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认贼作母只待来日
盲目的隐忍则是懦弱,有待来日的隐忍则是大谋。 ——林夏瞳 水塘里的水,带着冬雪的彻骨寒冷,又挟着春雨的汹涌澎湃。林夏瞳浸泡在水里,只觉那凉意,透过棉袄,透过肌肤,在全身游走,最终在心房汇集,慢慢结成冰。她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决定,就再无法回头。 就如被墨汁染黑的白纸,永远也别想恢复那纯白无暇。可林夏瞳很冷,她的血也冷了,心也结了冰。在她选择将计就计,被花艳娘推下水时,就已经决心永不后悔。 豪门世家养大的女孩,那些手段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可在这居心叵测的世界里,保持的了本心,便要丢掉性命。这一世,她再也不要让自己被伤害,被践踏。 既然你们要送上门,那就别怪我心狠!林夏瞳窝在花艳娘怀里,冷得直哆嗦,脸上却带着坚毅的微笑。 花艳娘以为她是被水冻坏了,眼泪大颗大颗落下,也不顾自己周身狼狈,赶紧将她背在背上,想去村里寻大夫看看,嘴里不住的呢喃:“真是造孽,怎么会是我的音儿呢……我的音儿,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好歹。你要有什么好歹,妈咪也不要活了。” 趴在她背上的林夏瞳,被冷水泡的久了,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听到她的话,心中顿时清明无比,想着这次不惜用命来赌真是博到个好彩。以谭耀华,也就是今生的花艳娘对林清音的宠爱,加上刚才推下水的愧疚,从今往后。恐怕这后母再阴毒老辣,也要对自己言听计从! 虽说不知魔尊做过什么,让全村人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但林夏瞳这名字是她自己坚持,而花艳娘本来给她取的名字叫芳蝶。再如何转变,花艳娘也断无可能对着自己如此亲热的喊瞳儿,而不叫本名。而且那神态,那口吻,和前世的后母,简直一模一样。 林夏瞳心中便动了心思,由着小桃在两人中牵线搭桥,甚至还故意推波助澜,促进两人相见。她只是想确定,心中那莫名的猜测,是错觉,还是直觉。 果不其然,无论前世今生,后母阴毒的本性都没有变,在通过用凯蒂猫、蛋糕等现代才有的东西试探,确定她是现代人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这个叫林夏瞳的女孩…… 哈哈哈,林夏瞳在心内笑着,笑的眼泪都流了满面。她知道,顶着林夏瞳的名字,要假扮林清音太过牵强,。所以她就顺势落水,在快要被淹没时,喊出那些话。 人在快要死的时候,喊的肯定是最亲的人。在前世,林清音也曾落过水,事后有下人说是林夏瞳推得,害她被人冠上狠毒的名声。可今生,她却将那一幕重演,说的话,哭的表情都宛若林清音,她不信谭耀华这老狐狸不动容。 等听到谭耀华那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林夏瞳就知道,自己赌赢了!在水里挣扎的时间很短,却又很长,长到林夏瞳的心里转过了无数想法。她在想,既然后母也重生在这个异世,林清音也有可能在!这一世,她一定不会放过这对母女! 哪怕阴险毒辣,哪怕手段百出,也没有关系! 恨意瞬间弥漫了林夏瞳的眼眸,藏在袖子中的手,捏的很紧很紧。有一瞬间,真想就这么给后母一刀,砍的她稀巴烂…… 花艳娘的血是guntang的,落到林夏瞳手上,她吓了跳,也从直接的思绪里惊醒。人不是她砍的,是挡在她们面前的汉子,那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福伯。平时被人欺负也都笑眯眯的,今天怎么狂性大发…… 明晃晃的柴刀迎面而来,花艳娘躲闪着,却没把背上的林夏瞳放下,嘴里不住告饶:“福伯,你怎么了!我是花艳娘啊,和你家福婶关系可好了,你别……” 和寻常妇人遇事抱头尖叫不同,后母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几句话就点出了关系。可福伯却不知怎的,像中了邪般,目光呆滞,只会盯着花艳娘砍。眼看告饶不是办法,花艳娘想跑,身上背着她以为失而复得的女儿,也跑不动,正急的叫天不应时。 林夏瞳自己挣扎着跳下来,牵起花艳娘的手就跑。 凛冽的风割的人脸上生疼,尽管她们是逆着风,却都不敢停片刻,只想跑到人多的地方寻个帮助。这人一急就慌不择路,两人竟是跑进了死胡同,前面是矮墙,后面是拿着刀的福伯,果真入地也无门。 “稀巴烂,砍死她!”福伯嘴里念念有词,举着刀,慢慢逼近。 花艳娘用手将林夏瞳扯到身后,挡在前面,福伯步步进,她们步步退,那刀就在头顶时。林夏瞳想着绝不能叫这狠毒的女人死在别人手里,便捡起墙边的柴禾,窜了出去,用力打福伯的手。
“哐当!”刀落地的声音,福伯不知反抗般的看着林夏瞳,嘴里喊着疼说:“大闺女,你打我干啥?我可没有得罪你……” “你……”林夏瞳目瞪口呆的看着,像换了个人般的福伯,不知说什么才好,天知道他中了什么邪。 “我家女儿可没有打错你!”花艳娘捂着流血的手,愤恨的的骂道,“你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用刀砍我……走,我们去见官!抓你去坐牢,杀人犯!” “我没……我没有砍你。”福伯急的直摆手,“我老实了一辈子,蚂蚁都不敢踩,怎么可能杀人。” “我想,这位夫人的情况,应该先就医比较好。”说话的那人,逆着光,慢慢从胡同那头走过来,平静的看着他们说,“以我来看,这位福伯,应该是被cao控,而非出于本心伤害人。稍后,我自会查明,给夫人一个交代。” 在这个弱rou强食的世界,在百姓心里,仙门才是掌权者。见有仙门弟子为自己作保,福伯感激的不断作揖,那个男子也不看,只是淡淡的说:“四平、双喜,快送这位夫人去就医。” 两个仙门弟子立刻架起花艳娘就朝外走去,也不管她嘴里说啥,福伯也赶紧跟着去,伤了人,他心底很忐忑。 林夏瞳努力平复着情绪,低下头,逃也似的快步走。离他越近,心便跳的越快,林夏瞳咬着下唇,从他身边走过。 宝蓝色的广袖,挡在她眼前,又慢慢不见,那张带着面具的脸慢慢映入眼帘。他凑过去,在她耳边问:“我很可怕?” “没有。”林夏瞳不抬头去看。 “那你每次见到我便跑。”那清冷的声音了染了点点笑意,却不善,他说,“如果我不可怕,那便是你心虚么?呵,普通人可是cao控不了魔偶。整个村子的活人都被制成了魔偶……真是好本事!” 林夏瞳霍然抬头,对上他越来越冷带着杀意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