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独守空闺
佑安轻唤!“楚楚。 但屋内寂静无声,叫她不免担心。经自推门,那最后一星火光到底径不住这突然而至的李验,垂死的挣了两挣,难以维系,灰飞烟灭。 一团漆黑,无法视物,只能靠摸索前行,险些跌倒,被一双沁凉的手扶起,她已稳住了身形,却要抓着那双手不放,略有些不安的追问:“你怎么了?” 扶楚搀估安到桌边坐下,继续先前的自斟自饮,在估安再次出声追问她怎么了后,才懒散的回了她一句:“只是有些伤感。” 估安心头一动,难得见到玉倾城,一时迫切,竟忽略了扶楚的感受,不确定的问她:“是因为赫连翊?” 扶楚自嘲的笑了笑:“不是老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么?” 估安再问:“那是,因为我和倾城一你吃醋了?” 扶楚倒是大方承认:“对,我吃醋了。” 这样直截了当的回答,令估安哭笑不得:“你实在没必要担心,我只拿他当弟弟看待,决计不会和你抢他。 却不料扶楚竟是会这样回答她:“不是担心你会跟我抢什么,我不会忘记自己立过的誓言他日若我有出头之日,只要你要,只要我能,尽数予你,此生负尽天下苍生,绝不负你估安一人!可我突然明白过来,你现在是我的全部,可我却不是你的全部,先是洵儿再来倾城,无关紧要的人争先恐后的插进你我之间,我怕到了最后,我会彻底失去你。” 双眼已经适应黑暗,估安站起身,绕到扶楚身边,俯身拥抱住她癞抖的肩膀,柔声安抚她:“楚楚,是赫连翊伤了你,才让你没有安全感每个人都自己的人生,我是有我的,但你也有你的,不要把自己禁锢在伤害中,试着接受,你就不会再这样痛苦。” 扶楚久久的沉默,估安趁此机会,轻声细语的同她商量:“倾城跟在你身边已经快五个月了,你该为洵儿的“出生,做些准备,不如过几天就对外面说他怀了身孕你要给他个名分,在无极宫内同他拜堂,将来回到宋宫,洵儿也不必担着私生子的身份。” 这两全其美的办法,是估安的心机,她喜欢他们三人,所以想方设法将他们凑成一家,她没有告诉扶楚,在山下的时候,她曾不止一次昏厥私下里找郎中断脉,郎中摇头叹息,说她寒毒已经侵入肺腑,除非有奇迹发生,不然长则三年五载,短则个把月,她将不治身亡如果她死了,全心依赖着她的扶楚该怎么办? 扶楚就像个溺水者,拼命的抓住估安这根其实没多大作用的稻草不放,只是一种心灵上的慰藉,既然如此她完全可以找根浮木给她,待她有了踏实的依托,就会慢慢发现浮木的好处。 估安在倾城面前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她总能轻而易举的掐住扶楚的心性,让扶楚对她言听计从,又一阵沉默过后扶楚果然点头:“好,就依着你的意思,我“娶,他。“估安喜上眉梢:“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去挑日子关乎洵儿的未来,这个一定马虎不得先前我翻过黄历,这个月有那么几个好日子……………” 被扶楚打断:“不必挑了,就在初九那天。”顿了顿,冷笑一声:“冬月初九,我要和倾城,拜堂成亲。” 估安的表情瞬时难看:“楚楚,你就那么在意赫连翊,非要和他置气?” 扶楚云淡风轻:“不是置气,是来个彻底了断,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去想他。” 一乱世湮华。紫筱恋喜一一公子扶楚和美人倾城要结束长达五个月的芶合生活,正了八经拜堂成亲,关于这件事,舆论给予了全方位个角度分析和肯定。 首先是宋国刚直老臣:三公子终于收心敛性要成亲了,虽然只是纳个如夫人,那也比赫连翊那贼王续弦重要多了,快,昭告天下,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简而言之,风头一定要盖过那贼王,更关键的是,宋国王室后继有人,大家再也不用担心矬子里拔不出大个来了一大不了让大王再撑个几年,他们倾力教育小公子,等他长大,直接继承王位……… 再就是宋国左相东阳政:“那孬种居然大张旗鼓的和个丫头成亲,真是打他姜氏的脸,本相倒要看看,日后他回来怎么跟姜氏交代。” 