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苏琴
智若看了看天,西方的白虎星为首熠熠闪亮遮蔽了其他星星的光彩,而随着白虎星宿为首,其他星宿有着朝西参拜的意象。智若一时大惊,扶着观星台的栏杆趔趄了一下。苏琴赶紧上前搀扶,不明就理地询问。 “若哥哥,怎么了?” “没事。”智若稳了稳心神,赶紧拨开苏琴的手,跑下观星台往祖屋奔去,苏琴一路小跑跟随。心想智若今儿是怎么回事。看到智若在祖屋里四处翻找,最后捧出一本奇怪的书,字是从左到右横着写的,竟然是国文的简体字。苏琴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只听智若失态地喃喃自语。 “白虎凶星起,天下必大乱……” 苏琴无奈地瘪了下嘴,懒得理会智若,这呆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挂着淡定的微笑,今天却疯了,虽然她很想问问怎么回事。可是智若历来不想说的,任你怎么说都没用,还不如等他平静心情以后再说,想到这,苏琴打了个哈欠往祖屋隔壁的小房走去。 智若突然看着苏琴的背影楞楞地说:“会是她吗?” 智若摇了摇头,感叹自己大惊小怪。回想起当年,师傅夜观星相之后,便要他一直朝西走,出了外山以后寻找一件机缘物,谁知机缘物没寻到,到是寻回一个女孩,在外山遇到她时,她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怕是背着的那把古怪的琴盒,衣襟上竟然还绣了一个苏字,于是他便投机取巧给她取名为苏琴。当时的她也只有五六岁大,背上的那把琴盒却意外地显得硕大与她根本不协调。 而他准备帮她把琴盒卸下来,却发现怎么也搬不动,他啧啧称奇。当时的他只有十四岁,却要背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以及一把硕大琴盒回山内去。直到回到祭祠,早已气喘吁吁疲惫不堪,却发现师傅老早就在那祭祠门口等候。他还未开口,就看见师傅若有所思地望着女孩衣襟上的苏字,然后哈哈大笑。 于是就听师傅说:“从今天起,她就是你的主,而她是我们云国的公主,云国未来的王。” 从那之后,师傅便将祖屋大开,让他随意出入跟随苏琴学习,同时也让他承担起管教苏琴。师傅说他是要为她而活的,他不加言语,也不认为师傅是对的,只是觉得自从这个女孩的来到似乎让师傅疯了。随着魂国的子民开始参拜他们的公主,他才真正地开始重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妞。 记得第一次问苏琴。“你是哪国人?怎么来到这里的?” 那小妞当时刚刚苏醒过来,就怔怔地望着他,然后伸开手,要他抱,他便蹲下身将她抱起来,谁知她一嘴就亲到他的唇上,弄得他当时面红耳赤,就这样被一个小丫头白白了占了便宜,然后听她说。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你要为我而好好活着。现在回答你的问题,我是中国人,怎么来这里的,我也不清楚,是爸爸把我送过来的。” “爸爸?爸爸是爹爹的意思吗?他在哪里?叫什么?” “爸爸就是爹爹的意思,你真笨,我爸爸不在这儿。他叫苏穆。” 智若当时一个趔趄,望着怀中的小女孩直说不可能。苏穆是魂国的王,百年前突然携王后一起消失了,从此作为祭司的师傅便管理起魂国。如今怎么可能,即使苏穆还活着,他的女儿也应该是近百岁的高龄,苏穆王当年消失的时候,为祭司的师傅也才只有十岁大小,如今也一百二十多了。 一定是同名同姓,可如果只是同名同姓,师傅没必要将一个国家的重担给她?还没等他说什么,他怀中的小女孩便掰开他的手,从他怀抱里滑到地上,往门外跑去,他赶紧跟着她,问她找什么。 “我要找秦伯伯。” 秦伯伯?这个人又是谁?莫非是托孤的主人?想到这,智若不由地跟上她的脚步,朝外走去,看到师傅将跑动的苏琴一把搂进怀抱里,智若恭敬地垂首一旁,对于师傅的尊重让他忽视了师傅对这个小丫头的爱溺。 听到小丫头喊道:“秦伯伯……” 智若当下就懵了,难道他的师傅就是这个丫头口中的秦伯伯?喊师傅爷爷或者是老祖宗都不为过,却是喊他伯伯?带着疑惑的眼神扫去,见师傅和蔼的笑容,智若更为费解,他只知道师傅是祭祀是并代理苏穆王打理云国,如果师傅走了,那么他也要肩负起打理云国的大任,直到预言出现的那个人,宿命才能完结。 智若不想打理云国,只想跟着师傅学习奥秘深厚的知识,只想过着这样一种与世无争的生活,除了对知识的急切追求,对于其他的一切,他都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直到这个小丫头的来到,他才发现他似乎忽略了很多东西。心里隐隐有一丝阳光射入,某些被遗忘的种子开始慢慢的生根发芽。 “智若,庭后祖屋的门的钥匙在这里,你拿去。以后你就只管带着丫头在里面学习。” 