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一只乳鸽
贺清风和谨太妃还在为铃儿的不明死因头痛,在王府里展开了大张旗鼓的搜查,对每个人都进行了严厉的审问,包括每名侍妾以及她们的小厮、侍女以及嬷嬷们。 这叫郑欣韵和景蓝十分惊慌。她们见面的次数多了起来,秘密商议该怎么把这个风头避过去。 相比较景蓝而言,郑欣韵要镇定一些,因为她只是背后出主意的那个人,而实际cāo)作的,却是景蓝。当然,她也不是一点儿也不害怕,要是景蓝将她供出来,那她也完蛋了。 审问一直持续了三天,贺清风与谨太妃将近一个月来所有接触过铃儿和黎雨萍的人都挨个儿询问了一番,可是一无所获。 三天过去,铃儿的死因查得毫无头绪,令贺清风烦躁异常,加上孟晓失踪,训练军队不顺,仿佛一夜之间,种种不如意的事都让他给碰上了,因此,不免有些沉不住气,以至于对叶婉柔的态度也很不好。 这天晚上,叶婉柔因为心疼贺清风整cāo)劳,特意亲手顿了鸽,用紫砂锅盛了,送到书房里来。 刚好贺清风正在跟慧明方丈派来的心腹密谈训练军队的事。为了保险起见,贺清风特意将书房的门窗紧密,并且吩咐江源带了几名侍卫守在门口,说凡是来人,一律要事先禀报,没有他的准许,任何人不得进入书房。从黎雨萍那里搜出来的两封密信,令他心有余悸。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也许是有人在陷害孟晓,可是万一不是呢?因此,他说话做事,比平时更加小心。 可是叶婉柔不知道今天贺清风突然下了这个命令。做为贺清风的王妃,她享有随时进出东盛王府任何地方的权利,书房也不例外。可是今天,江源面露难色地将她拦住了:“启禀王妃,王爷正在书房内商议要事,不准闲杂人等入内。” 也许是江源太忠于贺清风,也许是江源说话语气过于生硬,反正叶婉柔有些生气。不过,她毕竟修养好,不会指着江源破口大骂,只是说:“江大人,我只是来给王爷送点儿补品,这些天,他太累了。” 江源看了看落雪手里的砂锅,说:“这样吧,这些补品,就由属下来转交给王爷。” 叶婉柔虽然满心不快,可还是答应了:“落雪,将补品交给江大人。” 落雪答应了一声,将砂锅端给江源。 可是叶婉柔多了一个事儿,她看见砂锅上面飘了一片落叶,虽然这片落叶只是在砂锅的盖子上,并不会影响到里面鸽的味道吗,可她还是愿意给贺清风最完美的东西,于是上前两步,想用手拂掉那片落叶。 刚好这时候江源接过了砂锅,没料到王妃会将手伸过来,一惊之下,竟然没有接稳,只听“哗啦”一声,砂锅掉在了地上,里面香气四溢的鸽汤洒了一地。 叶婉柔、落雪、江源以及几名侍卫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 贺清风正在微闭双目,思索着慧明方丈带来的口信。据慧明方丈的这个心腹说,最近,枯鹰涧附近总有一些来路不明的人来来往往,不像是附近的山民,更不像是路过的人,总之,那些人鬼鬼祟祟的,有几次还想往军营里面闯,不过没有成功,被挡了回去。 这个消息,令贺清风十分不安。他在想,难道朝廷已经知道了这边的况?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孟晓和黎雨萍的那两封密信根本没有送出去呀当然,这不排除那两个女人还送了其他的密信给姜玉容。因此,姜玉容派人来一探虚实。 想到这里,贺清风只觉得脊背后面直冒冷汗。要真是姜玉容发现了这一切,那他就完了。 可是,似乎又不太像。如果真的是姜玉容知道了这些况,那么她作为太后,完全可以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到枯鹰涧去探个究竟,根本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使潞州是他贺清风的封地,可说到底,还是皇帝贺龙吟的。他作为一个王爷,不过是在替人家皇帝守好这块土地罢了。 贺清风仰靠在榻上,双目微闭,思索着那些鬼鬼祟祟的究竟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候,只听门外传来“哗啦”一声响,贺清风睁开了双眼,站起来,并没有走出门,而是大声问道:“江源,出什么事了?” 江源急得满头大汗,弄洒了王妃给王爷做的补品,那可是大罪。他一面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一面高声回应:“回王爷的话,只是打翻了一个砂锅。” 贺清风拉开门走出来站在台阶上:“砂锅?哪里来的砂锅啊?” 一眼看见了叶婉柔。 叶婉柔一见贺清风,立刻满腹委屈:“王爷,我刚刚炖了鸽来给你补子,可是没想到被江大人打翻了。真是好可惜啊,我花了很多功夫才炖好的。” 