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章
格温德琳道,“如果我没猜错,格拉夫的目的——在长瑞叶取得最大的收益,即是脱离科斯尔腾的统治,与科斯尔腾平等以待。” “脱离这个词用得不对,按我的理解,他利用塞尔玛次斯特反抗奈杰尔,背地里绝对将精英藏好,以备将来与王对战之用。塞尔玛次斯特四面环山,攻进去不易,他正好拿这个做大本营。另外他在马库斯,吉恩地界也有人,这样我们会很被动。他就可和我们谈条件。他知道长瑞叶的现状,并不想脱离,而是利用,躲在科斯尔腾背后,暗暗发展。”西尔维娅道,“我们如果认为我们凌驾于他之上,以为掣肘了他。那才是大大错误。他躲在科斯尔腾背后吸血,我们还以为他是宠物,不过一百年,长瑞叶一定能独立德雷克!” 马瑟点头,“西尔说的不错,以军事角度分析,这是最佳答案。我想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会将葆拉掌握手中,但我们知道,当我们入土那一日,这个女孩儿都不会有什么作用。而我们却要保障她的安全。王想让葆拉的血脉混入兰开斯特。” “王要做什么?”杰拉尔德问。 “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有等她醒来,她布的局太大。”佩布罗也不知道莫德要干什么。 “接下来怎么办?继续攻打吉恩?现在的路程快要到斯通为阿什顿了,那是吉恩的中心地带,周围都是水路。而离他二十公里的地方,是薇薇安拉——吉恩人的驻军之地。” 佩布罗仰视地图,“她说要打,就打吧,她说屠戮吉恩人,不管是错是对,我们都得做。斯通为阿什顿是吉恩人最多的地方,打下去吧。” 弗洛伦问,“屠城?” “目前只能这么做。” “那些恩尼普斯军官反对怎么办?” “用蛮横的手段打通一切,才是上上之道。” 暗色中,碧色瞳仁闪烁血色。 …… “静心宁神,不要暴躁,不要乱心。破后而立,我说了多少次,踏入中镜,不再是力量的提升,而是境界的提升。” “烦死了。” “蠢货!境界只可意会,怎么能说呢?” “破后而立,我连怎么破都不知道。” “感受啊。” “感受不到啊。” “蠢货!莫德真是个蠢货,人人都说你聪明,我怎么办点没瞧出来?” “努力加奋斗。” “得了吧,没有兰开斯特和博罗梅奥,你能这么幸运?” “我也被掣肘啊。” “重新来!” “时间过得有点长,好像六个月了。再不回去就会耽误我计划了。” “过了这关再说。” “什么?” …… 德雷克历6972年,5月,磅礴大雨。 斯通为阿什顿被血洗,血浓的化不开,污浊的,血浆流淌。连纯净的雨都清洗不了,血黑,黑的没有白。 吉恩的中心——斯通为阿什顿被屠城,只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城里的人男女老幼皆被屠杀。十八骑士下手无一丝犹豫,没人逃脱,那是一座死城。 长瑞叶彻底轰动,奴隶们举起武器,朝着恩尼普斯的执行官,军官,执政官戳去。六十二处地区反叛成功,成为独立城区。他们围拢在一起,高举‘夺回长瑞叶’的标志,抱团反抗恩尼普斯。其中以沃尔特最多,达二十七处,最严重是拉冈基河。泰威八处。塞尔玛次斯特将奈杰尔杀死在雷米柯达,最终反叛。 阿卡狄亚,恩尼普斯内部纷争不断,军官受不了十八骑士的血腥残酷,要求制裁他们。双方争持不下,起了最大内讧。丹娜,莫比尔副指挥长在泰威地界,极力控制反叛,他们不反对十八骑士的做法。这让恩尼普斯极为反感。