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启程
“弗雷德？”莫德道。 那个领头壮硕的人身体一震，扒开散乱头发，果然是他。莫德诧异，怎么搞成这幅样子。 “殿下，是莫德殿下吗？”弗雷德放松了下来，瘫软在地。特伦斯扶住他，不知该说什么。后边的人一震，纷纷坐地不起，好像几百年没休息过。 查尔斯问，“你们怎么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那个米基和佩内洛普呢？”这句话好似触动了这群人心中一处，七嘴八舌地说来，夹杂个人抱怨，说得很混乱，莫德听都听不清楚。 “好了，我来说！”弗雷德呵斥，众人纷纷住了嘴。其他人也实在没力气再说话了。弗雷德拍拍衣服，由特伦斯扶起，对莫德鞠躬，“我们需要休息，希望殿下给我们一个休息的地方，容我慢慢告诉您。” 莫德，查尔斯对视一眼，同意这个要求。城里空的地方有很多，给他们空出一间来，很方便，莫德又给他们找了点吃的，他们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去洗了个澡，换身精美衣服，才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告诉莫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这一队伍独自去探险时，他们选了一个盆地，盆地不大，四季常青，花花草草特别多，还有十几户农民，大家都知道探险是一件危险的事，也是一件兴奋的事，同时花的时间会很多，如果不确定地方的话。他们将近把整个盆地走遍了，才发现一个地方，那是一个石洞隧道，隐藏在大林里，轻易不被发现，有层层藤蔓遮掩，要不是一个人不小心踩空一脚，他们根本不能发现，顺理成章地兴奋了，一些人提议下去，一些人还准备观察，米基不同意下去，他是个小心谨慎之人，考虑事情比较多方面，但佩内洛普不这样看，她以为不冒险怎么能获取利益，弗雷德明显同意她的观点，这群人分成了两队，一队下去探宝，一队继续寻找。特伦斯本也不想去，可弗雷德一心要去，他只能跟着去。一群人正式弯腰进洞。洞内和他们想的差不多，巨型昆虫，怪物之类的，与平常的东西没什么两样，但没看到什么值钱的物品，不由感到沮丧，打算原路返回，在这个时候，他们发现迷路了，这个隧道拐弯处很多，虽一一做了标记，但还是迷路了，他们心情烦闷，不得不继续寻找出路。直到佩内洛普对晶石的敏感，令她找到一个石室，那个石室就像保龄球，中间一块台子，玉质感晃花眼球，特别是上面有一具尸体，陈列完好，好似刚死没多久，手中有一块淡金色的珠子，发出淡金色氤氲，令大家郁闷的心情一震，立马掏出工具，准备去研究尸体，对于这些人来说尸体就是死了的东西，根本不需要害怕，除非有守护者在此守护，可这里破破烂烂的，像是空置了许久，连个像样点的墓室也没有，更别提守护者。大家兴致勃勃地上前检查，只有佩内洛普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珠子，石化了一样。当时弗雷德没过多关注她。 大家检查会儿，一人尖叫道，“时光轮珠，可以使人长生，使死人千年不腐！”大家陷入一片死寂中。弗雷德简直想拍死那个人，你知道就好了，何必说出来呢？晦暗光线中，眼睛的渴望光芒闪了起来。弗雷德下意识扑上去。先到先得，不抢变白痴。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弗雷德简直不想说，他从没看到人可以疯狂成这样，丧失了良知的人，原来可以媲美野兽。他们扭打在一起，最先是阻止别人去拿到，后来演变成一场厮杀，他们只剩狂喜和贪婪，想要据为己有，弗雷德一片恐惧，特伦斯补充了点，那些人开始时还用武器，到后来完全是用牙齿，拳脚和双脚双腿了，戳眼窝，挖心脏，咬脸庞，吸血之类的全上演了，至于弗雷德在这场争斗中，丧失所有手下，和那个女人，她没有丧失自我，而是保护特伦斯和弗雷德到死，弗雷德痛哭出声，那是他的女人，居然让她为了他们两个人牺牲了，直骂自己不是人。 查尔斯摇头，长生确实**人心。 接下来的事，超乎弗雷德的料想，等到所有人两败俱伤时，那个佩内洛普大笑出来，连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夺了那颗珠子，疯似的跑了，所有人目瞪口呆，眼睁睁地任她抢去，那时死了不少人，剩下的人也没力气去阻止了。那具尸体当场腐化，变成骸骨。