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政坛
莫德还是无动于衷，转动绿钻戒指，发出刺目的光亮。 伊莫金听见外面的声音越发小了，忍不住跑了出去。 “殿下，五公主她…”琼小声道。 莫德摆手，“别管她。我要吃饭。” “是。”琼下去。侍女们也站好。 莫德开始享用晚餐。 过了一会儿，脸庞泛红的伊莫金气呼呼进来，一进来就大呼小叫，“莫德，你不能这个样子。她都快被打死了，你快叫他们停止！” 莫德放下餐具，刀锋般的视线扫向她。伊莫金退后两步。 “你是这里的主人，还是我是这里的主人？”莫德冷笑，“我自小以来，就暴戾无情，杀人无数。我离开太久了，让你们都忘了我的无情。看从今天开始我要让锡丘兹坦帕里的人都重新认识一下才好了。伊莫金？” 伊莫金跌坐在地上，冷汗直冒。她怎么忘了，莫德根本是个魔鬼，嗜血残暴，和克里斯托弗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只是一个少女，不小心而已。你将来登上皇位，也做不长的。” 莫德居然笑了两声，“你觉得我会这么便宜她吗？只是杖毙？"她站起来。削瘦的阴影投到伊莫金身上，抬起伊莫金的下巴，“至于我的皇位，就不劳你费心了。如果你担心，要不要看看我的皇位沾满的鲜血有多少，她就有多少牢固呢？” 伊莫金狂冒冷汗，一句话不敢说。 莫德嘴角翘起弧度，“我把你要来，是用你来威胁特伦斯，马德里塔一族罢了。不止是你，你的母亲，都是我手中的木偶。”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们？”伊莫金吼道。 “啪！” 莫德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冷笑道，“多好的人质，怎么能死呢？特伦斯好歹是我的弟弟，他有一腔热血，在战场上一定是把利器。但利器太锋利了，就会伤了自己，我需要油布，将他包裹起来，你懂了吗？”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伊莫金哭道。 莫德冷哼，“我本来就不是人。如果我是人，早被吞掉了，哪有今日？我的敌人很多，他们比我还要狠辣，所以我必须比他们狠戾十倍，百倍，才能胜过他们。”莫德眸中戾气一闪，“琼，把伊莫金关在房间里，这段日子，不许出去。我没心思吃了，撤了吧。” 琼恭敬应道，“是。” 随即让人撤了晚餐，亲自将伊莫金带回了房间。 安斯现身，跪下道，“殿下，陛下请你去一趟书房。” “还有什么人？” “道格拉斯，以及阿莱亲王。” …… 莫德推开皇帝书房的门，里面道格拉斯，阿莱分坐一旁，克里斯托弗坐在书桌前，手里一大堆资料。 “父亲。”莫德一拜。 “啊，来了。”克里斯托弗揉揉眉心，“坐吧。” 莫德坐在他旁边。克里斯托弗递给莫德一份资料。 “蒂娜登上神圣同盟的大帝位置不长，国内分成了好几派，与她争执不下。蒂娜确实实力强悍，先后肃清了极大反派，让审判中央军事总审判长杰梅尔下位，任用了九大世家汉威诺家族的迪安为总审判长，副总检察长瑟隆辅助，素甫斯军队的军长，军团长，检察长，巡查长不知换了繁几，短短时间内，势力巩固的十分好。皇室的亲王以鲍勃为首，全力辅佐蒂娜。手段悍然，几乎重新血洗了一遍神圣同盟。”道格拉斯说。 克里斯托弗点头，“她废除了长老院与皇帝两分天下的局势，自己一个人独裁，军国政事总揽大权，虽说新手上任，处理得还算整齐。” “从她最近的动作来看，大有重整吉利美的作风，无论经济，农赋，商业，文化，历史，语言，宗教，金币都亲自监督。”阿莱道。 “审判之军，克什里骑士团，神圣十字骑军和她割据一方，但从资料上看，审判之军军长夏姆已经被她毒死了，目前只剩下收复问题了。这个女人手段狠辣，行事果决，不愧筹谋了几十年。”莫德道。 “不错，我的暗桩在严密的监控下，不能有大动作。” “我来吧。”莫德道。 “你才刚刚回来，最起码要呆上一年。