甚至违反两位副指挥长。 ****一天比一天严重,内讧一天比一天确立。 亚瑟斯等人尊重莫德,但不同意十八骑士的做法。莫德重度昏迷,没法儿醒来,只好争论下去。只要胜过十八骑士,他们掌握大局,就能治平长瑞叶。莫德醒不过来也没事。他们知道心中野心不断膨胀,谁都想获得这个军功。谁都不肯落下风。 …… 夜幕,降临;月色,清冷。 一人走在斯通为阿什顿弥漫血腥的街道上,轻轻吟唱:“先前满有人民的城,现在竟独坐啊~~~他从高天使火进入我的骨头,克制了我;他铺下罗网,绊住我的脚,使我轮回;他使我终日凄凉发展,我罪过的轭是他亲手所绑,犹如轭绳缚在我的颈项上……”那人走在尸骸中,恍若无人,他自顾自地唱着歌,声音清谈,声线高亢,如疾风暴雨。 “他使我的力量衰败呵。”月光下,另一人合唱。最后一音仿若白鹰冲破云霄,划破了山谷的死寂。 先前那人怔了怔,眯眼望去,两人对视,没有惊奇。只有坦然,坦诚一切的漠然,“这首耶利米哀歌果然适合你唱。” “我不喜欢唱歌,我更喜欢博弈。” “在弥若雅西我就没看错你;我的对手,最强悍的对手。” 莫德仰望月光,“我输了。” 格拉夫放声大笑,胸腔内抑制不住颤动,“莫德怎么会认输?””我是人,我也会输。”“骄傲的殿下啊,你终于认输了。”格拉夫仰天高笑,那笑声是长枪,泄愤之后的兴奋。 煽动长瑞叶五大民族,令他们反叛;刘易斯和格拉夫有交易,他让他在莫德昏睡时间下药,令莫德原本计划好的苏醒,硬生生拖了一个月。十八骑士也被下药,卢萨去偷听,刘易斯趁机下药,让卢萨传染给其他骑士。最后他们热血做出了屠城。刘易斯怎么会和格拉夫交易呢?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莫德想。如果不是永劫让她宁心静神,她不会醒来的。这个格拉夫心狠手辣,当初他说什么‘权利可以没有,家人不能没有’的话,真是见鬼。 格拉夫抑制不住笑意,“你不知道我和刘易斯的合作?” “我犯了个巨大的错误,看错你的野心。你cao纵长瑞叶,差一步就成了长瑞叶的王。而掣肘你的脚步是吉恩人,他们的****不是科斯尔腾,而是你。我是个契机,你开始想脱离科斯尔腾,正好拿我威胁兰开斯特。可你发现我的能力超出你的想象,你想到了一个巨大的局,你像一条吸血虫,想趴在科斯尔腾身上吸血。你利用弥若雅西,让我全力以赴,甚至因为其地理优势,让给我。然后让我提出合作,理所当然,你将你meimei推给我,让我照顾她下半生,你让我吞并马库斯,让我发现果戈里的存在,我会被你调离,你趁机布置一切,如果不是奈杰尔的叛乱,你暗里cao纵长瑞叶,我或许都不知道你和刘易斯合作。你让十八骑士屠城,造成长瑞叶的民愤,现在长瑞叶完全乱套,那些恩尼普斯的蠢货还在为处置十八骑士争争不休。一步一步令我胆寒至极。” 格拉夫俯视脚下的堆积成山的尸骸,“莫德的计策也令我惊悚,我差点迈入你的圈套,你对奈杰尔,刘易斯准备的连环计,差点变成我的死局。莫德一开始想攻打吉恩,战场上假装死亡昏迷吧,然后让米诺斯一步步按照你的计划来,重掌长瑞叶大局,你打算我利用我,帮助米诺斯运输物资,凿路通道。却不想我才是最大的收益家。莫德才十九岁,才智如此高华,让我等从泥淖里爬出来,一步步踏着血泪,踏着恐惧,死亡,肮脏的路的人,怎么办呢?” 高华?才智?泥淖?你从泥淖爬出来,我又何尝不是?你踏着恐惧,血水,肮脏,你怎知我曾经也如此?不同的是,你有失败的资格;怨恨的资格;放弃的资格。我身后没路,没资格。我时刻恐惧,时刻孤寂,没人安慰我;你有朋友;我没有,只是属下和敌人。