等过了一会儿，活下来的人咬牙切齿地追了出去，就算毁了时光轮珠也不能被这个女人得到！他们进行长达几个月的追踪，没发现佩内洛普的一点消息，他们连衣服也不换，只想抓住那个女人，直到到达夏延城，伤口陆陆续续的好了，但心灵的伤想必还要一阵子。 听完这个探险过程，莫德只有叹息，弗雷德表示他要去珀特兰郡中间的绿洲看看，其他人也表示去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到那个女人。莫德也随他们去。晚上，莫德准备回府，半路上遇见特伦斯，她感到奇怪。 “姐…莫德，我有东西给你看。”特伦斯道。 莫德瞧了他半晌。“走吧，到我家里去。” 道格拉斯为莫德安排的房间在他旁边，不远，离城市中心东边一点。查尔斯也在，这一月来，两人经常讨论事情，睡不了多少时间，他看见特伦斯跟着莫德进来，鞠躬。 “坐吧，有什么事要和我谈？”莫德道。她坐到一张椅子上。 特伦斯坐在她对面，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布，放到桌子上，推过去，“给，你看看。” 查尔斯和莫德对视一眼，倾身过去，打开两块布。一块布里有一些金辉粉末，一块布里有衣服的衣角，衣服的质地材料以及年月来看，都是很久很好的，特别是上面的图案很复杂精致，是掌握了权利的大贵族才能使用，比如皇族。 莫德敲了敲桌子，“这什么？” “粉末是轮珠遗留下的东西，衣角是那具尸体身上穿的，在争夺之后，我小心翼翼取到的，你们看看，有什么不同？” 莫德，查尔斯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了下，两样东西有点年岁了，要检查起来破费精力。莫德捻了捻粉末，凑到鼻子下闻了闻，皱起眉，忽然感到有些熟悉，却有些陌生，什么东西？查尔斯同样闻了闻，心中掠过一丝熟悉，接着拾起衣袂，使用放大镜仔仔细细，将每条丝线攒起来的手法考察了一遍。特伦斯静静等着，没有说明。任何说明也比不上自己看到的。两人研究了近半个小时，终于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东西！ “时间之子。” “三千年前，佛罗王室的布缎。”莫德，查尔斯同时道。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心底发酵，好像是疑惑，好像是愤怒，又好像是找到了什么东西，揭开三千年前的一角，却越发乱了起来。莫德，查尔斯望着那粉末，布缎，又望望特伦斯。 “时间之子，特伦斯你是说这东西是从轮珠掉下来的？那么就是说是时间之子构建的轮珠？还有这布缎是佛罗王室的专用，那么说那具尸体是佛罗王室之人？”莫德不敢置信，那具尸体是三千年前的佛罗王室，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佛罗人崇尚海葬，将尸体焚化抛入海中，三千年前的尸体居然没火化，还握住时间之子，那人是谁？ 特伦斯点点头，“是的，没错，我也是当初在兰开斯特图书馆里看到的，才晓得的。” “时间之子怎么会在佛罗？难道陛下就是想要轮珠才攻打佛罗王室？”查尔斯猜测道。 “应该不会，克里斯托弗没这么蠢，大费周章地攻打了这么多地区，只为了找一颗死人珠子，如果这样，他一定会派出精英部队，隐秘寻找。”莫德道，“道格拉斯说过，他是为了要佛罗王室的活人，当然这是我猜测出来的，既然这样，他不是找这颗珠子，而时间之子是兰开斯特最隐秘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佛罗，或者说是三千年前的佛罗？佛罗建国3622年，比这边地区年岁算是深远了，出现在当年混战时期，那个时候科斯尔腾大帝还未死，她是时间之子的创始者，当初只给了几个人，暗黑教廷是一个，其他几个不清楚，但她怎么会给一个小国？” 大家陷入沉思。 时间之子和矿脉不一样，它是世界上最纯净的东西，没有一丝杂质，需要时间修炼者压缩时间规则，这对于任何一个人而言，非常困难，规则不是有形之物，她飘渺无存，只存在脑海里的东西，不是气体，不是水流，甚至她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压缩呢？科斯尔腾大帝十分聪明，她利用空间的存在窥知时间，时间是虚无的，只有物体动作的静与动，才能感受到它的流逝，否则就不存在时间，而规则建立在无形之上，有限的空间桎梏无限的时间，用绝对禁止的空间和相对流动的时间交叉的一个点，进行压缩。具体过程，莫德不知道，这太深奥，她没有教给任何一个人。