相府幕僚:“左相大人,咱们就当不知道这事?” 东阳政:“同僚都在送贺礼,我们怎么能当不知,不但不能当做不知,还要送上一份大礼,比送赫连翊的还要大,这样难得一见的闹剧,怎好错过。” 还有扶楚的未婚妻,在扶楚走后,被姜夫人接进宫里陪她的姜莲心:“姑母,听说表哥找到了倾心的姑娘,就要和她成亲了。” 姜夫人拉着姜莲心的手,笑着安抚她:“这几年他不在我眼前,有个女人盯着他也好,无论如何,他的正室夫人始终是你,你放心,等他回来后,那桩没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名不正言不顺的婚事,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抹杀,至于那个玉倾城,始终不过是个庸脂俗粉,怎能与你相比,你若实在瞧她不惯,姑母就替你除掉她,先时扶楚太荒唐,你姑父实在不待见他,而今听说那女人有了他的骨rou,这才缓和了些,特意嘱咐我别拦他,总归是王室的血脉,不看大人的面子,也要给那孩子个名分,当然,等他们回来,那个孩子也会交到你手中管着,攥住这条命根子还怕他们能翻出你的手心去?” 姜莲心小声娄嚅:“我只想问问姑母,表哥娶亲,我该送他什么礼物好。” 姜夫人:“你这傻丫头,真是气死我。” 当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大家压根就不能亲自到场,且还有部分大人物远在虞国准备参加赫连翊的大婚,所以都是派了千里马日夜兼程前来恭贺。 本来备受瞩目的赫连翊和姒嫣婚事,因扶楚和倾城横插一杠,彻底失了新鲜甚至有些人提前好多天就离开了虞国,火急火燎赶往元极宫,只求亲睹盛况,可惜都是些金贵尊子,现场直播是赶不上了,群众转播倒是勉强捡个热乎。 赫连翊对此没什么表示,只是听说姒家姐妹破口大骂,仪态尽失。 更为虞国百姓诟病的是姒嫣这句原话:“扶楚和玉倾城那种货色,也敢跟我和翊哥哥争日子,真是不自量力。,本要诋毁他人,反倒贻笑大方,一则赫连翊本就是窃国的王,而姒嫣也不过是借着她jiejie的势头攀上了赫连翊:再则,人家扶楚是宋国三公子,而玉倾城更不必说,当今天下,有几个女人的身价值九座城池? 当然,姒嫣明显激动一些,毕竟当初她曾在众目睽睽之下,栽在扶楚和倾城手上,而今再次被他们抢了风头,对她这个自幼众星拱月的准王后来说,怎能不在意? 再看元极宫这边,元极宫所在地的郡守、郡尉和郡丞无不搜肠刮肚,极尽所能的准备既不落俗套,又不能太出风头的大礼,他们抢在第一时间将自以为别出心裁的贺礼送进了元极宫。 当扶楚揭了盖子,看见那些又黄又暴力的稀罕物,只觉头皮阵阵的麻,倍感莫名其妙:估安也十分惶恐,她没想到事情会传扬开来,最后还是胥追站出来,面无表情的同扶楚说:“既然你要同倾城成亲,就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天下第一。” 错愕过后,估安噗嗤笑出声来:“原来,胥追胥大总管,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与世无争。” 胥追冷哼:“有些事可以不争,有些事情,必须要争。”他已拿扶楚当亲闺女看待,因着同仇敌忾的邪恶因子作祟,自然要将这场特殊婚礼大肆cao办,都是王侯,总有相见的一日,待到那时忆起今朝,定要叫那人深刻体会什么叫悔不当初。 因胥追一句要争,元极宫的大门槛在这几天几乎要被踏平,本来欣喜的玉倾城在接二连三的被人强势围观后,差点病倒,好在有估安在旁边不停的威逼利诱:“倾城,你可不能倒下,万一你倒了,三殿下觉得你太赢弱,临时换个强壮的,你岂不是鸡飞蛋打,只要你坚持下来,拜了天地,进了洞房,米已成炊,三殿下可就是你的了” 这话比灵丹妙药还管用,向来娇娇柔柔的玉倾城竟真的挺过来了。 