“奈杰尔是你的人吧,否则我想不到刘易斯怎么传消息,但我知道,奈杰尔是刘易斯舅舅家的旁支,怎么成了你的人?” 格拉夫浪荡地吹着口哨,他三两下爬上树杈,俯视莫德,“嘿不知道了吧。长瑞叶的军官,执政长官长时间待在长瑞叶,你仔细查查,他们哪个不和五大民族魁党有瓜葛,否则长瑞叶早反了。我虽在暗地里,但该做的关系,都做了干净,其中一个就是奈杰尔,他虽然没背叛刘易斯,但他曾经欠了诺托手下一个军官的钱,数量挺大。是我替他还上了这笔钱,他家中的妻子孩子钱财不多,不能拥有好的教育,被人轻视。是我让他家中富裕起来,我为他打点上下,甚至在扎维克被我抢劫了之后,他第一个扑出去,之后军中传遍了他的事迹,都是我做的。只要一句话,足够你莫德正视他。至于刘易斯?他是发现奈杰尔的反常,才顺藤摸瓜找到了我。他想告诉你格拉夫的存在,但我诱惑他,利用他心中的欲望,让他心甘情愿与我合作。后来我也知道他与阿济格合作,刘易斯答应阿济格事成之后,让米诺斯堂堂正正入兰开斯特族谱,而源头是谁,我就不多说了。那两位想要帝位,刘易斯想要家族成为上议院总议长,阿济格想让米诺斯成为兰开斯特族员。从上而下形成了一个交易体系。我们都是这个体系中的一个。” “好本事!”格拉夫才凭这么点东西,摸出这么多。而我只能靠安萨娜的资料才知道其中的秘密,这算什么?才智?去******才智! “米诺斯不是我杀的,我没想他死。是刘易斯和琳恩,他们联合吉恩人,想要这座城下的冰洲石矿,我只是其中的引子。莫德你缺少锻炼,缺少对一些‘常识’的匮乏,才会输的厉害。你的判断完全没错,只是把握不住人心。”格拉夫要将她除掉。但人心,让他放弃。他在等一个机遇,莫德——独一无二的敌人。他需要博弈,需要更大的舞台,莫德是梯子。 莫德俯视手上的鹤望兰,魔星兰,“这次你没杀我,你会后悔的。”她撑开黑翼,腾空跃起。 莫德你很幸运,背后的兰开斯特足以让所有人忌惮,除非另一个庞大家族能够对抗。而我没有,杀了你代表和兰开斯特作对。那些人会秉承科斯尔腾大帝的遗愿,彻底剿灭五大族,我付不起这个代价。上天很公平不是吗?莫德再厉害,不过是被禁锢的灵魂;我再弱小,却拥有了整个世界。 庞大夜幕下,星光闪烁,林麓静谧。格拉夫站起,撑开双臂,拥抱世界。 …… 会议室明亮的灯光下,所有人停止动作。视线朝大门口——高阔的门厅,削瘦的身影。 影子倒映在瓷砖上,晦涩,漆黑。那人的衣甲,纯黑的软甲,除了右肩上的火焰鸟。她走来,冷峻。在场的军官的手颤抖,他们缓缓坐下自己的位子,生怕发出声音。 塞蒙抽搐自己的脸颊,茶杯轻轻放下;亚瑟斯,查尔斯,斯蒂芬妮,特伦斯统一脸红,羞愧的脸红;刘易斯整个人颤抖,青白不定;理查德有些憔悴,但惊喜大于失落;十八骑士笔直站立,无一丝不妥;诺托松了口气。其他诸人惊恐加心虚。 莫德环视一圈,除了格雷厄姆,丹娜,莫比尔不在场之外,其他人都到了。包括费莉西蒂,英格丽德。她心中充斥愤怒,表面一点也看不出来。“起立!” 刷刷,全部人动作一致站起。 莫德走到主座。这是斯通为阿什顿的主会议室,瑰丽高旷,两排竖向议桌,一排横向主议桌。她坐到主议桌中间位置。周围一圈人全部让了座。主议桌只有莫德孤零零一人。她首先拍拍桌子,声响回荡在会议室内,“我是谁?” “莫德殿下——西征总军指挥长!”大伙闷闷道。 “很好,还认得我的身份。”莫德冷笑,“我还以为不知道了,以为你们忙着争权夺利,忙着抢夺这个位子的指挥权!” “不敢!”大家刷刷低头。 “我没死吧?” 没回答。 “也没瘫痪吧?” 头垂得更低。 “不尊总指挥长的军规,是什么?” “斩!” “通敌呢?贪污呢?意图夺位呢?” “车裂。” 莫德懒得多讲,直接一本册子扔下去,“佩布罗,亚瑟斯监督,杜安,布兰登执行。将刘易斯车裂!” 这句再次让众人眼睛瞪圆。刘易斯腿一软,嘶声道,“殿下,你想做什么?你在污蔑!刘易斯问天无愧,忠心耿耿对待科斯尔腾,你怎么能说我通敌?” “殿下是不是搞错了?刘易斯长官尽心尽力,怎么能说他通敌呢?”众人纷纷为他求情。 “自己去看看那本册子,塞蒙拿给大家看看,看看刘易斯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塞蒙拾起,率先翻开一看,嘶了一声,拧眉望向莫德。高级军官们不可置信地看着刘易斯——指使奈杰尔反叛;通敌格拉夫;意图杀死莫德夺位……足以刘易斯死无葬身之地。真是平常斤斤计较,但心底和暖的刘易斯吗? “刘易斯你真的?”斯蒂芬妮最不能接受。格雷厄姆,她,刘易斯,内森被分配到道格拉斯身边,还很小。他们四人出生入死,是最好的朋友,内森死的那一天,斯蒂芬妮哭了一整天。她不能想象刘易斯反叛?反叛! 刘易斯浑身颤抖,止不住的颤抖,痛苦在心上盘踞,他紧咬牙根。“莫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也是兰开斯特的族员,我的父母都在上议院中。你得罪不起!我——刘易斯·冯·库巴巴·兰开斯特。族规说了,族员有错必须遣送**,不能被私自审判!”失败了的我,回去就算不死,在冯·库巴巴一脉内也会抬不起头来,父母还有许多子女,不差我一个!我不会再有价值了。苦涩在嘴里蔓延。 莫德走下来,蹲在刘易斯身前,“族规也说了,少族长可以处置每一个族员,只要他犯了错。”莫德迅速挡住刘易斯挥来的细剑,轻轻转动他的手腕。刘易斯发出撕心裂肺地喊叫。莫德毫不犹豫将细剑插下去,他的心脏。 “不!”斯蒂芬妮奔过来,大哭流涕。握住插入他心脏的细剑,“殿下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刘易斯是无辜的,他是无辜的!” 莫德擦手,“无辜?谁不无辜?当我快要死的时候,谁来可怜我?权利争斗中,没有人性,只有你死,我活。” 斯蒂芬慌乱地擦着刘易斯流出来的血,“不,不要!不要……”刘易斯望着她,眼里没有焦距。斯蒂芬妮对不起。 斯蒂芬妮闭眼,身体抽动。她捂住脸庞。 莫德冷漠地移开视线,将永华甩给费莉西蒂,大步走出会议室,“全军整待,随我出征,平息****!” “尊令!” 莫德顿了顿。“斯蒂芬妮,死亡只是结局,活着的人只能继续痛苦。你选择结局,还是痛苦?” 斯蒂芬妮一颤,“痛苦,我选择痛苦。殿下。” “随我出征!”莫德怕了。她不敢赌,怕输,骄傲的人一旦跌落谷底,那是痛彻心肺的伤痕。她只能用这种几乎野蛮的残杀方式,去制止长瑞叶的反叛。她没时间筹谋计划。 …… 两个月,莫德带着从菲尼克斯的两万人,几乎血洗了一遍长瑞叶。这是让莫德在德雷克上扬名的一战。所有德雷克人都会记住莫德——容基耶尔殿下——克里斯托弗之子。血腥暴戾的殿下,曾经血洗了整个长瑞叶。无论莫德今后做什么,不会洗去这样的凶名。提起她,所有人想起那个曾经血洗长瑞叶的殿下,冲动暴怒。有人叹息;有人深思;有人咬牙;有人嫉妒;有人恐惧;有人抵制。 伴随莫德的,是她身边的堕落十八骑士。无论莫德的光环如何出众,隐盖不了堕落骑士的威名凶悍。从此,莫德与十八骑士正式捆在一起;与当年的克里斯托弗一样,时空军团的威名一样。