神圣同盟群雄割据，没个几年是止不了的。我只是让你了解一下神圣同盟的局势。” “知道。” “道格拉斯，尤金传来的消息是什么？”克里斯托弗话锋一转。 “他已彻底收复了佛罗。不过佛罗还是有点混乱，最好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管理。” “克里斯托弗道，“宰相家的几个小子不错，这次让他们担任监察长官，历练历练也好，省的埃尔罗伊整天抱怨。” “是。” “莫德，尤金就要回来了，这次由你去迎接他。” “是，父亲。” 道格拉斯站起来，鞠躬道，“陛下，臣先去准备了。 克里斯托弗摆手。 “还有什么事？”莫德道。 “莫德，现在菲尼克斯安好无虞，大小贵族安分守己，但你我都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暗地里暗潮汹涌。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不过分，不去扰民，我不会去计较。”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德忍不住问道。 克里斯托弗看了看阿莱。阿莱立刻递上一张纸。莫德接过，上面写得是菲尼克斯近年来的经济，呈持续上涨趋势，中间有两处陡坡，但幅度不大。虽然上涨趋势不大，但说明经济的确稳定了。 “说明了什么？”莫德不明白。 阿莱道，“殿下，科斯尔腾一向不是封建地主制的，而是自由买卖，赋税问题一直国内的重点。我们的赋税比他国低了百分之五，生产，分配，交换以及消费都有相关法度。但绝对不是国家敛财收税的机关。我们致力于创造一个建立在人民快乐上的国家，任何一切都按照国民的利益为先。任何打仗的先决条件，都是以国民为先的。以国民的物质生活提供物质基础，确保他们无损益，才行动。” “你的意思是说，一切以国民为重？这和经济有什么关系？” 克里斯托弗严肃道，“科斯尔腾如此强盛不只是一个人的功劳。我的实力和国家的强盛是两回事，你可以冷血，但不可以不重视国民。一个帝王能手刃亲族，但不能杀自己的臣民。你的一切都是为了国民，一切以他们的角度出发，这是一个君主的本能。” 莫德低头，“是。” “兰开斯特拥有多个殖民地，根本不需要赋税。你该好好去学财政学，经济学。学好了，我亲自带你实验。” 阿莱道，“殿下，科斯尔腾近年来一直和暗黑教廷合作，区域货币上的交易很紧张，液兰盎司与品脱的互换在长瑞叶一带不能兴起，且隐隐还有造乱的情况，虽然被止住了，但一两年内肯定会爆发更大的冲突，我们需要强行压制。” “液兰盎司与品脱不能两位一体吗？”克里斯托弗问道。 “区域货币可以，一些区域不可以，菲尼克斯接受的了所有货币的交换，但有些区域古老的体制不能接受，大加排斥。暗黑教廷内也有这种事情。如果在这样下去，外部的经济恐怕会下降，有些交易也不能达成。克莱夫已经很忙了。”阿莱道。 克里斯托弗点点头，“液兰盎司，品脱最近才开始互换的，不能接受正常。慢慢来吧。均衡要体现，这一点克莱夫和你要多多辛苦了。” “那长瑞叶的事……” “长瑞叶出售的物资暂时由其他地方补上，等他们动起来了再解决。” 阿莱蹙眉，“您是打算等彻底腐烂了，然后再摘除？” “长瑞叶一直由五族人为奴隶，他们生性彪悍，从攻占以来，就问题不断，这次他们大概有大动作了。那么腐rou扩散的范围越大，挖的时候也越干净，省的等出来一次，挖一次了。多麻烦。”克里斯托弗笑道。 阿莱笑道，“臣去准备了。” 克里斯托弗看莫德。 “我知道了。”莫德道。 克里斯托弗道，“一天两节课，晚上来我这里学习政治。有时候，我带你出去，亲自体验一下。” 莫德鞠躬。 “莫德，你把伊莫金带回去了？” “父亲心疼了？” 克里斯托弗张嘴，却没说什么。 莫德恭敬退下。 “你打算怎么提高实力？”克里斯托弗道，“跟以前一样去角斗场呢，还是去秘境？或是去各种冒险的地方？” 莫德蹙眉，“你帮我决定吧。” “明天还有课要上，去休息吧。” …… “琳恩，有什么反应？”