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期待婚礼
刚走进前院，便看见张福正指挥着家丁们往房檐上挂着大红灯笼，写着孝字的白色灯笼零零散散扔了一地。灯笼上硕大的囍字让张赐麟鼻子有点发酸，父亲尸骨未寒就成婚，估计这样不孝顺的儿子，古往今来也没几个。 “福叔！”张赐麟拉着凝雪走到张福身边，“郭大夫已经同意把我爹的灵堂移过去了。” 张福疲惫的脸上挂着笑容，对张赐麟二人点点头，“裁缝们已经请到了，都在前厅等着呢！少爷快去吧！” “好！”张赐麟应了一声。看到周围时不时还打个哈欠的家丁和侍女们，心里实在有点过意不去，冲着众人大声吆喝道：“大家都辛苦了，晚上多喝几杯！” “谢谢少爷！” 张府对下人向来不错，这些大半宿没合眼的下人心中到没有什么不满。听到少爷安慰的话，手脚更是麻利了几分。对着众人笑了笑，张赐麟拉着凝雪进入前厅。堂上坐着三五个正在喝茶聊天的裁缝，看到他们二人进来，二话不说放下茶碗，开始量体裁衣。 在忙乎了将近半个时辰，凝雪终于像只放生的小鸟，从前厅窜到了前院的花园。院中树上鸟儿们正在脆生吟唱，橙色的阳光温柔的普照在大地上。 “哇！太阳都出来啦！”望着远处刚刚升起的太阳，凝雪挥着双臂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朝霞映红了她白皙的脸蛋，清风撩起她乌黑的秀发。整个人仿佛误入人间的仙子一般，散发着尘世中少有的清纯之美。 将黑发轻挽到耳后，凝雪冲着身后喊道：“相公快来啊！你说过天天陪我看日出的，第一天就想反悔吗？” “小心着凉！”张赐麟紧跑了两步，把手中的披风套在凝雪肩上。看着凝雪高兴的样子，他笑着开口戏问道：“我们还没有拜堂，你又是喊我相公，又是喊我娘做娘。是不是真的迫不及待做我张家的媳妇呀？” 凝雪转头倚在他身侧，乌黑的大眼睛眨了眨，认真点点头回答：“是啊！我父母已经死了很久啦，我还真的挺想再有个娘的！而且，我也想看看人类是怎么成亲的……” 张赐麟爽快的大笑了几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凝雪身上没有世人的扭捏和羞涩，一切都是那么率性。刚刚她的答案让他十分开心，同时也使他折服。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如此坦诚率真？正想和凝雪多说些什么，目光却跳过她落在花园的入口处。 一个丫鬟正从那碎步走来，当她看到二人的时候，眼中多了一丝异样。丫鬟慌张地四下望了望，幸好花园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如果被其他人看到，肯定会说新少奶奶不知廉耻之类的坏话…… 她涨红着脸低下头，佯装没有看到二人的亲密动作。临近跟前的时候才轻咳了一声，冲二人道：“少爷，少奶奶，老夫人催你们梳洗打扮了。” “知道了，翠云！”看着丫鬟涨红的脸蛋，张赐麟不着痕迹的松开凝雪的腰肢。拉起凝雪的手，“走！别误了好时辰！” 张修真去世的第四天一早，张府便张灯结彩处处一片火红。就连门口那两个辟邪的大石狮子都披上了红花，一改前夜的凄凉。仅仅一上午时间，张府要举办婚礼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都城。城中的老百姓们凑热闹似的都凑到张府门前。其中也不乏好事之徒，对着府门内指指点点，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嘿！你看，张府丧事都没办完就要办喜事了！” “你别说，人家张天师的传人就是不一样！这红白事的办法，跟咱老百姓就是不同啊！” “喝了丧酒喝喜酒，要不咱是老百姓，人家是天师传人呢！” “天底下怎么有这样的儿子啊？老爹眼睛还没闭严这就要娶媳妇了！” “死不瞑目啊！估计张老爷子在成亲的时候能从棺材里爬起来！” “……” 刚开始的时候，张府的丫鬟、仆妇还有一干家丁还会跟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吵上几句。可一早晨下来，说的不烦吵的也嫌烦了，索性张家上下都只给个耳朵让他们说。外面该说说他们的，里面照样一通忙和。 院内此时一片火红，四周的院墙和窗户上面都贴着大红喜字。屋檐下火红的灯笼迎风轻摆，手中提着东西的仆人们在院内进进出出，丝毫没受到一点影响。 喜房内，一袭红色霞帔的凝雪正端坐在梳妆台前，任身后的丫鬟们为她打扮。大红色的喜服裹在她身上，将她的肌肤衬托得更加白嫩。凝雪欣赏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猜想张赐麟看到自己时脸上会出现的惊艳神色。 “雪儿，我来为你梳头吧……” 张老夫人走到凝雪身后，望着镜中粉雕玉琢的美人，不禁感叹岁月无情。回想当年成亲之时，她也曾坐在镜前一身凤冠霞帔，可现在丈夫却已经离开人世，只留下她孤孤单单一个人。 从婢女手中接过木梳，张老夫人脸上洋溢着慈祥的微笑。这一夜她已经想得很明白了，既然是丈夫临终前的遗愿，她又何必自寻烦恼？更何况儿子喜欢，便是自己喜欢。儿子终归是要和人家过一辈子，自己这个糟老婆子又能陪得了他几年呢？ “本来应该是你亲娘为你梳头，为你祝福的……”张老夫人手指抚摸着凝雪的秀发，轻声说道，“现在我便是你的母亲，今天这个头也由我来为你梳！” “娘……”凝雪看向铜镜中慈眉善目的老人，不知所措的点点头：“谢谢娘！” 张老夫人手中的木梳划过乌黑浓密的长发，口中轻声祝福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根银笋尽标齐！” “娘，什么意思？”凝雪舒服地眯着眼睛，口中仍不忘问出心中的疑问。 “以后慢慢告诉你吧……”张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恐怕以后要教这个儿媳的东西还多着哩！ 另一个房间，张赐麟穿着一身红袍正在来回踱步，屋内回荡着他淡淡的脚步声。他的紧张程度可要比凝雪高多了，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想什么，唯独走路可以让他略微放松下紧绷的心情。 他的书童张寿正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从小张寿与张赐麟一起长大，在外人眼中他是张赐麟的书童，而在他们二人心中对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看到张赐麟成亲，张寿真心的替他高兴。张赐麟紧张地来回走动，他也不去阻拦，只是旁边傻傻地看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