她先攻打薇薇安拉,既然要打,首先就得将薇薇安拉打下来。她将恩尼普斯的军营放在弥若雅西,以弥若雅西为中心,撒纳斯平原为基础;英希尔山地,百特巴峡谷,金萨大瀑布为遏制点驻军;斯通为阿什顿,西娅曾图拉,芬格兰,塞尔玛次斯特的雷米柯达,沃尔特的拉冈基河为基础行政建设处。自上而下,形成对长瑞叶的军政掌控,物资掌控,人源掌控。 她将重心转移到马库斯的弥若雅西,自上而下,从左到右的统治长瑞叶。而两个月后,长瑞叶的反叛终于一点一点消弭下去。莫德却越来越消极,沉默寡言。坐在石头上,拄着刀,一声不吭,身体消瘦下去。像个竹竿,高挑而形瘦。 “莫德殿下,你被打击到了?”格拉夫靠着石头,叼着根狗尾巴草。看向正襟危坐的莫德,“两个月啊,你可真能抗。谁能想得到血洗长瑞叶的莫德,杀的全是反抗我的人。而平民杀了不足十几个。老人孩子,弱力的家庭,殿下一个都没杀。那些激进反对的魁首,死的人数连几万个都不到。染在你身上的血污很重啊。” 莫德闭眸,“这是交易。我帮你杀掉反对你的敌手,背里统一长瑞叶。你帮我将这血名传出去,镇压全部反叛。我今后有长瑞叶的支持,路更好走一些。” “嘿嘿,早这样多好,省得我辛辛苦苦布下这么大的局。” “可是长瑞叶脱离我的手了!我不再是掌控长瑞叶,而是交易!交易!你懂吗?”莫德握紧双手,“我杀了刘易斯,上议院的审判很快会来临,最多再过一个月。我要被带回菲尼克斯,进行议会审判。你明白吗?” “你这个位子做的真麻烦。”格拉夫撇撇嘴,“****需要通过上议院的决定,才能立下。刘易斯的父母都在上议院担任重要职位,你这个****任重道远啊。” “这是科斯尔腾立下的规矩。”莫德终于明白,克里斯托弗为什么不杀上议院了,只能分权。 “你来得及吗?” “我只能不眠不休,争取在半个月内完成‘屠杀’,再用半个月设立长瑞叶的规定,恩尼普斯的调配。你要尽最大努力帮我,否则一切将崩溃。” 格拉夫想想点头,“明白,我会全力帮助你。我们是最大的利益关系者,只要你不输,我不会放弃这棵大树。” “难说,政治从来没有盟友与背叛,只有永恒的利益。”
“我的利益最大化,是你莫德。哪怕我动作不断,只要你的利益足够,我绝对支持你。想想,我meimei还在你手上,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也许在你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出现背叛这个词。” 莫德望向他,“独立长瑞叶——很好的注意。” …… 接下来一个月,莫德真的不眠不休,全力统一长瑞叶。7月13日那天,莫德与格拉夫签署约定,这是私下里签的,让两人放心。7月20日那天,莫德全面调任军官,执行官,执政官,执监。诺托成为长瑞叶总指挥使,丹娜领导恩尼普斯,成为恩尼普斯的新一任副指挥长。德·库山为长瑞叶总执行官。其中,莫德任用了几个重要的人物:阿开亚,他是克莱夫留给莫德的人选,是克莱夫的堂侄。虽然这人一声不吭,像个哑巴,可克莱夫和扎维克的交易运输,全都是他主导。莫德观察他一阵子,最终启用为长瑞叶副财政官。第二个是泽费罗,他的启用让许多人不解。因为泽费罗是特伦斯的人,是从菲尼克斯带出来的中士,据说他的母亲是奴隶,他也不是大族出生,而是低等平民,他凭着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这一步,最终被莫德重用。他担任泰威的执政长官。对于这一点,莫德什么都没说。 长瑞叶的总执政官,是格雷厄姆。