一舌比湮华。紫筱恋喜一这样短的时间,撑起这样大的场面,除了胥追的全力以赴外,元极宫也是功不可没的。 玄乙真人一直在闭关中,宫内事物俱是付梓掌管,而付梓欠了姜夫人的人情,人家将儿子托付给他,他岂能不上心? 付梓飞鸽向姜夫人说明此事,姜夫人回信要他照着扶楚的意思办,付梓又跑去试探扶楚的意思:“三殿下是要纳如夫人对么?” 扶楚的回答是:“不,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八十多岁的老人家,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幸亏他体格依旧硬朗,身手仍然矫健。 初九,处处张灯结彩,人人笑脸相迎,扶楚一身大红喜服,冷眼旁观这些与她其实没多大干系的人为了她的“婚事,忙忙碌碌。 估安打着董樊氏女儿的名号出现在众人眼前,而董樊氏担的自然是“娘家人,的身份。 对于玉倾城要跟个“男人,成亲,董樊氏差点哭瞎眼珠子,特别是拜堂之前,董樊氏那伤心欲绝的形容还真像要嫁女儿了,只是拉着玉倾城说的台词和人家嫁女儿的全不相同:“瑾容,是干娘没用,保护不了你,才让你落得今日这步田地,可你到底是慕家最后的血脉,而今竟然跟个男人成了亲,慕家的香火怎么办,等到了九泉之下,我怎么跟你父亲和大娘交代啊?” 情义难两全,玉倾城沉默寡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谁让,他当真爱上了扶楚!一切的宽慰只能算是言不由衷的欺骗罢了。 而那边,估安终于找到扶楚,与她并肩站在一起,柔声问她:“再想什么?” 扶楚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撇嘴道:“今生第一次成亲,是真正的嫁人,却偷偷摸摸,冷冷清清:第二次成亲,不过是要掩人耳目,竟搞得沸沸扬扬,热热闹闹,多可笑!” 估安脸上的笑容僵住,转过头去:“你是女,他是男,你单身,他未婚,只要你当真与过去决裂,其实完全可以当今日是真正的成亲,你这样,是还在想念那个人,对么?” 扶楚抬头遥望北方天际,轻声道:“这个时辰,那人已经在和别的女人拜堂,我想他作甚?给自己找不痛快?”估安长叹一声:“但愿,这是你的真心话。”见扶楚好像当真不很在意,才又出言戏诡:“我可是看好你和倾城呦!细算下来,初相见,就有人给你们张罗过一场颇为隆重的简易婚礼,时隔五个月,又办了这一场天下皆知的大婚,这辈子,你和他注定要纠缠不清了。”扶楚偏过头来斜睨估安:“我怎么觉得,你巴不得把我和他捆成一堆?”估安间接承认:“如果有机会,我希望再要个女儿,儿女双全,是件叫人艳羡的事情。 扶楚磨了磨牙:“想要女儿,你自己找个人生。”估安只是咯咯地笑。 良辰吉时,扶楚和高她半头的“新娘子,由一根红绫牵扯,步入元极宫接待四方来客的大殿内,付梓不敢倚老卖老,扶楚和倾城对着玄乙真人的画像,拜天拜地拜高堂。 有幸亲临现场的人出去之后,无不绘声绘色的夸赞扶楚和倾城大婚的奢华和热闹,好事者细细比对,最后得出结论,宋公子纳妾和晏安王续弦,无论人气和受瞩目程度,明显都是扶楚略胜一筹。 对这个结果,最满意的莫过于胥追,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礼成,送入洞房,请出去了丫头婆子,却撵不走估安,在她的逼迫下,扶楚无可奈何的跟倾城同饮合卺酒,估安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佑安前脚才踏出房门,扶楚后脚就要跟着逃离,没想到竟被倾城伸手拉住,扶楚转过头来,隔着喜帕,看不见倾城的表情,她沉默,他不语,僵持许久,她不敌他:“怎的?” 他声音微微的颤抖:“可不可以”老半头,没将这句补充完整。 她自以为明白他的意思,伸出另一只手推开他的手,笑道:“你不用紧张,我们之间就和从前一样相处,没什么不同。” 