贺清风见没什么事,不耐烦地摆摆手:“算啦,一只鸽而已,洒了就洒了。柔儿,你有孕,以后不要这么cāo)劳了,更不要自己下厨,一切事吩咐下人们去做就是。好了,我还有事要做,你赶快回去吧,以后没事的话,就不要到前边来了。” 其实,贺清风并不是对叶婉柔不耐烦,只是心思全在枯鹰涧上,所以说话的语气可能不像平时那么温柔体贴,让叶婉柔受不了了。 叶婉柔委屈地站在原地没动,也不说话,只是掉眼泪。 这是她的必杀技,要是搁在往常,贺清风早将她抱在怀里向她赔礼道歉了,直到她破涕为笑为止。可是今天的贺清风实在是没有这个心,他只想赶紧回到书房,和慧明方丈的心腹商量一个万全之策。最低,也不能让任何不相干的人发现枯鹰涧的秘密。于是说完话,就转要进去。 忽然,看见叶婉柔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流泪,心里不免有些焦躁:“柔儿,我说过了,一只鸽没什么关系,回头我叫厨房再炖一只就是了,你何必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难过?” 叶婉柔终于哭出声来:“王爷,这是我特意炖了来送给你的,没想到,我做的东西在你眼里就这么无所谓。” 叶婉柔还想说,厨房做的东西,和我精心烹制的能比吗?可她最终没说,她已经习惯了让贺清风来迁就她,来猜测她的小女人的心思,然后,享受被夫君疼宠的甜蜜与得意。 贺清风头痛得要命,要是换了别人,他早就一脚踢到一边儿去了,可现在面对的是他的柔儿,所以,他耐着子解释道:“柔儿,这两天家里出了很多事,而且我本公务也很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来陪你,你不要伤心了,赶快回去吧,等我处理完这些事就去陪你。”
江源见此景,自责不已,主动上前领罪:“王爷,都怪属下,没有将王妃做的补品保护好,请王爷责罚。” 贺清风哪里有空去理会这样的琐事,对江源说不要紧,想回到书房去。 “王爷”叶婉柔又叫了一声。 贺清风只得回过来:“你又有什么事儿呀?”不耐烦已经很明显了。 叶婉柔咬咬嘴唇:“王爷,江大人弄洒了我给你炖的补品,按照王府的规矩,理应受罚。”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王妃可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啊平里,对待一个烧火的丫头,她都是很温和的,下人们私下里议论,说王妃简直就是观音菩萨。可谁想得到,观音菩萨也会跟人翻脸。 贺清风也是莫名其妙,以前,都是叶婉柔规劝他,要宽待下人,能不打骂就不要打骂,要以德服人,可是今天他的柔儿是怎么了? 其实,叶婉柔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心狠,这太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了,而且,平时,这样的恶人也不是由她来充当,而是由谨太妃充当。也许,她是想尽快树立自己在王府里的威信,要拿出真正女主人的样子来,令下人们服帖。也许,是贺清风无所谓和不耐烦的态度让她受不了,以至于她决计要做出一些事来,引起贺清风的重视。 贺清风皱了皱眉头:“柔儿,一点点小事,就不要小题大作了,江侍卫也是无心的。” 岂料叶婉柔这一次态度异常坚决:“不行要是今天不责罚他,那么以后,谁还会将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 落雪和侍卫们都不敢吭声。尽管他们刚才都亲眼看见,那个砂锅是为什么才会掉在地上的。 江源更加不敢为自己辩解,因为,他没有接好砂锅也是事实。虽然不明白王妃为什么今天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可依然低着头,等待处罚。 贺清风觉得筋疲力尽:“柔儿,最近发生的事已经够多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拿出来做文章啊。” 叶婉柔双眼含泪,直视着贺清风:“王爷,我作为你的妻子,难道连这么一点儿权利都没有吗?上一次,你的一名侍卫跟着韵儿meimei去寺院烧香,只是因为不小心踩到了韵儿meimei的裙角,就被打了二十大板。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说,那不过也是一件小事呢?你为什么就可以由着韵儿meimei的子随意责罚侍卫呢?而我,你的王妃,就不可以?”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