莫德反复思量,最终让格雷厄姆担任,这是非常重要的职位,负责沟通格拉夫,物资裁化。负责整个长瑞叶的总量出产。大家都猜是阿卡狄亚资历老的执政官才能担任。格雷厄姆太年轻,没什么资历,之前完全是打仗的材料,怎么能担任总执政官呢?难道他的父亲是纳撒尼尔吗?格雷厄姆也不明白。 莫德对于这一说法,做出回应:年轻热血有责任。佛罗征战中,曾为本殿的裁记,助本殿处理过此类事。虽无经历,胜在担当,肯向前冲。年轻资历无,年迈犹豫多。 有些人肯服,有些人不肯。 莫德不愿多说。菲尼克斯的审判到了。 柯丝蒂历3665年,8月8日,晴。 时空军团的军指挥长安斯,西奥斯军队副指挥长莱昂内尔·西里安,两人带领五十军士亲自来请莫德回去。他们带来克里斯托弗的指令:塞蒙担任洛马菲林的总督,阿卡狄亚的总指挥长,还有大大小小的管理体制,基本上同意莫德的作为;上议院也有指令:莫比尔随莫德殿下回菲尼克斯,16编集团军指挥长由肯尼思上校担任;恩尼普斯军队,阿卡狄亚两万军士随莫德回菲尼克斯。听说这是议长亲自敲定的,连克里斯托弗都无法反对。 “殿下放心,陛下与议长交流过很多次,上议院还是控制在议长手里的。”在泰威港口登舰时,安斯说。 莫德点头。议长不会任由自己位子被抢,这次的罪不低,但也不会严重。她看瘦弱的葆拉,给亚瑟斯下令:照顾她。亚瑟斯哭丧着脸接下。 8日下午,正式开船。 阿卡狄亚军士,莫德,十八骑士,亚瑟斯,查尔斯,特伦斯,理查德,斯蒂芬妮,塞蒙,莫比尔等人朝洛马菲林驶去。为期一年多的长瑞叶征战,彻底落下帷幕。仓促没有一丝欢送,寂寞冷清的海岸线,那抹人影。 “格拉夫……你呵?”莫德自嘲。浩浩荡荡的征战,冷冷清清的回去。什么都没有,震撼人心的话没有,丰衣足食的承诺没有。莫德感觉自己没用透顶。 …… 8月10日夜间,回到洛马菲林。没有欢迎,没有像尤金那般的热闹。港口平静,洛马菲林全部的执政官,军官都笔直站立。迎接他们。下午,阿卡狄亚的交接仪式举行,塞蒙成为洛马菲林的总督,阿卡狄亚的指挥长。 8月13日,莫德等人回到菲尼克斯,他们站在锡丘兹坦帕宫的山梯前。一路走来,莫德的心就像浸了冰水,脚掌像灌了铅,颓废痛苦都有。她像个囚犯,屈辱地回到菲尼克斯,想象中的欢迎,热烈,原来都是自己的假象,她发现自己的虚荣心很强,她不想被人指指点点,特别是菲尼克斯,她不想做个失败的****。莫德现在才意识到,背负秘密,并不好受,面对敌人的攻击,己方的冷漠,一切令莫德回到刚刚丧失力量时——她,再一次跌倒。 莫德最终被一个人带回了锡丘兹坦帕。孤零零的,再一次被禁足。她不能回到自己的庄园扑衡纳克。她再一次被关进了那间毫无光明的房间中。她找不到人生的目标。 除了每天的食物,没人看望莫德,似乎她被遗忘了。莫德想不起以前的自己了,她忘了自己,忘了自信。自己是多么无用;多么失败;多么废物。第一次出征失败。莫德痛哭流涕,像个孩子,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对不起祖先;对不起父亲;对不起所有人。曾经的责任;曾经的自豪;曾经的一往无前,像个笑话,失败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让莫德认清所有的现实。 这个时候,莫德想起果戈里,她说过沉重的责任压在身上,她想死亡。莫德趁机设计她,让果戈里死去。莫德虽然理解,但不明白果戈里为什么要死亡,失败了站起来,否则就是废物。可笑的是,现在的莫德更懦弱,她连死亡都不敢,她怕死。这个认知,让莫德彻底崩溃。