师傅的话落入智若的耳朵里,掀起了轩然大波。祖屋从不开放,偶尔打开也只有祭祀学徒进去打扫卫生,师傅严令不许任何人随意翻阅祖屋的任何书籍,一旦发现处以死刑。 曾经有个祭司小学徒偷偷地翻阅,年轻的生命就因为这个禁令而被剥夺,很多人不满,而师傅的理由让所有人都闭嘴了,祖屋里的所有东西均属于苏穆王的。苏穆王,由古至今从未有人超越的智者,也是整个云国唯一的酋长唯一的王。 “秦伯伯,你怎么胡子和头发都白了?” 听到小丫头的询问,智若心下觉得好笑,都一百多岁的老头,还能胡子头发不白?师傅闻言大笑,反问她。 “那你说怎么办?” 这古灵精怪的丫头,眼咕噜一转,拍拍手。“染色,把胡子和头发染成黑的。” 未等老头说什么,她又一把抓住老头急切地劝导。“你可千万别去染,会生病的。mama老早就想去染了,可是爸爸不同意,说会生病。生病了可就不好了。” “丫头你叫什么?” 智若听到师傅在询问那丫头,下意识地回了句。“苏琴。” 小丫头捂着嘴阴测测地笑了起来。“我叫苏慕然,是爸爸取的,可没有哥哥取的好听,我决定了,我以后就叫苏琴。” 师傅佯怒一巴掌拍了下大腿。“这怎么行?” 小丫头也学师傅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腿上。“这怎么不行?” 师傅大笑,深有意味地转身看着智若,而智若望着她,心里某些冰冷的部分开始柔软起来。 那年她才六岁就如此古灵精怪,以后的行径恶劣到罄竹难书,整个云雾宫被她闹得鸡飞狗跳。偶尔,她会站在悬崖上,望着云山外那云雾缭绕的天空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然后泪水顺着脸颊一颗又一颗地掉进深渊里。
智若站在她的身后,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那么难过?每一个能进云雾宫的孩子都是开心的,意味着人生将站在别人不可企及的位置上,而她得天独厚地成为师傅最关注的孩子,为什么还那么难过?难道她是想念她的家人吗? “若哥哥……” “嗯。” “你有家人吗?” 智若点了点头,小丫头没有回头,只是怔怔地望着前方的云海。智若叹了一口气回道。“有。” “他们在哪里?” 小丫头转身凝视他,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让智若有一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不知道。” 谁知小丫头故作老成地叹了一口气。“你也是个可怜人啊。” 智若噎得说不出话,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小丫头急忙跟上去,拽住他的手,却被他拂开,她不乐意了。 “怎么滴?能得到本姑娘的青睐是你小子的福分。懂不懂?” 智若转身瞪了她一眼,谁知她又如牛皮糖一样贴着他,他也只好随她去了。两人还未走回云雾宫,就看到须谷带着一帮孩子朝着两人奔来。 “苏琴,你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别想回去。” 丫头怯怯地躲在智若的身后,一干孩子见到智若稍有收敛,显得局促不安,倒是须谷不屑地盯着智若。只听智若叹了一口气闻到。 “苏琴年幼尚小,大家都该包涵她。” “智若,你这是放纵她?你可知她干了什么?”须谷愤怒地质问。 见智若不语而他身后的丫头显得懦弱,众人的气稍微下去了一些,却在这时须谷说道。“她把老师的胡子给烧了!” 智若转身盯着苏琴,眼中的凌厉使得苏琴不由地愣住了,接着一声震天的哭声响了起来,众人面面相觑,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小丫头在智若的凌厉的眼神下居然哭了?并且边哭边指责众人欺负她。 这下事儿便闹大了,大家都知道师父对这个小女孩的宠溺,却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如此软弱,不少孩子露出鄙夷的脸嘴,唯有智若看着这个干打雷不下雨的丫头,若有所思,不可否认她的哭诉十分奏效,大伙儿纷纷离开,唯有她跟在自己的身后,听着他的教训。 “若哥哥,为什么那三座桥不准人通过?” 苏琴指着三生桥、奈何桥、坤地桥问道。 智若望着她凝重地说道。“只有重要的人才能走,现在你和我都不是重要的人,所以不能去。” “去了会怎样?” 苏琴好奇地问道,丝毫忘记之前她被人围训的事情。智若惊愕地摇头,从前到现在都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只知道订下的规矩就一定要遵守,而她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居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