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到达庄子

    次日是个晴天，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即使不够暖，看上去也是风和日丽的。

    李氏大方的拨了两匹品相皆佳的枣骝马，并上一辆黑楠木马车给韩子衿使用。

    队伍人少的可怜，前面便是韩子衿、柚子坐着的黑光发亮的上好马车，后面一个黄木马车坐着两个婆子，再加上驶车的两个车夫，就无他人了。

    马车慢慢驶出城门，积雪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细小声音。

    车厢内，铺着厚厚的百蝶纹的波斯毯，坐的地方垫着八成新旧的大红猩猩毡，韩子衿放下车窗的天鹅绒布帘，那一丝丝的冷风也被搁在外面了。

    “姑娘，我觉得这几****似变了个人。”柚子拿着小铜火箸儿拨弄着手炉中的灰，盖好递给韩子衿。

    这个手炉是黄铜材质的，小小的花篮形，镂空的壶盖雕刻着讨喜的喜鹊绕梅，和炉身的福禄寿喜倒是极为相称。

    韩子衿望着出了神，感慨这精湛的手艺，半响才理会柚子的发问，“变了便变了吧。不变又哪里来的活路，你不喜欢我现在这样？”

    柚子忙忙摇头，脸上居然露出了几分欣喜的笑意，“柚子是姑娘的贴身丫鬟，姑娘是什么样的性子，柚子都一样。只是这几日的姑娘突然有手段了起来，柚子觉得姑娘早应拿出正经的嫡出的派头来。，这才是姑娘该有的模样。”

    马车徐徐驶着，声音单调而清晰，拉扯的两匹枣骝马十分有力气，马车安稳且寂静地在郊外走着。

    手炉的煤炭烧得很旺，韩子衿捧着手炉，胸口盖着一**鹦哥绿软缎被，眼睛眯着，打了个小盹。柚子便在身旁低头静静地绣着一个五蝶捧寿的荷包，时不时轻轻地给韩子衿掖一掖被子。

    倏忽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雾蒙蒙的白气，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倒把睡得迷瞪的韩子衿彻底惊醒了。

    柚子正待掀帘轻斥车夫几句，车夫的声音从外传进，“三姑娘，庄子到了，请下车罢。”

    下车后，便觉得神清气爽，看来即使是古代，这郊外的口气依旧是比内城清新几分。

    庄子面积算不得很大，周围均用木栅围着，多半人的高度。木栅旁搭建着一个约莫七尺高的竹架，若是应季怕是绿意葱葱，满架的瓜果。这寒冬季节，堆着些积雪，在今日的好阳光映射下，有些是皑皑白雪，有些却结了冰晶莹剔透的，好不漂亮。

    庄子中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下人们恭敬地在院中等候，一番行礼，且不细说。

    当晚的菜肴那才叫丰盛美味呢。食材倒不是什么凤髓龙肝，不过是一些家常材料，只山中野味鲜美异常，rou质也紧质酥嫩，自家庄子种的蔬菜新鲜水灵，一盘盘青翠欲滴的，看上去就食欲大增。就拿米饭来说，也比府中要香上几分，松软可口。

    这一餐下来，韩子衿大赞好吃，一不小心就忘记收敛，暴露了自己以往的食量，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米饭，欲添第三碗时，柚子那惊吓的眼神让韩子衿回过了神，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晚餐素来只吃三分饱，为了保持那清瘦弱柳之风。只得讪讪地放下碗筷，离了席。

    这晚餐吃得比前两日要多了两倍，自然是有点撑得慌，韩子衿便在庄子中四处走动着，以防滞食。

    “你倒是分得清眼前局面，这么快便做好决定了。”韩子衿脑海中响起庆云的声音。

    韩子衿在脑海中用意识和他沟通着，“这庄子四处都是人，我不能进去空间，这般说话你可听得见？”

    “这空间现在和你勉强算是一体，本君自然能听见。”略带几分倨傲的声音。

    “未料想你虽然只是器灵，对后宅这些门门道道看的却很清楚。”韩子衿倒真有几分钦佩。

    “本君活了数千年，对人心揣摩得自是十分透彻，你们女人的那些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一眼即能看透。”

    “喂，不至于以偏概全，一棍子打死吧。小门小户的要为生计忙碌，自然不会有这些宅门暗斗。也就是那些高官厚禄，宅中妻妾众多，终日无所事事，就知道斗来斗去了。”

    “你这女子也算是有些不同了。长姐看中了自己的未来的夫婿，和母亲商策谋划着要夺了这桩婚事，你竟没事人似的，还推波助澜，拱手相送。”

    韩子衿撇撇嘴，“谁理他们爱来爱去的。我只是想个万全之策，能让我家火锅名正言顺的被我养着。再者一石二鸟，指不定我还能顺势引出那李氏对我狠心下毒手，让我抓个正着。”脑海中的声音安静了片刻，才响起，“你和那夏离是自小定下的婚约，既应下了，就不该失诺。”

    “咿，这倒是奇了。你明知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从异世穿越而来。这前身应下的事，与我何关。旁的就算了，这可是我的终身大事，怎可这般草率。再者论了，应下的也是韩子衿的母亲，和她本人也并无关系。”韩子衿觉得庆云的说法很是奇怪。

    脑海中传来庆云一声悠悠的叹息，“你明日记得按我说的行事，将这什么加血狗带了出去。臭烘烘的。”

    韩子衿跳脚，“什么加血狗，我还加气加神呢，是阿拉斯加雪橇犬，没文化，真可怕。”

    脑海中没有传来回应，韩子衿又溜达了一刻钟，便回房了。

    柚子伺候着韩子衿洗漱换好寝衣，看着韩子衿，一脸欲言又止。

    这寝衣摸上去手感甚好，又滑又软，十分舒服。韩子衿理好寝衣，这才发现柚子神色不对，便开口问怎么了。

    “姑娘要多注意那两个婆子，今天晚膳过后姑娘不过是在庄中散步消消食，这半个时辰中，那两婆子问有三次姑娘去哪了。柚子想，这两个婆子定是李氏派来监视姑娘的。”

    韩子衿看柚子那张仍有稚气却一脸为她着想的表情，心中一暖，伸手捏了捏柚子rourou的脸颊，笑，“你理他们做什么。不过就是李氏派来的眼线，我们多小心谨慎点便是了。还能害了姑娘我不成。”又想了什么似的，抿嘴道，“柚子，我今晚散步问了庄子中的人，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儿。有个老伯告诉我，庄子后面有条小河，都结了冰，硬得很，人可以在上面冰嬉，还能凿冰窟窿捞鱼。我觉得十分新鲜，明日我们去看看吧，就算是捞鱼不成，冰嬉总是可以的。

    柚子张口想拒绝，觉得不妥当，看到韩子衿满是期待的脸，终归不忍心，迟疑着应允了，“那姑娘就歇息着吧，柚子这便去问庄子中的奴仆要两双冰鞋来，明日陪着姑娘好生玩一玩。”

    韩子衿笑意更浓，点点头，缩进被窝中，闭上眼睛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