说罢又要走,出她意料的是,继那次七夕之后,一直老实安分的倾城再出惊人之举,他竟自她身后将她紧紧环抱,她偏过头来,而他也贴过脸来,红红的喜帕遮住了她的视线,就好像给她也蒙上了盖头。 他的心怦怦的跳,他的身轻轻的抖,他的声音微微的颤,鼓足了前所未有的勇气,终于将心底的话出口来:“三殿下,我不想自己一个人,今天晚上,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她愣了一下,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些什么话,堆雪砌冰的心好像突然被凿开了一条缝隙,有涓涓暖流源源不绝的涌入,终难继续无动于衷,无力挣扎道:“都是男人,怎么可能?” 他更加贴近她:“不论殿下是男是女,我此生只爱殿下一人。” 抛开世俗的枷锁,不计荣辱声誉,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吧这样动人的情话! 因他的环抱,她抬手的动作有些吃力,可还是隔着喜帕,触上了他的脸颊,嘴角勾起真心的笑容,声音也难得的柔软:“真是天真,或许,我真会喜欢上你也说不定!” 他激动的语无伦次:“殿下,那我,我和殿下,现在……” 她莞尔一笑,打断他:“这样重要的日子,当然不能叫你“独守空闺”可外面那么多客人,也总得出去招呼招呼不是等我,我会回来的。” 得了她的保证,已经足够,他放开了她,声音中难掩喜悦:“我会等殿下回来,不管多晚都会等。” 她的声音也轻松起来:“好,那我就先去了,会尽早回来,不让你久等。” 可惜,人生中有太多的事与愿违,所以才出现了命运多舛这个词。 玉倾城是个命运多舛的人,扶楚也一样,这样的两个人,想要心想事成,极难。 一乱世湮华。紫筱恋喜一一扶楚刚迈出新房门,咽喉就被一个尖锐冰冷的利器抵住,真没想到有人这样胆大,在这人来人往的场合也敢劫持她。 思绪翻腾间,突听那人开了。:“你果真就是扶楚。” 心骤然下沉,真是冤家路窄,荆无畏那疯婆子怎么逛荡到这来的? 又听她怪声怪调的笑出声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今天先宰了你,回头再去王都杀了敖陶。”乱舞着另外的一柄戗,〖兴〗奋道:“杀、杀、杀,一个不留,就再也没人要来加害小白了。” 小白是个什么东西?见都没见过,更甭提加害,这么不明不白的事,怎么就叫她捡到了? 扶楚尝试跟荆无畏讲道理:“荆夫人,我从没听说过什么小白,怎么可能去加害他,想必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刀剑无眼,夫人还是先将它移开,有什么问题,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的说。” 扶楚除了风流债就是赌债,一般都是当面跟人结清呃,被人狠狠揍一顿,他再给人赔些精神损失费,人家解气了,多半没哪个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他翻旧账,这种家伙,哪有那本事去搞暗杀,所以她才敢坚称不认识小白。 荆无畏还真好说话:“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是该找个僻静地方好好谈。” 然后扶楚弄懂了荆无畏怎么敢在这里劫持她,毕竟这里是元极宫,荆无畏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说完那话之后,直接拖她进了隔壁书房,那书架后就是一处密道。 扶楚扒着洞口不想进去,结果被荆无畏抬起一脚就踹了进去,书架在她们身后缓缓合起,荆无畏又拿子午鸳鸯戗抵上她脖子,阴森森的同她道:“老实点,再耍huā样,我现在就宰了你。
