知悔改,诛戮刘易斯·冯·库巴巴·兰开斯特,在屠杀期间,造成科斯尔腾与长瑞叶断层,与暗黑教廷失去联系,长瑞叶大反叛,经济大动荡,此诸罪皆是有根有据。仅以诸罪审判莫德,审判开始。” “议长,事实太过浮华,事件太过荒谬,仅以此诸罪定论,为时尚早。”****人员发言。 ****也开始,“议长,不管其中真相如何,浮在水面上的油始终都是油脂,不论是什么猪油,甘油,鱼油,还是芝麻油。难道油能变成酒?请对方进行辩解。” “油不能变成酒,右方有错的是,有些油可以食用,有些油对人体有害。少的油能够炒菜,多的油可以煎炸,关键是方式。议长,有错是一样的道理。” “不,左方错误,油是油,错是错,岂可混为一谈?油是提炼,错是明知故犯,这不可饶恕。莫德殿下大肆屠杀,造成科斯尔腾与海上诸国的伤害,还残杀我族同胞,这就是错!” 左方一噎,15人急速讨论。右方已经请求议长对莫德进行审判。”议长,屠杀长瑞叶土著这项罪名不成立,其他的都要算进去。请议长审判。” “请议长审判。”右方齐声。 议长说,“就请殿下说说吧,为自己辩解辩解。” “我都承认,屠杀长瑞叶土著,残杀刘易斯。至于经济大动荡,你们不妨回家看看,哪位的家族穷到揭不开锅?洛马菲林的人民很穷吗?长瑞叶没人了吗?品脱与液兰得以联系,证明与暗黑教廷没有脱离。我的罪只有两项。一屠杀,二残杀。其实这两项罪完全可以放在一起,因为都是杀,杀一人是杀,杀两人还是杀,什么分别?你们将长瑞叶的人看得轻,又何必审判我?说到底,我的罪只有一项:就是杀多了利益,杀掉了你们的利益。这才是最大的原罪。审判我吧。”莫德道。 “放肆!” “小心太狂妄,自杀自己。” “你以为你是谁?” “大胆!”无论左方右方统统斥责起来。 莫德什么都没说。 康涅推了推眼镜,“嗯,这个道理很正确。” “议长,我认为,殿下的话没错。”卡曼诺出声,“她的罪的确是这样,她杀掉了科斯尔腾的利益,最大的原罪。她将整个科斯尔腾置于凶险的环境中,失去长瑞叶的交易,就会造成科斯尔腾的大动荡。罪人已经承认罪名,请议长审判。” “请议长审判。” 所有人站起来,深深鞠躬。 议长翻起手中那本大典。“嗯,毁坏科斯尔腾的利益,叛绞刑。” 众人看向议长。康涅点头,“对,是绞刑。” 卡曼诺道,“议长错了,殿下不是平民,绞刑是针对平民,殿下不需要绞刑,而是终身监禁。” 议长看向卡曼诺,“你是议长,我是议长?要不你来做?” “议长,我可不敢,殿下判了绞刑,陛下会杀了我们的。” “这是大典规定的。” 卡曼诺道,“我可不想我的儿子再被杀了,所以还是终身监禁吧。议长,大典上好像说过,议长与议员发生意见不对时,举手表决吧。” “是这么说过。” “那么同意莫德终身监禁的,请举手。”卡曼诺点了下,“23人,你看议长,审判吧。” “好,终身监禁。”议长敲下钟。 “等等,议长。” “嗯?你又怎么了?卡曼诺?” “我认为殿下是陛下的唯一嫡系婚生子,地位在兰开斯特中很高,有权利赦免。” “可一旦审判过后,便没有权利赦免。你想让人觉得上议院言而无信?” “不,议长,大典上说过,终身监禁可以抵罪。”他说。 “对,可以抵罪。” 他笑,“这视抵罪的程度,可以抵三十年,四十年,甚至可以将终身抵掉。我认为殿下将手中权利交出,放逐到兰开斯特坟墓,当个守墓人。终身呆在那里。” 康涅双手交叉,“这个注意不错。