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昆仑
翻过一座山之后，雪下得更大了，几乎到了车子都无法前进的地步，好在那座即将游览的寺庙并不算远，一车的人下车步行也就半个小时的样子就到达了庙门口。 昆仑地区如今是佛教的覆盖区域，这个地区几乎所有信奉宗教的人都是佛教徒，于是在昆仑，只要是寺庙，就不愁没有人气，除非真的建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香火是一年四季都不曾断的。 李青二人是从人类发展之前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自然不会去相信所谓的，佛祖在他们眼里就是人类妄想出来的精神信仰，还不如他们耳熟能详的女娲来得实在。 一进寺庙，两三个小僧人就站在门口拦截游客兜售香火，一支看上去很高端的高香好几百块钱，小僧人等着大眼睛说：“这种高香是我们寺庙最高等级的，烧上一柱，保你至少一年内健康无忧前程发达，家人和睦儿孙满堂，有很多大老板都特意跑到我们这里来烧这种香呢！” 还别说，李青他们这一车里真的有舍得掏这个钱的，一买还买不止一支，拿在手里活像两根金箍棒。 李青一毛钱都没掏，鹿铭则是笑嘻嘻的买了两支不算贵的小香，递了一支给她：“既然都来了，就当点蜡烛玩吧。” 结果那支香，李青想了想，在许愿的时候许了一个保佑家人平安的愿，然后珍而重之的把它给插到了香炉里——既然是人类的佛，那么为人类求一个心愿应该还是能管一些用的吧？ 之后。大家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寺庙并不小，还建在山上，从最下面的山门慢慢往上爬，如果见佛就拜的话爬到最高的大雄宝殿估计需要大半天的时间。李青二人只不过看一眼就走，爬山也很快，除了进门的时候烧了一炷香之外就再没有多浪费时间，于是他们爬到山顶只花了不到四十分钟。 山顶完全变成了一个雪的世界，几个看上去神神秘秘的扫地僧人拿着扫把一点点的在那里扫雪，看他们的动作似乎生怕把那些雪给扫疼了。好半天才清理出一小块只够人站立的地方，不像是在做活，倒像是在磨洋工。 两人站在一个悬空伸出去的高台上向山下望去，雪景中的寺庙看上去分外的神秘与庄重，在发现这里居然有信号之后，李青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传给了李妈，并附上一则短信：“mama，这里好漂亮，下次带你来看看。我给你和爸爸烧了一炷香，许了愿。” 李妈的回复很快。也很短：“确实很漂亮，谢谢闺女：）” 鹿铭在旁边看的很不是滋味：“喂，只烧了一炷香你都没有给我许个愿么？” 李青横了他一眼：“佛祖管得到你这个祖宗？” “你以前不是很讨厌人族么，现在看上去好像很喜欢他们的样子……之前我看你在地震的时候救人还小小的诧异了一下呢。” 李青拿着手机回复李妈的短信，头也没抬地回答他：“人族和人类又不是一样的东西，我讨厌人族是因为我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整个世界人族无处在。他们占领了整个有灵界，还污染了在我眼里非常珍贵的有灵族纯净的血统，所以对他们怀有厌恶。而人类不一样，我第二次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被这个陌生的世界惊呆了，完全无所适从，最后为了适应它不得已混入了人类之中，近二十年的人类生活让我发现了他们与有灵体太多不一样的地方，所以我很喜欢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明明知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也依旧对我非常好的李家人，当然还有黄麟他们。我觉得他们的形象都很鲜活，很有……唔……人情味？” 听到李青这么说，鹿铭沉默了一会儿，在心里想了想自己对人类的印象，又试图换位思考。去揣摩李青的心思，最后发现好像他根本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他沉睡的时间比较短，醒来的时候人类才刚刚出现，那个时候有灵体还没有完全灭绝，在他眼里，这些新兴物种不过是比一般草木稍微高级一点的玩具罢了，就算他和他们一起生活了上万年，他也依旧只把他们当成玩具看。 可是李青呢？她沉睡的时间很长，醒来之后直接融入到了人类社会中，甚至把自己也变成了一个人类，二十年的时间对于他们很短，可是足够让她学会用人类的思维方式看待世界，于是就这样，两人看待人类的角度自然就不一样了。 发现自己无法理解李青的想法后，鹿铭把注意力放到了她的前半段话上。 “原来你是这么看待那些后来出现的新兴族群的啊……”说这话的时候，鹿铭一脸的受伤。 李青听出了他话里的委屈，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恍然：他不就是混血巨鹿族的后代么，按照她刚才的说法就属于她厌恶的那一类人。 