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略施小计
这么说来说去的,过了一夜,到了第二天…… 东院子太太屋里,众人都边喝茶边坐等着,话不多会儿,白氏就梳洗好,穿了那日焦羽雪为自己挑的貂皮袄过来了。 “都来了……”白氏转着手里的佛珠慢步走过来道。 “给太太请安……”焦羽雪起身喊道,众人也跟着起身问安。 “恩,快坐吧!这焦丫头给我挑的这袄子确实暖和,颜色也中看。” 众人自然都点头称赞几句。 “太太,岁红来给您请安……”孙岁红带着兰影从外头进来了。 白氏一瞧,笑道:“呦……一大早你就过来了?” 孙岁红摘下披着的紫花棉袄,也坐拜师身旁,慢生嘱咐道:“一场雪跟着一场雪,往后冷的日子还长着呢,太太以后还得更加注意身子才是,玉真,快再拿条毯子过来,太太的腿最怕这凉气了” 玉真点头,自那日后,嘴唇留了一个疤结,表情也没了平日的笑意,只冷冰冰的去快些取了羊毛毯子,给白氏披在腿上。 “是了,年纪有些了,总是得注意身子了”白氏笑道。 焦羽雪接过身后丫头茶花盘子里的粥,端到白氏面前,道:“太太,这是我让膳房熬得小米红枣桂圆粥,这几日看您气色不是很好,想喝点稀粥暖暖胃才好。” 白氏接过粥,孙岁红马上抢过来,道:“太太,让岁红亲自喂您几口可好?” “额?”白氏怔愣了片刻,只看粥已经送到了嘴边,只好喝下。 旁边的人都诧异,凤彩霞瞧不惯焦羽雪那副马屁德行,歪着嘴巴道:“焦jiejie可真是周到,贴心的事儿都被焦jiejie先做了。” “凤meimei,以后我们也要跟焦jiejie学学才是,到时候伺候的太太都烦我们才好,是不是太太?”杨白笋一直也是不服气焦羽雪,便接着凤彩霞的话接着笑道。 白氏吃过几口便道:“你们的孝心我都知道,只是岁红你这傻闺女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白氏瞧着心里那个心疼啊,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 孙岁红放下汤碗,拿着帕子擦擦眼泪道:“就是那日跟嫂子们突然说起出嫁,我便想着以后若是岁红出嫁了,便不能再好好侍奉太太了,心里有些忧伤。” “难得你这番孝心……”白氏拉着岁红的手,意味深长道。 “可是,葳蕤meimei这是怎么了,怎么也跟着哭上了?”焦羽雪看着葳蕤纳闷道。 众人瞧葳蕤,脸上苍白无色,嘴角微垂,不停地用帕子擦着眼角的泪珠,说道:“jiejie快别问了,meimei只是触景生情。” “哎……我估计meimei是想老家病重的爹爹了。”焦羽雪叹气道。 “岁红倒是要多嘴了,焦jiejie家里没了爹娘看不得了,可是葳蕤嫂嫂和各位嫂嫂一定要时常回去看看亲人才是孝道,尤其是葳蕤jiejie,听说是单女,那更要多回去看看了,你家里的爹爹病的厉害,最想多见的,就是jiejie了,若见不到……那想必,要偷偷难过了”孙岁红靠在白氏身上,哭道。 凤彩霞在一边只好道:“葳蕤meimei也别伤心难过了,过了年不久,便可以回去待几日,到时候好好伺候便是。” 岁红装作惊讶道:“过了年,那岂不是很久?这思亲之情可等不得。” “岁红meimei,府上有规矩的,新媳妇不到三个月,是不能回娘家的,你可是忘记了?”凤彩霞又提道。 “哎……是了,多谢嫂嫂提醒……”哀声叹气的又转头对白氏道:“太太,要是以后你病了,我却因为这规矩不能回来侍奉您,那岁红岂不是要肝肠寸断。”边说着,又难受的哭泣起来。 白氏边安抚边道:“葳蕤,你可是想你爹爹了?若是想回去,就回去待几日吧,规矩虽有,可是人情大过规矩,你爹爹的病也厉害些,过看看才应该的。” “太太这不合规矩……”杨白笋急忙插话道。 葳蕤见时机到了,“谢谢太太……”急忙跪地,跟着哭道:“葳蕤木讷,不会说多少好听的话,多少梦里夜里都牵挂那病榻上的爹爹,本不敢劳烦太太的,葳蕤不说别的,只代爹爹对太太千恩万谢,给太太磕头了”说着磕了三个响头。 白氏自然愿听。 此事落定,葳蕤请了时间,二日后回娘家。 出了院子,杨白笋咳嗽几声,留步对凤彩霞道:“凤meimei,jiejie不得不提醒你几句,那葳蕤……可有点心机,你得当心着点儿了。”说完,捂着貂皮袄便走了。 回了“宝乐轩”,秀花递上热茶问道:“奶奶,杨奶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呀,葳蕤丫头一大早上就在那里哭哭啼啼,难怪不招人喜欢。”