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九)(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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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桦的再度有孕是在意欢诞下十阿哥不久之后,这个喜讯足以让复位后受过惩罚曾经一度惴惴不安的她再度趾高气扬起来。然而,再如何得意,对宓姌亦不会再有一毫放松。 也是,对于一个入宫便恩宠不断的女子,在三十八岁的时候再度有孕,的确是让人万分欣喜的,这足以安慰了千桦痛丧七阿哥的哀伤与难过,更意味着她在皇帝跟前长久的恩宠不哀。这一点,足以羡煞宫中所有的女子。 那一日,酷暑炎炎的天气下,千桦兴致恹恹地看着嫔妃们一一向宓姌请安,一手搭在腹部,似笑非笑地看着宓姌,许久不肯起身。 宓姌久在宫中,怎肯为这一点儿小事向她发作,遂也只是微笑:“若彤贵妃伺候皇上伺候得手足酸软,本宫也不勉强彤贵妃了。” 千桦迎着她的目光站起身,慢悠悠抚着平坦的小腹,骄傲地抬起脸:“让皇后娘娘费心了。臣妾只是又有了身孕,所以起身才有些迟缓……”她说着,便用势欲呕,赶紧有宫女七手八脚地替她端茶的端茶,抚胸的抚胸,忙作一团。 兮贵妃很有些看不上千桦的矫情样子,拿绢子掩了掩鼻子,向着沛涵轻声不屑道:“瞧她那样子,像谁没生过孩子似的。” 沛涵贝齿轻露,微微一笑:“这个年纪还能有,当然不容易。”她说得轻婉,但咬在“这个年纪”四字上,让两个女人都忍不住哧哧地笑了起来。 千桦并不理会她们,只是微斜了凤眼,瞟着婉婷道:“其实本宫的雨露之恩哪时比得上琛妃meimei呢,只是令妃meimei的肚子有点儿不大争气啊。” 这下庆嫔亦有些不悦:“琛妃jiejie还年轻,不怕没有孩子。” 千桦轻蔑地笑了笑,傲然道:“是么?” 宓姌感受酷暑的烈日照透宫殿后那种薄薄的云翳似的微凉。她含着淡如浮云的笑意,徐徐道:“彤贵妃不是第一次做额娘的人了,也不当心些,有话慢慢说就是了。” 千桦娇俏一笑,直视着宓姌,以倨傲的姿态相对:“臣妾一次次有身孕,让皇后娘娘费心。实在是过意不去。说来。皇后娘娘自己都没有孩子,还要了及臣妾的龙胎,恐怕真是费心不少了。” 千桦手上的赤金红宝珠子护甲太过耀眼,在阳光下流转出针芒样的刺眼光芒。如她的话语一般让人觉得不悦。 宓姌太阳xue的青筋倏地一跳,眼里闪过一丝黯然,盈月便笑道:“皇后娘娘抚养着四阿哥,又是所有阿哥公主的嫡母,自然是把每一位皇嗣都照顾得妥妥贴贴的。除了皇后娘娘,还有谁有,谁配cao持这份心呢?只要彤贵妃自己当心,龙胎在您肚子里自然是安安稳稳的。” 千桦的眼风在容珮脸上凌厉一转,笑着抚了半月髻上的赤金流珠累丝簪:“可不是。皇后娘娘是所有皇嗣的嫡母。为了公平照顾,不偏不倚,哪怕委屈自已些暂时没有孩子,也是应当的,到底臣妾见识短浅。不及娘娘宅心仁厚,思虑深远。” 千桦嘴上这样说,手却搭在自己腹部,露出无限得意之姿。宓姌微微黯然,脸上却维持着一个皇后应有的威仪与和蔼,平视着前方,将自己无声的痛苦,默默地掩饰在平静之下。 千桦得意扬扬地离开之后,宓姌不无伤感地道:“平时总说彤贵妃嘴上刻薄,人也轻佻,可是她的福气就这般好,伺候皇上这么些年,就一次接一次地怀上了龙胎,不管是男是女,那总是人为母亲的福气啊。” 盈月咬着唇,低声道:“会生孩子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有娘娘在,她还能翻出天去。” 宓姌愈加黯然。或许,昨夜皇帝意外的失败,更是昭示了她终身不可有孕的悲剧。她这样沉默着,脑海里盘旋着千桦趾高气扬的笑声,忽然有些难掩地恶心。 但这样的情绪,是会让向来敏感的皇帝误会的,她只能极力忍耐着,无趣地想,这才九月初,怎么秋凉这么早就来了呢? 这一夜半梦半醒,睡得便不大安稳。四更时分,皇帝起身,宓姌便也醒了。皇帝一早便犯了起床气,脸色阴沉沉的,如同眼睛底下那一片憔悴的青晕一般,宫人们们伺候得格外小心翼翼,还是免不了受了几声呵斥。宓姌想着是睡不着了,便起身亲自侍奉皇上更衣洗漱。