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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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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氏不动声色将那rou和鸡蛋推开说:“不用了,还是你自己做吧,我的孩子愿意吃那些粗茶淡饭,别人施舍的东西反而看不上眼,”说完,就将炉膛里的火灭了,饭已经做好,只等太奶带孩子们回来吃了。

    钱氏很是生气,她讨厌做饭不说,还手艺不精,做出来的东西,虽然有rou有蛋却难吃的紧,今天当家的高兴,买些rou蛋回来,就想着趁老头老太太不在,给孩子们改善一下,可是自己做饭那两下子,还真有点糟蹋东西。

    本想着用小恩小惠糊弄方氏做饭,结果,那个犟眼子的玩应儿还挺有骨气,看样子只有自己动手了。

    方氏坐在厨房门口将自己的旧衣改小,准备给楚悦儿穿。

    这些衣服还都是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做的呢,自从老太爷病倒,自己的孩子就再也没有做过新衣服,都是用大人的衣服改,颜色深暗不说,还老气横秋的。

    今天因为鹏程,孩子们竟然得了十两打赏银子,鹏程不要那银子,让给几个孩子做衣服,等婆婆回来,自己跟她说一声,带着福儿去静潭寺还愿后,在街上扯点布,那些穿不了的小了的衣服,就做鞋底吧。

    正想着,一股糊味飘散过来,只见钱氏手忙脚乱的在灶台忙活,锅里的rou被炒糊了,方氏不由得低头闷笑。

    到了晚上,大姐二姐将晾晒的槐花,偷偷挪进厨房里,那是明早要做槐花卷子用的。

    方氏发好面,然后提了一桶热水进屋,给几个孩子们洗漱。

    方氏是爱干净又勤快之人,大人孩子虽穿补丁衣服,但都干净整洁,这个良好的习惯,姐妹几个也继承下来。

    楚福儿洗漱完躺在被窝里,睡沙袋的时代终于成为历史,不过并没有让她高兴,因为铺面的事儿她还没想好解决方案,她没敢跟娘说,不想再让娘着急生气了,所以只能等小舅明天来,让他想办法了,自己并不了解现在的大环境和铺面情况,即便想出点什么,恐怕实施起来未必贴谱。

    在她苦思冥想中睡着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方氏与悦儿就起床了,她们要趁着人都还没起之时,将槐花卷子蒸好,然后去槐花林子那儿去卖。

    楚福儿昨晚还想着也要早起,虽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她有异能,可以帮着娘亲预警,省的二婶或三婶发现后又是事儿。

    白面是傍晚让四叔帮忙去村里买的,四叔话不多但人很好,在这个家,悄悄地照顾着大哥的女人和孩子们。

    听到娘和大姐的起床穿衣声,楚福儿努力睁开眼睛,迷糊地说:“娘,我也起。”

    “你起来干嘛?快睡,我跟娘一会就做好了,”大姐附身拍着楚福儿说:“再睡会,等醒来给你吃槐花卷儿。”

