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认亲
,薛姨妈一早将薛蟠叫来,问他:“你meimei的事说?你也该上心去催着些,莫只管混搅着别的事,反将正事耽误了。|-^看书阁*” 薛蟠说道:“前儿不是已送了礼去、托了的人么?总还该再等几的,母亲莫要焦心。” 薛姨妈道:“这话儿你已同我说了几了,却总是不见消息。我问你,你托的是谁?别是误托了那起打秋风吃诈食的骗子罢?” 薛蟠连忙说道:“怎么会呢?托请的是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他同姨父家极有来往的,如何会逛骗咱们了?况且当我备礼写拜帖时,妈也是在旁边亲眼瞧着的,怎的这几便不记得、反说起我要误事了?” 薛姨妈叹道:“我也是愁着你meimei的事,否则倒乐得省心呢!况且你连又忙得陀螺似的转不停,我只怕你被别的事搅着,一时疏忽了,故才多问了几句——都是你多事,才教咱们又白在家里绊住了那些时。若无那场官司,仍旧按着子上来,这会子她的事岂不早早了结了?” 见他母亲面上有忧色,薛蟠便劝道:“妈只管放心,误不了呢,我也是每着人去打听着的。只是这事却不好催促人家,原那戴老内相也说过,咱们如今已是误了期,只得等着他得便窥个空儿,再将meimei的名字添进去。此事原讲究个机缘,哪里是急得了的呢?” 说着因勾起昨之事来,道:“且meimei这几上不好,喘嗽的毛病又犯了。若是现儿就有人来传召,反是不好呢。不如索多等几,届时那边有好消息了边meimei子也大好了。到时岂不两便?” 因听他说得理,薛姨妈点了点头,虽少许放了些心,却仍是忧虑。因说起新铺子的事来:“依我说,你那新铺子且缓几再开张罢?先将你妹子的大事了结了要紧,到时再一心一意的去做它是更好?” 薛蟠听了,便知道她还挂心宝钗之事事自己虽已有主意,但却万万不能让他母亲知道。因此依旧迂回着劝道:“这事妈也不用cāo)心,横竖这拔伙计皆是舅舅家举荐过来的,必定可靠;掌柜也是在咱们店里做了二十几年的,包管得用。再者现儿又有我那柳兄弟帮忙,不时过去看顾着。到底我于那边也没费多少神旧盯着meimei的事呢。” 听至处,薛姨妈终于放下心来,笑道:“自上京来,你倒出息了许多,事皆打点得不错。前儿你带来的那宫花,我拿进府里她们姊妹>分了,都说好呢。明儿你再找那家说说让她家多做些,新铺子里可捎带着卖起来定是有许多人来买的。\*\看-书^阁*” 薛蟠了却不以为然。道:“香料才是正宗大头些赚头还不抵每年一个零头呢。何苦再多事?” 薛姨妈闻言。方要同儿子积少成多地道理。却又听人来报。说三姑娘过来了。遂忙止住话头。言道请探进来。吩咐未毕。探已亲自打帘进屋来。笑吟吟向她问安。 这边薛蟠见她进来。方要避出。却又听探问他好。只得站住答应着。说不了几句。探因笑道:“我前儿在太太那边。还听她夸薛大哥哥能干呢。说是上来不到一月。新铺子便打点得差不多了。只等开张。” 薛蟠谦让道:“也没甚么。皆是亲戚朋友帮忙张罗地。我也未出甚么力。说起来。店里这几进货。很得了几样香。皆是新调制出来地。回头我带些过来。meimei们瞧瞧可还喜欢。” 探听罢。抿唇一笑。说道:“那我先谢过薛大哥哥了——却不知那香料铺子起名没有?我近来听说有家香铺叫做‘香港’地。都说这名字别致好记呢。薛大哥哥可千万得想出个比这更新颖地名儿才好。”说罢一瞬不瞬看着薛蟠。仔细打量他神。 却见薛蟠神色若常。说道:“倒教三meimei见笑了。这个店名。便是我家新铺子地。” 探又问道:“却是谁拟的名儿?真真好名字呢。” 薛蟠迟一下,方道:“是我随手翻书,单抽了两个字合在一处,胡乱起的。” 探笑道:“这可真是佳名天成,妙手偶得。我前儿得听了这名字后,自己却又因袭雕凿出一个来,大哥哥请听:香水,取香若流水,寻隙而渗之意。这名字可还使得?” 探本道这次总该试出,但薛蟠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等了一会儿,总不见他接话,只道是自己试探错了人。方拿他话岔开,却听薛蟠缓缓说道:“照这么说,龙涎香乃海龙之沫,历经千古,方凝化而成,便可叫做古龙水了?” 闻言,探上一颤,神色虽尚算镇定,心却已轻轻发起抖来。薛蟠将她诸般神尽收眼中,当下也是神变幻,乍惊乍喜。 