钱尖已沾上她的血,扶楚不得不表示屈服,心不甘情不愿顺从荆无畏的指示,沿着星罗棋布的密道蹒跚前行。 先前还有几个下坡,随后就一直往上,真累啊,累得她想一屁股坐地上就不起来了,可荆无畏一直在她眼前挥双戗,挥得她身上一阵阵的凉,只得咬牙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见了天,怨不得她累得虚脱,原来竟从艳阳高照走到星辰漫天。 “这是,哪儿?”口干舌燥,扶楚沙哑出声。 荆无畏得意洋洋:“没人会发现,我会辗转将你带来元极宫的圣地一断情峰。” 感觉不妙,力持镇定的出声问她:“既然是你们断情峰的圣地,你随便带个外人上来,就不怕被师门责罚么?”荆无畏哈哈笑道:“除了祖师爷和小白之外,这里还有谁敢随便上来,没人敢来,自然没人发现我将你带到这里,就算被发现了又怎么样,只要能替小白宰了你,我死而无憾。” 扶楚偷偷张望,伺机逃脱,东拉西扯拖延时间:“就算做鬼,荆夫人也该让我当个明白鬼吧?小白到底是什么东西?” 荆无畏又开始乱舞双钱:“你闭嘴,小白不是东西。” 扶楚接话:“不是东西你还要为他杀人害命?” 荆无畏勃然大怒,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你再出言诋毁我的小 白,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小白是我的、我的……” 扶楚不管小白是荆无畏的什么,见她精神开始恍惚,撤丫子就跑,可没跑出去多远,就被荆无畏再次抓回,那一张俏脸变得狰狞恐怖,如诉如泣:“我这么爱他,他为什么不爱我,从十岁开始,我就立誓要嫁他,整整十年,他怎么可以不娶我,我要让他知道,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哪个女人可以像我这样爱他,杀了你,再杀了敖陶,让你们欠他的连本带利还给他,等他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后就会发现我的好。他会接受我的,一定会的!” 说罢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扶楚,径直攀上峰顶,掰动刻有断情峰三个大字的石碑后面一个机关,丈圆的石板底座竟缓缓移开一条缝隙,露出个不足两尺宽的地洞,不由分说,直接将扶楚塞了进去。 身体止不住的下坠,荆无畏的声音尖锐刺耳:“哈哈哈这是地宫入口镇着这世间最毒的妖怪,将你生吞活录,骨头渣渣都不剩,从今往后,世上再也没有扶楚这个人了!” 石板底座缓缓合拢,将她与世隔绝,一声长叹:这世上早就没有扶楚这个人了,可怜她个路人甲,到头来竟成了一个疯子博取爱情的替死鬼。 这里不是虞宫浅浅的枯井,这里是元极宫深不可测的地宫就算没有妖怪,掉下去也得粉身碎骨,突然想起了估安,失去了她,估安会怎么样? 还有洵儿,她的骨rou,生不见爹几个月又没了娘,是这样的苦命。 最后想起了那个傻小子倾城,噢!其实应该管他叫瑾容的,她出门前,和他说会尽早回去不让他久等,可她再也回不去,那个傻小子,会不会因为她失信于他,而伤感? 事到如今才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多值得她留恋的人她其实,真的不想死…… 一乱世湮华。紫筱恋喜一一最先发现扶楚失踪的就是估安,从迈出新房的那一瞬,她就觉得心烦意乱先前想着大概是因为这些日子太过cao劳,累坏了身子才心慌,并没当事。 可两刻钟以后,付梓遣了荆尉来找扶楚出去走个过场,谢个礼,估安遍寻不到扶楚,才开始惶恐起来,去找胥追,胥追也没见到过扶楚。 张灯时分,先前来凑热闹的宾朋和元极宫的弟子都加入找人大军,人多势众,除了玄乙真人所在的天魁宫和圣地断情峰之外,几乎翻了个遍,仍不见扶楚身影。 胥追听说断情峰没人去找过,他自然要去,却被付梓一掌打了下来。 付梓说扶楚是姜夫人交托给他的,将扶楚丢了,他难辞其咎,但他身为元极宫的代宫主,宁肯将来在姜夫人面前以死谢罪,也绝不会叫外人坏了他无极宫的规矩。 