抿了口热茶说道。 婉绣在一边慢声道:“奶奶您再仔细想想,那日葳蕤奶奶来求奶奶的事儿……奶奶可是没有……” “求……她前几日是来找过我说想回娘家,可是你们也知道这府上有规矩,谁都不例外,我能如何?我也做不了主……难不成,她去求了焦羽雪?”突然眉头一紧思量道。 “这还得奶奶自己思量,今天秀花跟婉绣说这岁红小姐平日一般不来请安的,今儿一大早过来,众人便觉得奇怪,又哭哭啼啼的……” 秀花也接话道:“对,奶奶,怪不得今儿感觉哪里不对劲,那焦奶奶跟岁红小姐一搭一唱的,葳蕤奶奶又接了话,可不就是里应外合的唱戏呢!” “好个会演戏的,我一时不防备都不成,竟然瞒着我跟她们……反了反了。”凤彩霞这才感觉出不对劲,思索道。 “那葳蕤奶奶太大胆了,竟然敢唱戏蒙骗太太吗?岁红小姐竟然也被她收拢了,奶奶,她言下之意,这不就是说您管不住她吗?”秀花又道。 “别说了,我能是不明白吗?只是我今天大意了,一直觉得葳蕤就是个小门小户的丫头,我还想多帮着她一些呢,亏我没为她什么,白瞎了我这心了,这事儿记下了,等她回来我再从长计议。” “奶奶用不用我去说她几句?”秀花忙问道。 凤彩霞摇摇头,便去里屋了。 秀花这才歇了一口气,转身看了婉绣一眼道:“今天算你聪明,我那屋里换下的衣裳,去帮我洗了,这天儿太冷了……”说着便去烤炉子了。 婉绣回了屋里,拿了秀花的衣裳,扔在地上使劲的跺了几脚,眼神突然恶狠狠的望着外头。
再说葳蕤这两日可是没有闲着,太太虽然额外赏了20两银子,可是葳蕤总觉得这个也要带着,那个也要拿着,不知不觉装满了一个大包袱。 “小姐,你这个大包袱让人看了,还以为我们是入室女贼呢!”丹橘笑道。 葳蕤这才停下,看了看,也觉得不妥,道:“那怎么是好?个个都是想给爹爹,柳叶jiejie给的这对玉杯,焦jiejie给爹爹做的两件棉袄,岁红meimei找老大夫抓的药,还有这些茶叶,干果……” “逗你玩的,没关系,我明日先把东西让老苏放到车上,我们只拿个小包袱不就好了。”丹橘早就想好对策了。 “这样甚好……”葳蕤道。 “只是小姐,我担心的是,老爷问起三少爷的事情。”又担忧道。 “那只能瞒住了,你千万不要说漏嘴,半个字也不成,老爷要是知道了,又该cao心了。”葳蕤停下手里的活儿,只认真嘱咐道。 “恩,不说”笑笑点头答应了。 转眼两日过了,这日一大早,天气晴朗,地上被刮了一夜的南风吹得干干净净。 丹橘前日先去找了老苏,幸好他肯帮忙,这天还未大亮,丹橘就提着包袱就去了门前…… 如梦一大早本要给万盈盈煎药,可一出门就看见丹橘风风火火的走在前面。 万盈盈记恨葳蕤,如梦自然看丹橘也很是不顺眼,便上前拦住道:“一大早,但都没有亮,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去?” 丹橘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赶紧紧抱着包袱,一看是上次大嘴巴的如梦,看她高鼻,圆眼,长的挺踏实的,怎么却跟她主儿一个德行,便也同样没好气道:“谁鬼鬼祟祟了,我这是先去放包袱,我要跟葳蕤奶奶回娘家。” 如梦哼笑一声道:“回娘家,看你说的亲切的,那也是别人的娘家,你高兴什么劲儿呀,再说了,你这包袱这么大,里面都是什么,说不定就是偷得孙家的金银珠宝,想着趁机会拿出去,快拆开我看看。” “为何拆开给你看,就是些衣裳。”丹橘心想要不是自己着急,真想跟她嚷嚷几句。 “快点拆开,这天寒地冻的我忙着呢,你若不拆,我就告诉太太去,看太太信我还是信你。”如梦一副不依不饶,咄咄逼人的样子说道。 丹橘见天都亮了,又见这如梦难缠,心想着拆开给她看看算了,没想在门口等不及的老苏,进来了,瞧着赶紧过来劝道:“丹橘姑娘快些吧,我还得去接大……不是,我还有事儿呢!” 如梦在孙家长大,可是知道老苏的脾气,说话突然结巴那指定是有事儿,听他刚才说的,接大……接大少爷?心想这不对呀,往常大少爷在铺子里,这马车去接回来吃饭还有可能,可这马车一会儿是要送葳蕤奶奶的,这不就…… 如梦想不明白,没事儿何必一个鬼鬼祟祟,一个结结巴巴,琢磨不清也就让丹橘走了,回去就告诉了万盈盈。 万盈盈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赶紧让如梦打发了府上的小旗子去铺子里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