这些 妈也听不很懂,只当他两个正相互讨教甚么文章,薛丑。因见探只管站着说话儿,便说道:“三丫头莫干站着,快过来坐下。” 说着刚要亲自去拉她,却听外头又有人通报,云道贾母着人送了前儿的回礼来。闻说,薛姨妈少不得亲去接下,又要封包儿赏赐送来的下人,便着人去叫宝钗过来:“叫你们姑娘来,陪三姑娘先坐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吩咐完毕,方才去了。 这边本该也出去帮忙招呼的薛蟠却磨蹭着,并不出去。因见屋中人一时俱被他母亲唤走,遂悄声向探说道:“数风流人物——” 探这时已勉强镇定下来,闻言赶忙小声回答:“还看今朝。” 说罢,两人面面相窥,半晌没有言语。薛蟠将拳头捏起又放下,最后搓着手指说:“原来……不只我一个。” 探早先虽已心理准备事到临头,仍是有些不敢置信:“其实……我还怕认错了人。” 薛蟠便问:“你过来几年了?是正主七岁时过来的,如今是第九年了。” 探道:“好巧,也是九年……” 正说着一语未了,忽听外头传来脚步声,薛蟠忙打个眼色使探止住提醒道:“我meimei过来了。” 话音落,便见宝钗进来少不得与她寒喧一番。因见薛蟠在此,宝钗不免多看了他几眼。薛蟠见状,咳嗽一声,说道:“母亲正在前面忙着呢,现儿meimei既过来了也去瞧瞧罢。”说着便走了。 留下,虽再同薛蟠细说奈礼数碍着,不好追上去问,只得且先宽慰着自己:他既同自己来路一样,想来像自己对迎宝玉等一样,对宝钗也是有所影响的了。不如便先试她一试,瞧瞧她“如今”的。
如此一想点沮丧焦丧意不觉便淡了,遂同宝钗往炕沿上一处坐了慢慢说话。 探因先时听说她上不好,如今见她面色颇佳神不错,料着应是好了。便笑问了几句。待宝钗笑答劳烦挂念已经大好云云后忽灵机一动,触起一事来。趁势说道:“我常听人说,若有那开过光的物件,拿来随戴着,不单能消灾免难,还可百病不侵呢。这话儿虽不可全信,却也有些意思。宝jiejie可有甚么辟邪的东西?若是没有,这边有处天齐庙,他家菩萨最是灵验。咱们家也时常过去打>=敬供的,到时替jiejie求一样来,倒也便当。” 宝钗听罢笑道:“多谢三meimei好意,不劳费心,那个我已有了呢。” 探便问是何物。宝钗道:“也是以前人家给了两句吉利话儿,本说是要錾在金器上的,偏我哥哥说金器太俗,且戴着沉甸,没得勒坠着脖子。他便只替我打了一条小银子,底下薄薄做了个银箔帖,将那两句话儿錾上,也就罢了。” 因见探说要看,便将领子略拉松了一些,从内里掏出一串项链来,托在手心里递与她看。 探一眼见着那细巧的扭竹节银链,连忙咬住嘴唇,强忍着不笑出来。及至看清那坠子的形制,到底没撑住,笑了一声,故意问道:“怎么是个小鸡心?” 只见那坠子作成鸡心样的,中间微微鼓起。若不是两面刻了两行篆印小字,且又是托在宝钗手上,探只怕要以为,这是现代的小饰品穿越过来了。 宝钗也觉有些不好意思,笑道:“这本不该是作在项链上的样子,但我哥哥非要做成这样。他说,这话儿要刻在心上,方能显出灵验。” 探正就着她的手,将那坠子翻看一遍,又将那句“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念了一回。听得她如此说,会心一笑,道:“不错,只挂在嘴边不算甚么,要刻在心上才显虔诚呢。 ” 见她看完,宝钗便依旧收起链子,塞回衣内去。二人又说起旁的事来。探有意试探,宝钗并不曾察觉,皆是有问必答。 因见她言语间但涉及薛蟠时,脸上总要现出些无奈之色来。但有些事上,又每每的提起“我哥哥如何”等语。探听着,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暗暗奇怪:刚才一番对答,她只当“薛蟠”也是个藏拙守分之人,但打量宝钗的反应,却又似是依然带着“正主”原本的纨绔气息。 但姑且不论格如何,这个“薛蟠”拿的是什么主意,准备做些什么,探却是分毫不知。与同路人相见的喜悦渐渐淡去后,探心道,无论如何,总得设法儿同他长谈一回才是。 只是,薛蟠又不比宝玉,可自在出入内帏。究竟该用甚么法子,才能与他独处说话呢?思及此处,探眉心不觉一皱。未完待续,如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