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谁动了尸体
这绝对是一个玩笑。 莫小北躺在冷藏库里的尸体,竟然会不翼而飞了,这让莫小北本人有些无法理解,看到这个让自己心惊胆寒的冰库的确是空无一物,陌生的工作人员一直在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湘琴刻意站在莫小北前面,虽然她自己也很恐惧,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小声对着莫小北说:“太太,你的这个朋友该不会还没有死吧?” 莫小北摇摇头,示意湘琴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递到这个工作人员手中,他极为平静地接过钱,放进自己的口袋,才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们记得她是哪一天进来的,我或许可以帮你们翻查一下记录,不过,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这里每天处理的尸体那么多,人手紧张,又没有专门的人员记录,如果时间太长了的话,找不到也不奇怪!” 莫小北听了听他的弦外之音,忙让湘琴又再掏出两百递给他,他又将钱放进自己的口袋,那种自然的态度,好像这是欠他的,这才挤出一小堆笑容,说:“放心吧,你们现在办公室里面等我一下,半个小时之内,我帮你们找到这个记录,放心!我们这里是正规的殡仪馆,所有的尸体在这里都会得到妥善的安排。” 果然如他自己所说,十多分钟之后,他便拿着一本厚厚的本子放在莫小北面前,说,你们看看,这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的确是。 莫小北的尸体不是凭空消失了,而是已经获准火化,被人领走了。 莫小北发自内心地憎恨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签名,为什么好好的汉字不写,要将自己的名字写的如此龙飞凤舞,这到底是为了张扬个性,还是为了让别人认不出来。 签收人一栏有人签名,但却是个艺术字,根本无法辨认这到底是什么字。 莫小北将那个签名拿起来,递给他看,说:“师傅,您能辨认出来这是什么字吗?” 对方很认真地看了一下,然后笑道:“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了,你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都看不出来,我这种连书本都没翻过几本的人,就更不会知道了!” 莫小北感觉天塌地陷,浑身冷汗,湘琴见她这样,连忙拍拍她的胸口,口中忙说:“说是不让你来你偏要来,听我说,现在不见了,也是一件好事,省得你一天到晚都揪心,也许是好心人拿走了,会好好安葬的,作为朋友,你做得已经够多了!” 莫小北苦笑难言,湘琴哪里知道,那个浑身冰花的莫小北与此刻的宁莎莎已经是血rou相连,再也无法分开的啊,如今不见了踪影,像是整个人被硬生生地劈开了一片,心里空洞得可怕。 稳定了自己的精神,莫小北强打起精神,问那个已经自称已经尽了最大努力的工作人员:“师傅,来接莫小北骨灰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吗?大概有这么高,头发很长,很大的一圈盘在脑后!” 那人仔细地想了想,说:“那个我倒是有些印象,应该不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跟你年纪差不多!穿着看来斯斯文文的,说话也很有礼貌,他来到这里接骨灰的时候,什么都是买的最好最贵的,就连给我的红包都是一千块的!” 莫小北彻底懵了,在自己的印象中,好像没有这样的一个亲人?会是谁?又有什么样的企图呢? 从殡仪馆出来,莫小北一直处于幽魂状态,让湘琴很是担心,她叹了一口气,说:“太太,你已经尽力了,保重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太伤心!” 莫小北双唇泛白,有气无力,但转头向她微微一笑,说:“放心吧,我不会再生病了,我还要找到莫小北的骨灰呢!我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搞清楚,我不会让自己再出事的!” 不见了莫小北的尸体,也不能回家,没有去的地方,只能带着湘琴顺着那条路,一直向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莫家大宅前面。 久违了的熟悉,这种熟悉,混在她的血液里面,随着她的心跳而渐渐加快,满布全身,那是一种充满了温暖的诱惑,那个家,就在眼前,可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这里,莫小北只觉自己的脸颊上guntang,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流泪,忘记了流泪的感觉,心里空旷旷的,只觉烫。 湘琴看到她流泪,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只能在她后面干着急。 正在伤心的莫小北忽然看到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从房子里面走出来,心中狐疑,更是紧张,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些人面前,问:“不好意思,我是这间房子主人莫小北的朋友,请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这些人听了,都不说话,其中一个看似为首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莫小北,回答道:“你不知道吗?” 莫小北被他这样的反问弄得一愣,半晌才说:“知道什么?” 对方也许是看她的确不知情,便摇摇头,说:“小姐,回去吧!这里你进不去了!” 莫小北连忙问:“为什么?” 那个男人感叹道:“也许你听说了,这莫家已经破产了,莫从志所有的财产都得拍卖之后,将收入用于偿还他的贷款,我们今天就是到这里来做评估和封存的!这幢房子将会在一个月之后被拍卖,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通知你!”说完从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金色名牌夹,从里面拿出一张烫着金字的名片,然后离开了。
莫小北此刻的心痛得无法言表,只觉天旋地转,这该怎么办?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要是被别人买了去,爸爸给她买的那些书,mama喜欢的那个长长的楼梯,爷爷的摇椅怎么办?她的心纠结在一起,慌乱无助,这种慌乱,远远胜过知道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时候。 接下来就是被湘琴一直牵着走,失魂落魄。 不知道到了哪里,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焦灼,让人不安又惶恐的焦灼,像是烧红了的炭火,在慢慢地烘烤着她的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人潮拥挤的街头慢慢行走,看着这些素不相识的行人走来走去,忽然有种萧索迷离的幽怨之感,迎面袭来,行色匆匆,没有人关心对方是谁,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莫小北嘘出一口气,苦笑不止。 她这样哀愁的表情,被身后的湘琴尽收眼底,这让她十分担忧,寸步不离地站在她身后,口中念念有词。 莫小北细细一听,竟然什么也听不懂,只觉得如同蚊蝇飞过,细小繁琐。便回头看了看她,说:“湘琴,你在干什么?” 湘琴将头杨起来,态度虔诚地说:“太太,我在祷告!” 莫小北轻轻一笑,说:“你还是个基督教徒吗?” 湘琴连忙摇摇头,说:“什么徒?我不是,我只是在向你那个已经死去的朋友祷告,让她离你远一点!” 莫小北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身后的商场橱窗里,电视声音开得很大,里面正在播放莫家大宅即将被拍卖的消息,那些熟悉的生活场景,豁亮而又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那个巨大的书房,那个长长的楼梯,那个充满了回忆的花园,一切的一切。 电视里面还在播出,这座大宅将会被拍卖,欢迎届时参加拍卖会。 莫小北猛地将头抬起来,惊喜地问:“宋先生很有钱,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