她的一切被毁灭,世界观,价值观,所有所有。以至于她浑浑噩噩,忘了初衷,忘了一切。 她大笑,大哭; 每时每刻的痛苦,巨大的精神崩溃,令莫德极度衰弱下去。 她忘记时间,忘记自我。 …… “这样对她好吗?” “只要她能挺过来。” “上议院呢?莫德的审判早晚有一天要进行。” “议长会压制。”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嗤,雅各布你不用挑唆我,我没那么蠢。我也弄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杀了那群苦修院的修士。” “如果莫德没挺过来呢?” “我会坚持下去。” “安德烈那小子和莫德谈崩了,贾斯泊和依娜·安萨娜从中作梗。这事你怎么看?” “安德烈为个女人,能和你雅各布谈崩。更别提莫德了。至于依娜和贾斯泊,你想干什么?杀了依娜?别忘了你我答应过蒂娜的条件。” “你当真了?” “但依娜没做什么出轨的事,安德烈和莫德谈崩是势必的,你不用这么小心眼。自己管不好儿子,别怪他人。” “克里斯托弗,你管得好女儿,到头来还不是如此?咱俩没得谈了!”雅各布拂袖走人。 克里斯托弗端起酒,“雅各布啊,你多么喜欢用心机啊,喜欢将一切都掌握在手心里。我可不是蠢蛋,听你一两声恭维,就轻飘飘,任你摆布。心机用得太过,小心一败涂地。”当初维罗妮卡被你算计,你赔上了一身的幸福。现在依然如此,执迷不悔。 “你们俩差不多,否则你也不会丧失梅拉尼了。”大族老的灵魂从身后的墙里飘出,轻声道。 克里斯托弗看着大族老的蓝魂,讥嘲,“菲埃索,当议长的滋味不错吧,躲在康涅的身体里cao纵一切。” “只要你不建立下议院。” “卡曼诺怎么样?冯·库巴巴等不及了?这一支脉野心真大。刘易斯死了,他老子就cao着这个,大谈特谈,差点没把我掀了。不,他是想把你给掀了。” “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兰开斯特中总有些败类,碍于族规,不好处置而已。” “我以为你会不屑科斯尔腾布下的族规。” 大族老像听了个巨大的笑话,“不屑?如果不屑,我怎么会给她看三千多年的坟墓?老实说,一开始是厌恶的,但时间会改变人,改变一切观点。时间证明了科斯尔腾的强悍,除了敬仰,我找不到任何对她的感情。那个女人,在那个时代,你知道给她的评价是什么吗?” “嗯?”克里斯托弗来了兴趣,对于科斯尔腾,大族老很少说,难得从他嘴里挖到东西,“什么?不是伟大,崇高之类的吗?” 菲埃索大笑,他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科斯尔腾啊,就像现在的莫德一样。但不是冷厉暴虐,而是像个强盗,经常甩着她那把大刀,跳到船上去,活泼大喊‘哦哦哦哦,海盗来了,海盗来了’她对大海的喜欢,很小的时候就展现,七岁的时候,可以将整片海域的图画下来。加文最喜欢的孩子就是她科斯尔腾,那时的族老也一致看好这个孩子。我小的时候,科斯尔腾在我们中间,就是个大姐大,流氓,强盗。想要什么东西,不管喜欢不喜欢,先抢到了再说。我们经常被欺负,所以科斯尔腾童年过得很美好,几乎梦幻的。” “我记得科斯尔腾是加文大帝的第六个孩子,论身份,她有五个同胞哥哥,加一个同胞弟弟。不是同胞的,就更多了。她不像莫德,有资源,有帝王的支持。她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