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 午后红茶 三五 演唱会前后
潘以伦没有料到的是,看演唱会现场的杨筱光更是疯到极致。 初进场内,她先说:“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能让我们疯狂的人和事不多,能让我们的人和事不多,所以一旦是心中所好,一定要全投入,不然今后会后悔。” 潘以伦看她将林夕签名的白纸紧紧攥在手心,笑:“这样会很容易满足。”杨筱光摊开白纸,叹:“容易满足的人比较快乐。可我……”想到莫北,颇枉然。 也许满足也并不那样容易。 演唱会开始了。 杨筱光疯了。 从开唱,到,她吼叫她跟唱,她跑去最二层的最前排,扶着栏杆往前倾,做摇摇坠姿态,还抱怨:“我应该买内场票。” 潘以伦说:“下次一定。” 杨筱光没有在意。 潘以伦拉着她的臂,令她稍稍姿势安全了些。 “你将来也要像他们那么光芒四。” 当然,她还不忘记鼓励。 潘以伦站在她的后摇头。 “武侠小说里常用一句话,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不是人人都能做珍珠。” “那你参加比赛干什么?别说全部是为了钱。” “其实,是的。” 杨筱光趁黄耀明和刘以达下台换装,回头望潘以伦。他又陷进黑暗里,摇晃的光在眼前闪烁,他的一切不可获知。 潘以伦应该在笑,而且在说:“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杨筱光拍他的肩膀。心里真诚想要鼓励:“你很棒,观众都看的见。” “他们喜欢我地皮相,现在是男色时代。” “很多人都要不到呢!” .也是有形的资本。” “好皮相的大学毕业生都比长得一般地人容易找工作,上帝的恩赐啊!”她指自己地鼻子。“你看我,长相平凡,材普通,所以只有打工的份。” 潘以伦指她的额头:“还有外在的伤疤,把偶像吓成呆滞。” 杨筱光低头认错。刚才林金山一下愣在当场。恐怕也多半是因为自己这个三眼怪人的突然出现,让他猝不及防。她自己个儿倒还真未注意到,直到进场地时候,她大声叫“哎呀”,才想起来。“粉丝对偶像的很纯粹的,所以以后你红了要对粉丝好点。” “你还喜欢张国荣?”他话不对题问她。 “嗯。”杨筱光大力点头,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手机铃声。” 真仔细。 杨筱光说:“我喜欢他很多年了,我至大的遗憾是没有看他的上海演唱会。我以为这辈子还是有机会看的。但是就错过了一次,就成了终的遗憾。所以我想,这辈子再喜欢什么偶像。我一定要去听他地演唱会,看他的首映式。” “偶像出来了。”潘以伦提醒她。 台上暗蓝的光。偶像站在中央。般地声音洒下来。 “2000年零时零分。电视直播纽约时代广场既庆祝人潮,我有无见过你?” 天堂里传出来的声音。黄耀明缅怀他尊敬地故人。 人山人海里,沸腾了,潮湿了。 杨筱光叫了一声:“哥哥。”尾音轻轻颤,往事幕幕,是自己纯净地心愿。这么多人在共鸣,都因着那个人。 脸上也意外潮湿,低手,触到后面伸过来的手,手上有餐巾纸。 他竟然知道她哭了。她将餐巾纸拿过来,抹眼泪,醒鼻涕,很没形象。然后再大叫: 散场地时候,杨筱光有些虚脱。 偶像出来安可了三次,他们也被上海粉丝的感染,惊觉非主流乐队在这个主流城市有这么一群疯狂的粉丝。粉丝回报,简直进行了全场大合唱。 杨筱光的嗓子哑了。 潘以伦还是托着她的胳膊,问:“走不走?” 她掏出镜子,照照自己的残脂剩粉,睫毛膏被泪水洗掉,腮红也全无踪影,鼻头前额全是油光。外加贴了一块歪歪斜斜的狗皮膏药。 很挫。 “回家洗把脸。”要知道在一位肤色纯净,且不容易冒油的优质帅哥面前展现这么邋遢的一面,对任何女人来说,都必须具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 显然,杨筱光的心理承受能力不算太好,她苦瓜脸:“形象大毁。” 场内人散了差不多,台上的乐器都被拆卸下去,灯光大亮着,她能看见潘以伦那张正太帅哥脸上的似笑非笑。“你有过形象吗?” 杨筱光对手指。 第一次偶然相遇,第二次偶然相遇,每次相遇都在她极端没形象的状态下。认命。
杨筱光站起来。 “在正太面前讲形象我还要不要活了?”杨筱光千锤不倒,脸皮一贯厚,“饿了,吃麻辣烫去。” 她推着潘以伦出了演唱会现场。体育馆附近有家麻辣烫小店,倒是杨筱光熟悉的,她腹饿,一马当先冲了去。 小店内这时段占了演唱会的便宜顾客盈门,火炉里火朝天,老远就一阵麻香。杨筱光的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潘以伦听到了,杨筱光就怒视他,他忍笑,把墨镜戴好。 杨筱光一把扯下他的墨镜。 “盖弥彰,明天还得上头条。” 她放肆伸手,扯乱他的发,再笑:“这样普通一点。” 潘以伦由着她,只说:“你要有弟弟,一定受够你的欺负。” 杨筱光挤进人群里,找塑料篮子装食材:“我倒是想呢,一个神婆给我算命,说我要有弟弟,那是善荫朝纲的命,大大有前途。可惜啊可惜!”你信算命。” “自我安慰。” 她拿什么食材,潘以伦跟着拿,末了,在简陋的收银处算钱。杨筱光要拿钱包,潘以伦拿出钞票。 “我来。” 杨筱光望他一眼,他正低头,头发被她扯了垂下来,眉梢鼻尖,微染光晕。 呵!无时无刻都是赏心悦目的。 她收了手,让他付钱。再找一处背着众人的角落位置坐。 红油油的麻辣烫上桌,杨筱光忍不得,轻喝一小口,又辣又烫,她直吸气。 潘以伦看见了,唇角微微斜,在笑。 她就转头,佯装怒:“再笑?” 他就不笑了,说:“创可贴松了。” 她要动手扯下来,潘以伦忽然抬起手,手指冰凉,将她额头的创可贴除下。 杨筱光怔住。 潘以伦也带着一种怔忪的表,动作缓滞,不知所措。 她从他手里抢过创可贴,一揉,往一边的废纸篓扔。 他的那份也上桌,满桌的气蒸腾得人很。 “唉,杨筱光,你老这样心不在焉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