后人们也没凝缩过时间之子了，这根本不可能，太难！所以当初她留下的几盒，就成了兰开斯特族人的瑰宝，由于他只能保持人的青春，而兰开斯特家族对这个不在意，所以她尘封于世，渐渐也就忘了，但她却是最珍贵的东西之一，珍贵到大家不知该怎么用好，或许是科斯尔腾大帝太无聊了吧。如今突然冒出一轮珠，那个人说，可以使人长生，死人不腐，莫德对此摇摇头。他大概被珠子上面的时间流光震慑住了，才会这样说，时间之子的光辉不是平常人能接受的。当初莫德看到时，也产生一种日月同辉的感觉，不由自主地要掌握，被克里斯托弗唤醒。后来也就渐渐忘了。 “时间之子只有科斯尔腾大帝才能创造出来，这么说那具尸体和科斯尔腾大帝是认识的？而且关系不浅？”查尔斯眼球一个劲地转。 莫德冷笑一声，“查尔斯，你脑子发昏了吧，这样说自己祖先？她的性格你难道不知道？看中了什么东西，不直接抢过来，还叫科斯尔腾吗？” 查尔斯撇撇嘴。 特伦斯道，“我们要不要去问问佩内洛普？她或许知道呢？在洞内，她看见了那颗珠子，就站直不动了，应该是惊喜得动不了。” “不管怎么样，这是我们兰开斯特的东西，她一个小国公主，凭什么拿走？应该追回来。” 特伦斯，查尔斯对视一眼，莫德自大病又来了。莫德没什么奇怪，对于自己家族，理所应当有一份自豪，有一份关怀，自家的东西怎么能被别人抢走？再说，这里面可能不为人知的事情，关于克里斯托弗为什么攻打佛罗，莫德想，也许和这有点关系。如果找不到佩内洛普，莫德只好去问伊莫金了，反正一定要知道清楚。莫德感到，一直有一层迷雾笼罩在自己身上——从自己失去力量，听到龙鳞呼唤，找到金蒂米亚族，获得龙鳞，和火焰之鸟打斗，好像有一只手控制自己的命运，驶向一个看不见的迷域，直到毁灭的一天。莫德摇摇头。将这些想法甩出去，自己在瞎想什么。 之后，特伦斯回去了，他毕竟是弗雷德的幕僚，离开太久不好。莫德，查尔斯将近一夜未眠，一直查找布缎上面的花纹，是谁拥有的，不过年代太久，资料根本找不出来什么，如果真的要知道，估计要去翻佛罗的族谱了。第二天，莫德，查尔斯向道格拉斯，尤金辞别。他们要重新上路了。亚瑟斯由于伤口原因，军队管理，不能一起上路。内森却提出和莫德一起去。尤金同意了。本来理查德也想一起去，却被尤金瞪了一眼，他就悻悻了。这个少年好像很喜欢新鲜事物，遇到没做过的，都要尝试一番，难怪埃尔罗伊头疼了。 弗雷德一团队对于莫德来到，并没什么排斥，毕竟人家是兰开斯特的嫡系，能力又强，就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只有一两个人嘀嘀咕咕，对此不满，其他人还好，看得开见得远，纷纷表示友好。莫德看着他们，一个个外表优雅友善，心里却是肮脏不堪，不由叹息，每个人都带着一个面具，脱都脱不下来，时间久了，就会直入骨髓，就连自己也戴上了这样一个面具。一行人等待不及，从城里买了很多物资，中午时分就走了。 尤金，道格拉斯站在城楼上，望着轮轴划出痕迹。“莫德小家伙，我还没停顿下来，她已经要走了，该说什么好？” “她注定是忙碌的，比我们都忙。”道格拉斯说。 “年轻人多跑跑，也算应该。” 两人相视一笑。 …… “主子，我们为什么还不发动？” “等。” “要等到怎么时候？” “沉住气。” “我们必须夺得混天玉钢。主子，难道您忘了王的痛苦吗？忘了我们这几千年来的痛苦吗？被兰开斯特镇压的痛苦吗？” “我没忘。” “那您为什么犹豫？” “为什么？难道我愿意吗？不是为了万无一失的计划。我们承担不起再一次失败！” “主子，对不起，我急切了。” “没事，我们是牺牲者，注定被牺牲，但这种牺牲要有价值！为了最后的荣耀，我们必须牺牲的有价值，否则我们只能成为历史的洪流。” “是。” “莫德比克里斯托弗更加狠绝，是应了科斯尔腾的预言。” “所以我们不能让她登上王位。” “……她真该死。” 几道光彩在上空划过。森林下面，灌木丛中，探出青灰帽尖，阴冷的眼瞳盯住上方，喃喃念着，“风啊，伟大的风啊，请将他们的言语带来，传到耳畔，让我聆听美妙的话语吧，绝美的风啊……”一人从草丛里站起。青灰衣角漫过落叶，毒素使他们迅速枯萎。 凯琳娜抬头望天，“红衣女人，你身上果然有那种味道，深渊之地？你们的王还没死吗？时间不多了，当黑暗降临的一刻，光明将会如何？科斯尔腾的预言是什么？莫德代表的又是什么……”莫德，也许暗黑教廷将是我陪你走的最后一段路，希望你不会怨恨我，也希望你面对的时候，能够坚强。你本来就很坚强。她转身，向更深处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