胥追硬要去,没想到付梓一改和善面容,一字一顿道:“你不是老朽的对手,如果想硬闯断情峰,老朽不管你是谁的人,决计不会手下留情。”胥追骂他顽固不化,可他却坚称那关乎到天下苍生,莫说是一个扶楚,就是十个百个扶楚,也不能坏了规矩。 结果骂付梓顽固不化的胥追,因固执己见而被打得遍体鳞伤,由扶楚那十个侍从抬了下去。 玉倾城一直在等扶楚回来,听见外面人声吵杂,惴惴不安,到底坚持不住,一把掀开盖头,站起身就往外走,却被迎面赶来的董樊氏挡了回去。 他拉住董樊氏的手,焦急的问:“干娘,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董樊氏竟一脸笑容的回他:“瑾容,你不必再跟个男人成亲了。”玉倾城愈发不安:“干娘,我已经跟他成亲了。” 董樊氏伸手点他的脑袋:“傻孩子,男人怎么能跟男人成亲呢,何况,他已经不见了。”玉倾城幕地瞪大了眼睛:“干娘,你在胡说些什么?”董樊氏耐心细致的回他:“我没有胡说,从礼毕送入洞房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最后大家将无极宫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他。 玉倾城难以接受:“这不可能,她说过不会让我“独守空闺”她会尽早回来,不让我久等,怎么会不见了呢,一定是你骗我的,干娘,你是不希望我和她好,所以编出这样的话连骗我的对不对?干娘,我求求您,不要拆散我和她,我是真的爱上她了,不能没有她,干娘,我求求您,不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我会受不了的。” 董樊氏目瞪口呆,老半天才缓过神来,却是声嘶力竭:“瑾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是慕家的子孙,怎么可以这样糊涂,就算扶楚长得再好看,可他是个男人,是臭名昭著的浪荡公子,先前你是身不由己,可现在他失踪了,不见了,你〖自〗由了,怎么可以忘记肩负的责任,净想这些乱七八糟,受世人唾弃的下作东西?” 玉倾城潸然泪下:“干娘,这些年我和我娘受尽世人白眼,除了您之外,再没有哪个人能像她那样纯粹的待我好,从她说再也不让别人欺负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上了她,我只是爱上了她而已,这有什么错,怎么就下作了,什么慕家子孙,什么肩负的责任,从我出生到长大,这么多年来,生生死死不知多少回,从来没见过慕家一个人,可慕家满门抄斩后,他们全成了我的责任,干娘,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除了这一身男不男女不女的媚态外,再也没有一点长处,你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么,在遇见她之前,就算进了钟离将军府,我还是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直到遇见她之后,我才感觉踏实了,才能睡个好觉,而且,她说她会帮我们慕家昭雪,听见她说出那句话之后,我竟然一下子轻松了起来,我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五个月,正好五个月,我从最初的喜欢到现在的无法自拔,没想到在您眼中,我会这样不堪,干娘,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小时候,我和meimei相依为伴,可她死于瘟疫,我和娘艰难生活,可她被我气死了,我到了慕家,结果慕家血流成河,我到了钟离将军府,结果钟离将军家破人亡,我以为遇上了她,终于能安稳下来,可她也不见了,到了最后,还是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