莫德坐在沙发上。 深夜，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 “摔了杯子，西奥多殿下倒是没什么反应。”琼道，“琳恩皇妃最近喜欢戏剧，专门到菲尼克斯的北部去看戏剧。看起来好像对殿下回来没什么反应。这是不是……” “反常？”莫德摇了摇手指，“不，她要是咬牙切齿，我才感到奇怪。这女人恨不得杀了我，得了癔症，但她的脑筋还是清楚的，不会蠢得要死。况且她背后还有梅德奇家族，掌握的资产不计其数，这么多年的老牌家族不是白放着的。” “梅德奇家族是真雅人，在真雅种族中，算得上是最显赫的家族了。要拔除不容易。” 莫德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真雅—吉尔，嗯，你不说我倒忘了。在科斯尔腾立国时就存在了。” “真雅人在科斯尔腾内，是古老种族之一。和我们拜述—占亚人不过差了一点。”琼道，“殿下想好怎么做了吗？” “血统不正就是不正，再怎么费力也是徒然。琳恩不是要争吗？”莫德道，“好，我让她争，看谁挣得过谁。” 琼无奈。殿下怎么回事？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 莫德冷笑。血统不正，谁也改变不了。 “明天哪几门课？”她问道。 “是语言和经济。” 莫德摩挲着下巴，“嗯。让查尔斯，亚瑟斯抽点空观察琳恩的动作。另外，给伊莫金安排好一个学校，让她上学，一定找一个礼仪老师，让她好好学习礼仪。” “知道，殿下。” …… 翌日一大早，莫德就起床了。早餐时，让侍女带伊莫金出来，一起用。伊莫金眼眶红红的，好像昨天哭过了。莫德没有理她；她也没理莫德。两个人安安静静吃了早餐。之后，琼告诉学校找好了，安排在一个贵族女子学校，早上6点钟去，晚上6点钟回来。伊莫金才好起来。 莫德擦手，“伊莫金，兰开斯特子弟入校不得擅权，不能仗着自己身份欺负其他同学，你的身份最好保密。否则暗地里的刺杀会让你目不暇接。每天会有人接送你，不能多留一刻，时间到了，就回来。我进修哲学时，你就和我一起来。明白了吗？” 伊莫金轻声道，“知道了。” “明天就去吧。不妨多结交几个朋友，可以带回来，也可以举办宴会之类的，但要记住必须是符合身份的朋友，否则你的身份泄露出去就不好了。” “知道。” “斯蒂芬妮在哪里上课？” “殿下，斯蒂芬妮小姐早就毕业了，现在在军队里实习。托尼亲王准备把她放到外交部历练，过一段时间，她会去语言学院专修。”琼道。 莫德道，“伊莫金，斯蒂芬妮什么时候去专修，你也和她一道去吧。” 伊莫金虽然不解，但不敢反驳莫德，只能同意。 过了一会儿，查尔斯，亚瑟斯来了。伊莫金便回房间去了。 “琼，我记得理查德也是在语言学院专修？”莫德低声道。 “是的，宰相本来是想他去政治学院的，但理查德说要全方面学习，就去了语言学院。” 莫德笑，“他倒是不去军事学院。 “理查德那个性子，说起一出是一处。”查尔斯笑道，他揉着胳膊进来。背后还有亚瑟斯。 琼笑着下去；给两人端上两杯茶。 “查尔斯，你怎么了？”莫德问道。 “嗨，也没什么，就是我回来了，老头子要我进财政总部，但因为我资历太浅，贸然当上财政副大臣，恐底下的人不服，所以老头子带着我一刻不停地干活，将财政疏通了，做一番好成绩给大家看看，将来就不会有人不服了。所以我忙的要死，颈椎痛死了。” “大家都在忙啊。亚瑟斯你在干什么？” “我被巴兹尔扔去整理宗卷了，将皇室的资料整理整理。巴兹尔说将来要接他的位，所以要从最简单的开始做，我完全被当做个下人，被他指挥来指挥去，还有那些资历老的兄弟姐妹侄子侄女虎视眈眈，我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亚瑟斯摊摊手。 “哦，这样啊。你们这么忙啊，那就不叫你们去监视琳恩了。” “殿下不准备培养几个属下吗？就像陛下的暗卫一样的。