    楚福儿就这样又闭上眼睛,眨眼就睡着了。

    等醒来已经天光大亮,院子里人声鼎沸,长工们正在领农具,准备牵着牲口去地里开工。

    楚福儿看了看身边,屋里只剩她一人,二姐也已经起了,应该去厨房帮忙干活儿。

    她费力地将衣服穿上,短短的头发乱蓬蓬的,不知怎么打理,昨天是大姐给梳的头,一个小小的朝天揪儿。

    楚福儿趴在炕沿,望着地面发着呆,北方的炕建的很高,小孩一般都爬不上去,自己该怎么下去呢。

    将身子调转个,用小腿试探着往地面上探。

    小胳膊用力地扒着炕沿,下巴也用上力,将小身子吊在炕沿边。

    再往下再往下…“咚”还是摔了个屁股蹲儿。

    楚福儿呲牙咧嘴地站起,揉揉屁股,然后就往外面跑去,她很担心娘做槐花卷儿被二婶她们发现。

    太阳刚从东边冒头儿,将万物镶嵌上金边,华贵而炫目。

    楚福儿眯着眼看着瓦蓝的天空,不带一丝云彩,今天又是个艳阳天呢。

    “福儿,福儿,你醒了,”二姐慧儿快步跑过来,手里好像还拿着一块什么东西。

    还没等楚福儿说话,嘴里就被塞满了,原来是一小块白面做的槐花卷儿,白面的软糯槐花的清香,真是太美味了。

    “福儿,好吃吧,别着急慢慢嚼,二姐这里还有呢,”楚慧儿吞咽口水的小声说,这是娘掰给她的吧,她跑过来是给自己吃呢。

    楚福儿鼻子酸楚,感觉槐花卷子更香甜了。

    早饭吃的是小米稀粥,娘将槐花卷儿又悄悄地分给几个孩子包括二爷爷每人一个,用帕子包了两个送到四婶屋里,那是给明光的。

    剩下的用小篮子装上,盖上块洁净干爽的白布,然后装进竹篓里。

    楚悦儿背上竹篓,带着二爷爷和楚慧儿,以打猪草的名誉,去槐花林卖槐花卷子去了。

    楚福儿没去,因为她要在家等小舅,昨天定好,小舅今天带笔墨纸张来,她要画一些东西,让小舅找四叔合作,先偷偷挣些钱。

    楚福儿习惯地去大槐树下,顺着槐树枝叶又查看二婶和三婶的动向。

    三婶没在,炕上的被褥收拾得很整齐,这一大早是干嘛去了?约会去了?那也太早了吧。

    二婶带着几个孩子还在睡懒觉,二叔没在,应该跟长工下地当监工了。

    还好,自家做点小买卖,没被她们发现。

    四婶挺着肚子在后院呢,那里有一个半大小子,正在清理牲口棚,听他们谈话,这原来是二婶的堂弟,是老楚家的短工,专门帮着四婶管理牲口牲畜的。

    老楚家有三头牛,两头骡子,长工们都牵走干活了,只剩下空荡的牲口棚。

    在牲口棚的西侧,两个猪圈里养着四头小猪,这是开春才抓来的,都还小着呢。

    北边的鸡舍是用高粱杆扎成的,有半人高,里面养了三十多只鸡,一只大公鸡正在调情,追着母鸡乱跑。

    方鹏程一走上坡,就见到楚福儿扎着朝天揪儿正往院里眺望,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什么。

    “福儿..”

    楚福儿扭头看来,是小舅,来的真早啊,看样子天没亮就从镇子上往这边走了。

    只见他拿着一个小包袱,俊朗的容颜在金光辉映下朝气蓬勃,似茁壮坚毅的小树,又似经历风雨依然屹立不倒的翠竹,他的笑容很温暖又很豁达,艰苦的生活并没有在他心里落下阴影,这也是娘功劳吧。

    方鹏程将傻笑的外甥女抱起,健步往院子里走。

    他将福儿要的纸墨都带来了,不知她要做什么,还神神秘秘地说到时就知道了。

    走进厨房,太奶和方氏正在洗着一大木盆的碗筷,见到方鹏程这么早就到了,都很吃惊站起询问。

    方鹏程微笑解释说,送些朋友去槐花林赏花,顺便给几个外甥女送些纸张,让她们练练字。

    方氏嗔怪他乱花钱,太奶则赞同几个孩子要多认字,学问多脑子久活泛那心眼也多了,省的将来嫁去婆家被欺负。

    说了一会话,方鹏程就要抱着楚福儿进屋,福儿来到灶膛前,让小舅帮着找出几块木炭,说是用这个写字可以省墨。

    几个大人齐齐笑了起来,不过都赞同这个主意好。

    纸张比较粗糙,有些发黄,但比宣纸硬许多,宣纸很细腻却很软,只能用毛笔画图,可是楚福儿不擅长用毛笔,只好让小舅找寻硬一些纸张。

    楚福儿跪在凳子上拿起木炭,在圆桌上开始勾画前世看见过的木马图,这个木马不像明光手里玩的,而是小孩可以上去骑着的那种。

    从小舅一脸惊喜表情可以看出,这玩具还没有问世,看样子,第一桶金可以从这里实现了。

    她又画了给老人坐的的摇椅,记得最早出现的摇椅叫温莎摇椅,起源于英国的温莎城堡,后来,温莎摇椅在英国南部传播,一些乡村家庭爱在花园里使用。

    多亏前世自己学的是建筑设计,对于机械构图还算知道些,就在图纸上让小舅用毛笔标注大概的尺寸和注意事项。

    画完图,小舅兴奋地看了又看,又详细询问一些不明白的地方,就要去村里找四叔商议。

    楚福儿拉住他,找四叔的事情不着急,最着急的是怎么解决铺面的事儿,她小声将昨天听到的跟小舅讲了。

    方鹏程惊愕地抬头,没想到自己和jiejie这样退让,他们还是步步紧逼,这些年铺面租金都给了楚家,还是不满足,还要从根上掠夺。

    “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你们分家后,全都指望那铺面租金养活呢,”方鹏程气的额头青筋爆出,恨不能冲到正房打上一架。

    楚福儿安慰的说:“小舅,别生气,打点县衙里的人需要时间,改名字也不是那么一蹴而就的。”

    小舅慢慢冷静下来,在屋里徘徊:“这些年,铺子的租金一直交给你奶,是为了报答老太爷的照顾之恩,也是为了你娘和你们在这个家过得轻松些,自从,老太爷去世,你奶变脸如同翻书,拿着银子不说,还要房契,我和你娘自然不会给她房契,她就开始百般阻挠我去镇上就学,还跑到夫子那里哭诉,说我是个忘恩负义之人,要不是周敏学让他父亲帮忙,我恐怕就学无望不说也逃离不出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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