不过殿下是下一任少族长,在没有族老去冠之前,你觉得能审判吗?即使莫德去冠,她仍然是少族长。你仍然得称呼她少族长,你有什么权利审判莫德?嗯?卡曼诺?” “议长,要请族老来吗?” “不用,”康涅从旁抽出一张卷轴,“其实这个命题很简单,既然要抵罪,莫德杀掉了科斯尔腾的利益,就让她补回来啊。来看看,这是几亚王朝的新动作。” 卷轴传到各位议员手中。卡曼诺扫了几眼,“议长想让殿下潜伏几亚?很危险啊,还不如做个守墓人,安安静静老死。免得被几亚王朝发现,蒂娜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啊,剥皮,挖肠,活埋,剔骨,车裂,殿下要活活受罪才能死去,这太……” 议长摆手,”殿下,你怎么看?愿意抵罪吗?我可以答应你,如果你窃取了蒂娜下一步计划,你的罪可以抵消。” “议长……” “铛!”大铜钟的声波传得好远。 “卡曼诺,我才是议长,我的话才能作为审判。你以为你和谁交易,就能登上这位子?别痴心妄想了,你还不是议长呢,敢这么质疑我?议长作为议长,你知道基本权利是什么吗?是罢免!如果你再质疑我,你的议员生涯到此结束!” “是议长。”他安静地接受了 “很好,把你们的话都歇歇。审判:莫德殿下潜入几亚,除非窃取机密回来,否则就不要回来了。3666年3月,其中的时间,殿下完全自由。散议!”议长又敲了下大铜钟。 莫德走之前,看到卡曼诺坐在阴影里,一动不动。这场审判就是浮在水面上的油脂,蛋白质都被榨干了。卡曼诺妥协了,而条件莫德不知道,但她可以想象,包括长瑞叶的交易分割,都是利益。打动上议院的利益,不是殖民地,就是殖民地。这是个利益的世界,战争是政治的游戏。就算莫德打赢了一百场胜战,如果她没有政治权利,她依然会被宰割。就像这次征战长瑞叶,只是确立与格拉夫的交易,而不是平息战乱。上议院需要长瑞叶,长瑞叶也需要科斯尔腾。这就是政治。 …… 那间没有光明的房间里,高背椅,生硬生硬。长镜子,莫德站在镜子前。费莉西蒂为她穿衣。 “你瘦了,骨架子都出来了。” “有区别吗?” 费莉西蒂挺了挺胸部,“看,这才是女人。王连‘脂肪’都没有。” 莫德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佩布罗很喜欢吧。呵,女人?这么多年来,我早已忘了这个词。”
“王想的是什么?” “帝位。” “呵呵,”费莉西蒂笑了,“如果让弗洛伦听到,她一定会说,她想的是打架。不过这么多年来,王快20了,都没有欲望吗?” 莫德看向她。费莉西蒂觉得那是机械的,僵硬的。“你第一次见到我时,是和佩布罗在一起吧,”她咬唇,“嗯,那时我们****,你什么想法?” 莫德戴上戒指,繁复的衣饰裹紧自己,一层又一层。“什么是欲望?你们在一起就叫欲望吗?和动物交配时没什么两样吧。至于感受,尴尬有,好奇也有。” 费莉西蒂感觉好笑。交配?“王可以试试,很快乐的,快感十足。” “快感?”莫德道,“我的人生除了登上帝位时会有快感,其他都不会有。你们要交配是你们的事,不要牵扯到我。伊莎贝尔!” “王。”她从边上出现。 莫德给她一封信,“给塞蒙带去,告诉他可以行动了。我会给他最大的资源,包括伊莫金公主,如果他不能在我和西奥多最终争夺时,代替卡曼诺,他也就不用待在科斯尔腾了。” 伊莎贝尔将信给肩膀上的鹦鹉衔着,“王想让哪位兰开斯特贵女嫁给塞蒙?