一切停当之后,乐子便击掌两下,唤了进中端了一碗银耳羹进来。 这一碗银耳羹是皇帝每日早起必饮的,只为清甜入口,延年益寿。做法也不过是以冰糖清炖,熬得绵软,入口即化。 这一日也是如此。才用完银耳羹,离上朝还有一些时候,皇帝仍有些闷闷的。宓姌见皇帝梳好的辫子有些毛了,想着皇帝不看见便好,一旦看见,那梳头的太监少不得是一顿打死。恰巧乐子也瞧见了,只不敢出声,急得满脸冒汗。 宓姌灵机一动,便道:“皇上,臣妾好久没替您篦头发了。时辰还早,臣妾替您篦一篦,发散发散吧。’ 皇帝夜来没睡好,也有些昏乏,便道:“用薄荷松针水篦一篦就好。” 皇帝对吃穿用度一想惊喜,所用的篦子亦是用象牙雕琢成松鹤延年的图案,而握手处却是一块老坑细糯翡翠做成,触而温润,十分趁手。宓姌解开皇帝的辫子,蘸了点薄荷松针水,不动声色替皇帝梳理着头发。 然而在一切行将完成时,她却彻底愣住了。 皇帝乌黑浓密的发丝间,有一根银白的发丝赫然跃出,生生的刺着宓姌的双眼。她反反复复地想着,皇帝才四十一岁啊,居然也有白头发了。 她下意识便是要掩饰过去。拔是不能拔的,否则皇帝一定会发现。但若是不拔,迟早也会被皇帝发现。这么一瞬间的迟疑,皇帝便已经敏锐的发现了,立刻问:“什么?” 宓姌知道掩饰不过去了,索性拔下了那根白发,轻描淡写地道:“臣妾在想,臣妾的阿玛三十岁时便由白发了,皇上怎么如今才长第一根。” 这句话大大缓和了皇帝紧张的面色,他接过宓姌手中的白发看了一眼,紧紧握在手心里道:“这是朕的第一根白发。”
宓姌见皇帝并未大发雷霆,心头大石便放下一半:“圣祖重印爷在世时很喜欢喝乌桑葚茶,臣妾也想嘱咐太医院做一些,皇上愿意讲究臣妾一起尝尝么?” 皇帝看她一眼,神色稍稍松驰:“皇后喜欢的话,朕陪皇后。” 宓姌恍若若无其事般替皇帝结好了辫发,皇帝低低道:“再没有了吧?” 皇帝的语气是微凉的潮湿,如懿点点头,温柔道:“哪里来这样多,一根而已。臣妾倒想着,若臣妾与皇上都有了白发,那也算是白头到老了呢。” 皇帝笑了笑,静默着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也难怪,皇帝素来极重养生之道,每日晨起必得先饮一碗银耳羹,早朝回来便在庭院中打一套五行拳舒筋散骨,午睡后照例是一碗nongnong的枸杞黑豆茶,晚膳后必含了参片养神片刻,到了睡前又是一碗宁神燕窝安眠。这些规矩,宓姌跟了皇帝多年,也学了大半。除了不懂打拳,早晚也是如是保养。此外,皇帝连一饮一食都格外注意,喝酒不必多饮,更不曾醉,顶多喝一些太医院和御膳一起调制的龟龄酒喝松龄太平春酒,可活血安神,益气健身。而壮阳气的鹿rou更是膳食上最常见的东西,除此,便是十分清淡的新鲜时蔬了。 皇帝这般精心保养,最恨自己见老。此时见到自己华发暗生,又想起昨夜的失败,如何能不气恼伤感。宓姌虽然有心开解,却也只能无言,这样静默着,她便又觉得有点恶心,只好极力忍耐着道:“皇上,时候不早,臣妾恭送您早朝。” 接下来一连数日,宓姌便再难见到皇帝了,一查敬事房的记档,才知这些日子皇帝得空儿便在几个年轻的妃嫔那里,不是饮酒作乐,便是歌舞清赏。而去得最多的,便是嬿婉宫中。 盈月神神秘秘道:“最近彤贵妃忙着替腹中的龙胎挑选乳娘,听说琛妃宫中也悄悄挑了几个呢。 宓姌正对镜敷着脂粉,闻言不觉停了手,疑惑道;“平白无故的,她要挑选乳娘做什么?” 盈月见四下并无其它人,压低了声音道:“听说皇上这几日都歇在琛妃宫中,每日琛妃都命奶娘挤了人乳,兑了奶茶给皇上喝。” 宓姌入耳便不舒服,一个恶心,胸口有难言的窒闷,不禁弯了腰呕出了几口清水。 盈月吓得赶紧给她递了绢子擦拭:“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这几日您的面色都不好看呢。” 宓姌摇头道:“本宫是听着太恶心了。” 盈月忙道:“娘娘这几日老觉得胸闷不适,奴婢还是去请个太医来看看吧。” 宓姌摇头道:“涅筠刚生了孩子正在坐月子呢,云昆从两个月前便忙着照顾涅筠,本宫就干脆打发他回去休息三个月再回宫当差。除了他,本宫也不放心别人来请脉。也就是恶心一下,不打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