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井下故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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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我的人生是一面桌子,那么我的人生上摆满了杯具和餐具。比如现在脚断了,全身是泥,还和贱男一起掉在井里。 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顺便把鼻涕眼泪一把把蹭在安子淮身上。哭了好久,安子淮试探地看着我说:“那个……咱不哭了行么?” “凭什么呀?”我嘟囔一句,接着抹眼泪,倒是不放声了。 “你要是哭还是出声哭吧!这样没准有人能听见过来救咱们。” 我干脆连眼泪也不抹了,凶狠地看着他,“你为什么砸我?” “因为我跳下来了。” “那你为什么跳下来?” “坏女人逼我跳下来。” “她拿什么逼你?” “真紫樱被她拿着刀顶着脖子。” “那你会不会接骨?” “会。”安子淮立即头上挨了一记。 “那你为什么这么半天不给我接骨?” “早知道下面也有个坏女人还不如不跳了。”安子淮悻悻地摸着头。 “我先看看。”安子淮便检查我的脚踝,“没什么大事,我帮你接一下。” 这家伙行不行啊?不会趁机报复我吧,再害得我下半生走路左右晃,或者一脚高一脚低的,我实在有些不放心。 哪里容得我细想,安子淮猛地把我脚踝伤处猛地一对,随着一声响彻云霄地惨叫,我脱臼了的脚踝暂时性地——好了。 我凶狠地又趁机掐了一把贱男,安子没躲,反而笑道:“从前只给阿毛接过骨,这次居然成功了。” 不用问阿毛肯定又是什么黄狗,毛驴之类,他想着法子编排我,我也不去问他。 他将我左脚平放,自己往边上靠了靠,这井中空间甚小,我看他缩成一团,怕碰我伤脚,心里甚是温暖,语气也放温柔了些,“你能上去么?” 安子淮摸摸四周井壁,“井壁太光滑,连缝都没有,上不去。” “你不是安少侠么?” “少侠又不是神仙,你总不能让我飞上去吧!” 我听他说得有理,顿时xiele气。 安子淮给我讲了大厅里之事,原来安子淮一进大厅,假紫樱便不见人影了,大厅里门窗都关着,黑得厉害,他不敢打火折子,等慢慢适应能在黑暗中视物便发现大厅地上有几件碗筷草席之物,看来假紫樱把真紫樱囚禁在此,厨房少的那些东西都是被假紫樱拿过来了,假紫樱刚一进大殿,便仗着熟悉地形,迅速挟了真紫樱从后门出去。 再听得外面咚的一声巨响,便是我被推进井里了,等他出来,假紫樱便挟着真紫樱叫他跳下去了。 听了安子淮的叙述我直骂他是笨蛋,竟让假紫樱耍得团团转,不过想来我也被推下井,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于是我们如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被困在井底了。 回想段誉和王语嫣也曾被困井底,两人柔情蜜意快活似神仙,可现在和安子淮身处井底却毫无浪漫情调可言,这荒山野岭我们要等个人过来相救,只怕要等到白头了,唯一的可能是假紫樱过来给我们送饭令我们不至饿死,看她放过了真紫樱,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实在无聊,我便学着《十日谈》想了个主意,叫安子淮和我轮流讲故事来消遣。我便开始讲了第一个故事:有个人,他很可怜水里面的鱼,怕他们被淹死,于是他去买了渔网来,把鱼一条条都打了上来,可是他打得太慢了,鱼因为在水里淹了太久,到了岸上还是一条条地死了,于是他只好去市场把鱼卖到,用钱来买个更大的渔网,每天去救更多的鱼。 安子淮道:“哪里有这么傻的人?” 我低低道:“怎么没有,有时候我们以为自己挽救了其他人,可真相是我们也只不过是自以为能理解别人的苦难而已。”接下来的话我没有说,比如我对慕容暗恋。 安子淮道:“这个故事不好听,我给你讲一个。庐州有个书生,他总是梦见有个白衣女子向他盈盈而笑,周围落英缤纷,书生心驰神往便寻了个花树缤纷的地方住下。这一****又去碰见一群乡间女子下棋,其中有一个盲女棋艺不错,书生便和这女子时时下棋,终有一日这盲女却不再来,别的女子说盲女眼睛治好了,嫁人了。再过一段日子,有一天书生碰见了这女子,只见她白衣胜雪,冲书生一笑,和书生常常的梦境一模一样。从此书生再没娶妻,日日守着那丛花树。” 我很想问安子淮,你若是懂得这道理,为什么又叫彩衣嫁了他人? 我道:“该我了,你讲得故事不够悲伤,我来讲个更悲伤的。有个小姑娘高高兴兴养了株花,准备去参加洛阳花会,她每天给花弹两个时辰的琴,让花长得更好,后来花会的负责人给了她一个机会叫她把花摆在分类展台上展示,她本以为她的花会得到很多人的认可,可惜还是很少人来看她的花,也不给她推荐,也不给她收藏,最后,她的花扑街了!” 安子淮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完全听不懂。” 我笑吟吟:“你本来就听不懂,你智商低。”
“智商又是什么?你难不成真是从西土小唐来的吧?” 我正色道:“那倒不是,刚才那个不算。我再好好讲个故事,有一少女爱上了一个美少年,但是这个少女只会重复别人的话,也就是只有少年对她说出‘我爱你’,少女才能表达心意,可是那个少年根本不喜欢少女,于是少女整天藏在山洞和峡谷里,不再与人来往。她的心里充满了忧伤,终身只能重复别人的话,你若不信只管在山林里大喊一声,便能听见她在重复你的话。” 不知为什么,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特别地悲伤。 安子淮道:“你讲得故事果然都新鲜,闻所未闻,轮到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略想了一想道:“以前有个小孩子没有爹,他娘拉扯他一个人长大,他的娘每日绣了刺绣拿出去换钱贴补家用,母子两个过得很艰难,他的娘每日不是辛苦刺绣便是流泪,累坏了眼睛,但是对这小孩子却很严格,定要他每日习武,稍有差错就打骂与他,使得这个小孩痛恨习武。后来小孩子的娘去世了,告诉这个小孩,他爹和人比试时候教人给杀了,必要好好练功长大报仇,而这个小孩却没有听娘的话,他一直认为是争强斗胜之心害了他爹。他所想的只是平静地生活。” “如果那小孩子以后学了绝世神功,也不会去找仇家报仇么?” 安子淮摇了摇头,“不会,他不想活得那么累,他常想如果娘不是每日绣线流泪,而是带着他找个小村子住下来,会不会长寿一些呢?江湖里的仇,是永远也报不完的。” 我终于知道安子淮为什么对功夫一事极不上心,他倒是心胸开阔,看得极开。 这一日,我们的故事似乎都有隐意,慢慢地,我便讲累了,腹中饥饿,故事也短成一两句话,比如“从前有个小孩老是偷邻居的猪尾巴吃,后来,他死了。” “从前有个小孩总是欺负他师妹,后来他死了。” “从前有个小孩压断了师妹的脚,后来他死了。” 安子淮问我,“为什么总是死了作结尾?” 我含糊地学着麦兜mama答复他,“因为人都是要死的……”便有些迷迷糊糊。 睡梦里,找到了个温暖的依靠,我靠着那个力量的来源,不知怎地便淌下一滴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