需要列一张表吗?” “让查尔斯忙去吧。除去阿比盖尔,斯蒂芬妮,其他的贵族女子应该有很多,记住要婚生子。我记得亚瑟斯有很多侄女,斯蒂芬妮也有许多堂姐堂妹的,甚至查尔斯有许多亲生meimei,给我挑一个好的。” “王,”费莉西蒂道,“这对她们来说很不公平,她们的命运不该如此。您不该像畜生一样挑选她们。” 跨出门槛的脚一顿,“有什么不公平的?兰开斯特的私生子这么多,他们就公平吗?她们不能像阿比盖尔,斯蒂芬妮,选择一条痛苦的路,注定了她们会被挑选。”就连她自己,也不能选择。 克德马斯主堡,历代大帝的居所。她走向书房,门开着,克里斯托弗正在翻书架。 “来了?”他转身,“好点没?” 莫德坐在椅子上,“就这样,这毛病估计好不了。” “找个心理师看看。” “这样挺好,至少痛苦使我清醒,至少我感到我还活着。” “我不管你。”他坐下,“去几亚前,你想干什么?还有几个月,你不会埋在扑衡纳克,一直看资料吧?” “你觉得我会有这么蠢?”莫德道,“这次失败的经历,让我意识到,卡勒姆没错,任何人的话都不能相信。” “你只看出这么点?” “当然不是,我错在不是怀疑,不是信任,而是一味的怀疑,一味的相信,而不去探求事实的真相。听到的不算,看到的才算,有时候,看到的也不算。” “我问你,将领出征在外,有人说他坏话,怎么做?慌乱?还是监察?威胁?或是贪图钱财的将领,需要一笔资金,你会给他吗?” “信任,无上的信任。” “为什么?” “在选将领的时候,我会考察。” “遵守法令;诚信立人;不能偏听;忍耐为上;克制欲望;不能吝啬。下次给你举一些兰开斯特帝王的例子。”克里斯托弗笑道,“这几个月你打算做什么?” “在扑衡纳克举办晚宴,奢侈靡乱。我会在宴会上杀人。” “把卡勒姆,达雷尔带上。我会让特伦斯去佛罗。其他人,你自己安排。” “明白。” 克里斯托弗望着莫德的背影,“这次回来,也许面对了。” 莫德没听见。 …… 她卷缩在华丽的高背椅上,偷瞄血腥疯狂的天之骄子。她瘦长,比自己还瘦;她高挑,军人般的气质。白银的束发,白银的眸子,白金的军装。她觉得她流淌着金属的冷峻,阳光下,她无半点升温。 葆拉观赏面前的舞会,觉得靡乱。绅士将手伸进女士的裙摆中,或是胸前;女士们软成一滩水。有些人干脆贴在一起了,葆拉偷偷欣赏裙摆翻起来的rou感,瞟到莫德,她像是一座白银塑雕。葆拉无趣,继续注视被翻起来的rou感。 “好看吗?” “感觉好玩。”葆拉眯起眼,她看向佩布罗。 佩布罗坐她傍边,给她指一些人的名称,滋滋有味地评价rou感。但葆拉感觉,佩布罗好像不喜欢任何rou感?几天来,葆拉熟悉了围在莫德身边的几人,查尔斯,亚瑟斯,斯蒂芬妮,伊莫金,还有两个神经病,达雷尔,卡勒姆,曾经欺负过葆拉。莫德对葆拉极其放纵,比对伊莫金好太多。基本上葆拉要什么,莫德给什么,从不问理由。葆拉除了怕莫德,连亚瑟斯,查尔斯等人也敢耍性子。斯蒂芬妮轻蔑地骂过葆拉,葆拉告诉莫德,下午斯蒂芬妮给葆拉道歉来了。葆拉在扑衡纳克庄园里,为所欲为。 “佩布罗,我听殿下要出去?” 佩布罗道,“你从哪儿听来的?” “殿下自己说的。” “哦,她估计要去办事。” “为什么这段时间,殿下总是办什么舞会?来的人好多,他们长得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