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一只大鸟（上）
正是隆冬时节，草木凋零，但有了无数艳丽的绢花加以点缀，倒也营造出一幅欣欣向荣的皇家气象。 顺着白玉石铺就的小路，夕夕一路前行，却不防天上掉下个黑乎乎的大东西，要不是冯小宝眼疾手快，拉了夕夕一把，那东西就砸在夕夕身上了。 那东西落在地上后，便在不停扑腾，呼呼地扇出些冷风，吓得众人都朝后连退几步。 惊魂未定的众人仔细瞧，这才看清那是一只鸟。它的一只翅膀半伸展着耷拉在它胸前，另一只翅膀则不停地扑扇，想要飞，但试了几次，都不过在原地跳起半米，便迅速掉落下来。这样反复了许久，它也只在原地转了几圈。或许是因为累了，它终于卧在一丛枯黄的草中一动不动了，只高高昂着头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一队人。 它有墨一样的黑羽，但黑中又泛着金、蓝的炫光，仅双翼、尾翼的边缘杂了几片白色的翎羽，一撮金色的细羽仿佛金冠一般立在它的头顶，那黑玻璃样的眼缘是一圈金色，揉进夕阳的一片金辉。它的眼睛倒像极了她曾经养过的绿毛鹦鹉，闲极无聊的时候，她曾教那只鹦鹉用十种语言说“我爱你”。 “这是什么东西啊。” “看它那只的翅膀，要是完全展开来，总有三四尺长了。” “该不会是从司苑监里跑出来的吧？” 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鸟，身后的太监、宫女们纷纷议论起来。 “它应该受伤了。”碧萝断言道。 冯小宝立即点头，“娘娘，奴才看它伤得很重，活不了了，不如将它送到御厨房去，看能不能做出什么美味儿的吃食来。”他来的时间虽短，却也知道这位小皇后最爱美食，便想讨她欢心。 “做成吃的？”夕夕瞪他一眼，“我看，不如先将你炒了？这么漂亮的小家伙，你也舍得？” 小家伙？这只鸟的体积怎能跟“小”字沾边呢？怎么看，它的重量应该不比娘娘的轻！冯小宝心里想着，脸上却惯性般地堆起笑，“奴才的rou太老，炒来一定不好吃，娘娘要是喜欢，不如用炖的。就让这只鸟儿陪娘娘解闷也不错……” “来人，快送冯公公去御厨房吧。”碧萝冷不丁地打断他的话。 “碧萝jiejie！……”冯小宝急道。 “跟你开玩笑的。”碧萝向来不苟言笑，她这样说，倒让冯小宝哑了火，他挤出个笑容，“jiejie难得开回玩笑，假话也听着像真话了。” 碧萝一笑，“公公天天逢场作戏，真话听着却还是假话。” 两人斗嘴不是一日两日，夕夕也懒得理会他们，只小心地靠近那只鸟儿，伸手想拍拍它的脑袋，“喂，漂亮的小家伙，你从哪里来？” 它的长脖颈一扭，轻巧的避过了她的手，然后紧盯着眼前晃动的白花花的东西，似乎在分辨这到底是敌是友。 “你很害怕吗？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让我摸摸你，好不好？”夕夕一边跟它商量，一边同它对视，“啊，对了，你是不是渴了？我给你喂些水。”说着，解下腰间的水囊，倒些水掬在左手心，小心抻到它的喙下。 或许是嗅到水的气息，它探究般地摇着脑袋看看那手，又瞧瞧夕夕的眼，如此再三，终于低头舔尝了一口，很快，它又尝了第二口、第三口，它的喉咙中发出细微的咕咕的声响，探着脑袋去碰夕夕右手握着的水囊。 夕夕瞬间明白了它的意思，轻轻勾勾它的喙，笑道，“怎么？不够吗？真是聪明的小家伙。” 碧萝见她又用手掬水，急道，“娘娘！还是让奴婢来吧。” “没事！它不会伤害我的。”夕夕了解碧萝的想法，它的翅膀虽然受伤了，但它还有锋利的喙，只需轻轻一啄，也许自己手心上就会多出个血窟窿。 但夕夕能听到心底有个奇怪的声音反复对她说：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任何人，现在的我也伤害不了任何人。 这种感觉……，夕夕抬眼，直视那鸟的眼：是你在对我说话吗？ 它立即直了脖子，同样警惕地盯紧夕夕：是我，你能听懂我的话？你是人还是妖怪？ 妖怪？夕夕白它一眼：你才是妖怪哩，明明是只鸟，却懂人的语言。 它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说来你也许不信，其实我本来是人，后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妖怪，占了我的身子，将我逼进这具躯壳里了。 听到它这样说，夕夕一震，他说的妖怪不会是……，正要细问，身后聒噪的声音扰了她的心神，让她无法听清心底的那个声音。 转过身，夕夕却看见品玉公主和另外几个小公主正一路风风火火地疾走过来。 她？！ 当真是巧！ 夕夕早就盼着对她也仗势欺人一回，来个以牙还牙，但苦于没找到机会，如今她却自动送上门来了。 “品玉拜见皇后娘娘。”品玉公主低头敛衽盈盈一拜，姿态甚是漂亮。她身后几个公主也笑着对夕夕施了礼。 一时，夕夕捉不到她的把柄，只好将这出戏继续演下去，抬手虚晃一下，“诸位皇姐皇妹快请起。”她这个礼用得甚好，碧萝在旁边看得连连点头。 品玉一起身便道，“皇后娘娘，我们姐妹在找刚刚射下的猎物，对，您身后那只鸟儿便是我亲手射的，所以我要带回去。” “公主竟有这样的好箭法？”夕夕说着递个眼色给冯小宝。 冯小宝得了令，只得硬着头皮上，“公主，这鸟儿如此庞大，您却弱质纤纤……” 品玉扬着脸看他，瞧在皇后的面上，一时没有发作，“你这奴才什么意思？” “奴才想说公主的箭法真是好。可不可以让我们娘娘见识一下？”冯小宝说完这句，擦擦额上的冷汗。在底下做事的人谁都知道品玉公主是宫中最难缠、最泼辣任性的主子，万一碰上都要想方设法绕道走，谁想今日却要自己同她当面交锋，要是这位奶奶不高兴了，一顿打是免不了的。 品玉也不笨，不与下边的人说太多，只似笑非笑地转向夕夕，“哼，难道皇后以为品玉说谎？” ***** 注：本文不修仙，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神灵妖魔鬼怪。自己觉得这个设定挺萌。嘎嘎！ 抱着被子，打个滚，票票啊票票，收藏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