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梦里寻他千百度
尽管我始终不相信穿越这回事儿,但还是禁不住心中的疑惑,再次找到了陶老头。陶老头给我解释了一堆之后,告诉我,电磁场的改变需要很多条件,让我先耐心等等,条件合适的时候,会立刻通知我。终于,在着急上火等了三天之后,老陶通知我可以了。 老陶这次把实验室搬到了小煤矿,我坐在帐篷里,头上戴着通着若干根电线的头箍。 “老陶,你这儿靠谱吗?不会漏电吧。” 陶老头急赤白眼地瞪了我一眼,继续挑弄他的设备。我心说后悔也晚了,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 正想着,老陶突然说到:“准备了。” 我立刻凝神静气,集中精力,只听见傍边的机器传来“呲呲啦啦”的声音。 头又开始疼了,我皱了皱眉,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了。我使劲睁了睁眼,还是模糊一片。头越来越疼,胸口也闷的厉害,我一点点躺了下去,闭上眼睛休息。喘息之间,我看到了火光,好像是一个屋子失火了,正要大叫时,被人一下搂在怀里,那人低声叫我“飘飘”,那么温柔,我有些感动,正要抬起头来,眼前又出现了一个人,他清俊的脸上满是惊恐和心疼,他向我的方向伸出手,我也情不自禁地向他伸去,可就在这时,那人的背后出现了一个扭曲的脸,手上还高高举起一把菜刀,正要冲着那人砍去……我顿时觉得肝胆俱裂,五脏如焚。 “飘飘……”那人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只是急切呼喊着我,直到那把刀深深砍入他的后背,鲜血“噗”的从后背喷出,他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可是,他的手一直努力伸向我,目光始终落在我的脸上,仿佛刚才被菜刀砍中的不是他而是我。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满脸是泪,一个名字从我心底升起:“小谢……”,我使劲挣脱那紧紧搂着我的臂膀,拼命想站起身来,可脚腕疼痛难忍,我哭喊着,一边叫着小谢,一边努力向他爬去。刚才举着刀的女人,又向我的方向冲过来,紧紧搂着我的男子,猛然向前一冲,一脚揣在那女人的心口窝上,火光冲天的小破屋门被猛然推开,好多人冲了进来,几个衙役打扮的人冲了进来。 “大人!” “柳姑娘!” “快,快去抬软榻!” “快叫大夫!” 嘈杂又混乱的情形之下,小谢全身都像被浸在血里一样,从头到脸都是血,更可怕的是鲜血不仅从小谢的后背,还有鼻子、嘴巴不断涌出。此时小谢已经昏迷,被抬上了软榻,即使这样,他还在喃喃低呼:“飘飘,别怕……我在……” 我呆立在原地,和小谢一个月的过往一一展现在我眼前:初见他时,小谢好奇又慌张的样子;死赖在他房间小声说怕黑时,小谢尴尬又羞愤的样子;被苹果噎到,小谢冲过来背着我,一脸着急的样子;还有我给他讲笑话,嘲笑他、调侃他、揶揄他,甚至欺负他时,小谢那如春风一般恬淡的笑容、如孩子一般的纯真…… 看到此时了无生气的小谢,我心里害怕极了,拔腿就要冲着跟上去,但脚下却一寸也挪动不了。 “飘飘!”刚才紧紧搂着我的桃花眼男子,正在焦急地来回寻找,一边找一边声音战栗地高呼着:“柳飘飘,你在哪里?” 我一个哆嗦,赶紧冲着他大喊:“赵彦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他的眼睛划过了我,但没有一点停顿,仿佛我是透明了一般。我伸手去拉他,但胳膊一空,从他身体穿透了过去,我吓得直哆嗦,更加大声地叫了起来……突然,一切都消失了,所有归于黑暗。一个人在旁边使劲推我:“小柳,小柳,醒醒!” 我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只见帐篷上挂着的顶灯摇来晃去,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拉住陶老头的胳膊,哭着说:“让我回去,让我回去!” 陶老头反手抓住我的胳膊,瞪着眼睛,满脸是兴奋和不可置信:“你真的回到了古代?!你真的见到了古人?!” “是的,是的!我见到了小谢,见到了赵彦玥,见到了好多人,我要回北宋的蓟县!” “柳飘飘,这是咱们两个人的重大发现,这证明了多重宇宙论的正确性,这是对因果律的有力回击,这简直就是……” “你别说了!”我下意识地猛然捂住了陶老头的嘴,声嘶力竭地说:“我不管这些,我只问你,到底怎么样,我才能够再回去?!” 老陶被我捂得满面通红,使劲蹬了几下腿,我慢慢松开他。老陶夸张地咳嗽了几声,非常生气地对我说:“不知道!” 我目光凛冽,站起来,随手拿起地下安装设备的扳手,走到老陶旁边,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不说,我就打死你!反正这里月黑风高,也没人来,我保管你死了也没人知道,没人收尸!” “你……你不敢!” “咱们可以试试!”我“膨”得将顶灯打灭。 “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就给我想!” “……你是警察吗?” “你是科学家就行!” 老陶被我吓住了,我们俩坐在黑呼呼的帐篷里,就着月光,相互打量着。 “你……真要……回去?” 我冲他瞪了瞪眼,似乎在说:看我的样子是在开玩笑嘛?老陶缩了缩脖子,想是自言自语:“你爸爸mama怎么办?” 我一下子愣住了,的确,我如果走了,而且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爸爸mama会怎么样?一想到这里,我刚才的气势马上垮了下来。 老陶往我的方向凑了凑,低声说:“其实,你去过就已经是极其幸运,可遇不可求的了。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已经是几百年上千年的事情了,你是现代人,有自己的生活,是不?”
我有些怅然,头埋在膝盖里,眼前一会儿是爸爸mama,一会儿是坐在正堂小桌子前看文书的小谢……“飘飘,别怕,我在”,面色惨白,神志不清的小谢在生命垂危之际,也不忘安慰我、保护我……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针扎一样疼!小谢,你怎么样了?你不要死!我的心底在一遍一遍,不停地祈祷着。 …… “飘飘,今天你怎么又没去看心理医生啊?”谢军中午打电话,关心地询问我。 “不用再去了,没事了。” “你怎么了?怎么听起来很……” “我真没事儿。” “我今天下午没班,要不我去找你,听说植物园有菊花展。” “真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飘飘……” 我出声打断了他,拖拉暧昧一直不是我的风格:“谢军,我不适合你,你应该找更优秀、更愿意去了解你、懂你的女孩子。” 电话那头一直沉默。 我深呼吸了一下,故意做出轻松地语气:“谢大夫,你知道吗你们全院的女孩都暗恋你!” “……飘飘,是不是我太急了?” 谢军语气低沉,我愣了愣,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仅仅一闪而过,随后坚定地对他说:“不是,是我的错。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只不过前一段,我忘了……”说道最后,我已经有些哽咽。 “他……也姓……谢吗?” “嗯。” 听筒那边是长久的沉默,最后,谢军缓缓地说:“那我祝你们幸福!” “谢谢!”放下电话,我满脸是泪。 屋外,爸爸mama在窃窃私语,我从开着的门向外看去,他们俩人正肩并肩站在厨房阳台上,争论着给君子兰的水究竟是浇多了还是浇少了。 我的眼眶又是一热,这里是我的家,有我的亲人,有我热爱的工作和朋友,我应该不要再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就让那段穿越的日子成为我的一场梦吧!我闭上眼,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但小谢那清俊、儒雅、温软入春又孤单清冷的样子就像是顽强的蒿草,固执地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