我们虽然是您的下属，但毕竟不是暗卫，有些事情必须要暗卫才能做得啊。”查尔斯提议道。 “查尔斯说得对。”亚瑟斯同意道。 莫德心思一动，也对。“这件事暂时不急。我昨天被克里斯托弗任命，迎接尤金回国，你们怎么想？政治上的事情需要从多个角度来看，所以你们多给我些建议。”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殿下，这是好事啊。” “我知道，但问题是，万一出了岔子，我该怎么办？毕竟尤金内外竖立不少，一路过来，杀他的人也肯定不少，我一点经验也没有，这个该怎么办？”莫德无奈道。 “是哦，殿下虽然知道理论，但实践一次都没有，这个有点伤脑筋了。”查尔斯苦恼道，“陛下给您的任务恐怕也有测验在里面。您是殿下，做的事必须有****的风范，但不能超过陛下，又要让将士们体现到兰开斯特的尊贵，给他们以励志。这事有点难度，亚瑟斯，你怎么看？” “别急，离尤金来还有几个月时间，够我们好好安排了。我们先好好想想，然后大家一起说出来，我们取其精华就好了。”亚瑟斯道，“我叫道格拉斯也来想办法，他是副总指挥长。他的建议可取。”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上课了，你们也去忙吧。” 两人恭敬退下。 …… 莫德坐在长长的桌子上，等待语言老师沃伦。 片刻，脸庞削瘦的沃伦一身曳地的学士袍，抱着厚厚的资料，进来了。他的脸有点凹陷进去，眼睛也是无声，就像一个亡灵。 莫德连忙站起来，鞠躬，“沃伦老师。” 沃伦沙哑道，“坐下吧。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沃伦，出身平民，因前任第三语言学院院长赏识，让我入院，我今年八十九岁了，是第三学院的副院长，教习十八种语种，对内外部语言均有研究，擅长诡辩。殿下，你有什么看法。” 莫德严肃道，“伟大人物，言学巨匠，须得敬重。” 沃伦坐下来，“开课吧。殿下，在你心里，语言学是一门怎么样的课程？” 莫德想了想，“包括的东西很多吧，语种是最基础的，古文字是研究的重点，但我觉得研究古文字无非为了古老的文化，以便借鉴。而不是舍本求末，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文字。” 沃伦笑了笑，“殿下说的不错，这番话我听一个人说过。那是我最得意的一个学生，殿下也认识，卡勒姆。他的天资很高，和你的见解差不离。我记得他在开学的一天，说了意思差不多的话，全校师生都目瞪口呆呢。” “哦，他也学过啊，我以为他只是喜欢古文字而已。” 沃伦沉下脸来，“好了，不要提他了。我们这节课不是讨论古文字的，而古文字也不是您该学习的。我来问你，言语和语言相同吗？” 莫德错愕，“相…相同？还是不相同？有什么区别吗？” 沃伦摇摇头，“看来殿下对文字有很大的感觉，对语言反倒没什么。卡勒姆当初斩钉截铁地说出了答案。” 莫德惭愧低下头。她对语言真的没什么感觉，否则也不会沉默寡言了。 “殿下对语种倒是很喜欢，但对不起我不是来教你这个的。最多不过了解一下。做为一个未来的帝王，在外交上，如果连别人的讥嘲也回不去，那么别人会怎么看待您？看待我兰开斯特的帝王？”沃伦义正言辞道。 “我错了。”莫德诚心认错。 “态度不错。殿下成天想怎么争权夺位，想来是没多少机会了解文学的。我也不怪你。作为一个帝王如果整天打打杀杀，那么国家离灭亡不远了。”沃伦慷慨道。 莫德冷汗直冒。这什么老师？克里斯托弗找来的什么？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但莫德从小尊师，只能任他喋喋不休。 说了半个小时后，他才转入正题。 ========= 好累啊。脑子快爆了。三天请假，我要出去，恐怕这几天都没时间了。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