于是哈哈一笑伸手在他脑袋上胡噜了一把：“那是最开始的想法，后来就不是那样了，再说了，你还不知道我喜欢你么？” 鹿铭突然就展开了笑容，一脸的阳光：“你这样说，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向我表白吗？” “可以这么理解。”李青点点头。小伙子等了她这么多年，口头上给点甜头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反正她说的也是实话。 “我很开心啊青青~”鹿铭差点在原地蹦起来，一张脸上都快装不下他的笑容了。 两人就这么在佛教圣地这么严肃的地方光明正大的秀起了恩爱，引得一众僧侣侧目。 这段旅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天时间一过，这附近几个山头的风景点就被逛遍了，这辆车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鹿铭二人决定下车，不回去了。 “兄弟是打算在这里多玩几天吗？用不用我给你们当导游？放心，免费的！”导游脸上又出现了那样淳朴的表情，看的李青有点反胃。 “不用了，我和我老婆只是打算在附近的镇子随便转转，你不用担心我们的。”鹿铭演戏演到底，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他准备玩这个导游一把，李青几乎已经相信他和这个导游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了。 “那好吧，你们要注意安全啊，不要随便上山，山上不是你们这种不熟悉大山的人可以去的，每年在山里丢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 “我们知道了，你赶紧走吧，司机师傅都在催你了。” “好的好的那我走了，兄弟再见！” “再见！” 看着那辆大巴开远，鹿铭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微笑：“你猜他发现自己包里那一把百元钞都变成空气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李青翻个白眼：“还能有什么反应？你给了他那么多钱，估计快有三千了吧？突然一下子不见了除了被偷他还能想到什么，谁会相信一把钞票会变成空气？” “嘻嘻，我挺有愧疚感的，那孩子其实心地挺善良。” “得了吧你，如果不是你那一堆钱，你看他会不会对你善良。” “嘿嘿嘿嘿……不管他了，走吧，我们上山！” 李青二人选择昆仑作为旅游地点其实是经过了一番考量的，因为他们决定寻找到当年女娃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那么多的有灵体突然一下子消失，而且还消失得如此彻底，如果说没有什么特殊情况谁都不会相信，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一起去了什么地方，可他们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人类又是怎么出现的，他们俩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鹿铭不是没想过去弄清楚，但是他只调查了几年就失去了兴趣，因为他发现他完全没有找到他们的可能，还不如把精力放在等待李青醒过来这件事上，等她醒来了两人一起找不是更好么？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他这一等就是上万年。 如今两人都在，那么当年的遗憾终于可以解决了，他们选择的调查第一站，就是昆仑。 昆仑作为羽人族大本营所在地，在有灵界还在的时候是一处灵气较其他地方更为浓郁的区域，在其他几族大本营都面目全非之后只有这里还几乎保持原状，说这里没有特殊之处谁会信？ 或许寻找女娲他们的去向的突破口就在这里。 首先，按照记忆中羽人族大本营的位置，两人朝那里赶去。 因为之前又来看过，鹿铭很快就找到了地方，捏了两个灵诀之后，两人就消失在了冰雪覆盖的森林中，只留下了两串浅浅的脚印在雪地上，显得特别神秘。 看着眼前破败的羽人族大本营废墟，李青满心感慨，但也没有忘记表达她心里的疑惑：“这里为什么会保存在一个幻阵中？是你做的么？” 鹿铭摇摇头：“不是我做的，我发现它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样了，虽然之前来过几次，但我没有动过这里，因为除了废墟，我什么也没发现。” “你来过几次？” “大概七八次吧，每次间隔时间都挺长。” “一点发现都没有？” “差不多是……啊！有一个地方有点特别。” “带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