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多事之年

    听说赐她三尺白绫，这就是要缢死她了。四姨娘霎时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形象了，涕泪横流的跪爬到冷绍辉跟前，抱着他的腿哭喊道：“老爷开恩那，贱妾真的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啊！那日贱妾......”

    她咬了咬牙，决定和盘托出赌一赌，或许还能挣得一线活的希望，“贱妾见的人，是儿时就认得的邻居哥哥，他也在咱们县城谋了份差事，那日凑巧他也在庙中便认出了贱妾，于是就以哥哥的身份关怀了贱妾几句，实未做任何的不妥举动！老爷，贱妾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腹中的孩儿也的的确确是您的。贱妾嫁给了老爷，就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再也不曾有过二心，求老爷相信贱妾，放过我们母子一条活路吧！”

    其实，正如四姨娘所说，那日虽然见了往日的情哥哥，但也只是念在往日恩情才见他一面的，甚至她还劝说那人尽快娶妻生子忘了她。而她现在对冷绍辉的感情，也确实是死心塌地的。

    或许刚出嫁的时候，她还记着旧情，但是再真挚的感情，也经受不住时间的隔离和荣华富贵的诱惑。在冷绍辉的宠爱之下，过惯了奢侈生活的她早已和以前不同了。否则，她也不会那么积极的去烧香拜佛，巴不得早点生下男丁。甚至，她心中还滋生了，凭借家主对自己的宠爱，将来能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冷家基业的打算。

    望着现在披头散发，糊了满脸的眼泪鼻涕，趴伏在冷绍辉脚边嚎啕的四姨娘，陈氏有些不忍，就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冷凝霜。

    她那眼神分明又是同情心泛滥了，冷凝霜自然看得明白，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就冲着陈氏微微地摇了摇头。陈氏会意，暗叹一声，便继续像个隐形人似的默不吭声。

    四姨娘虽然可怜，那些指摘向她的罪名也未必是真，但是她私会男人的事，这个傻女人却亲口承认了，这就等于她把自己推向了死亡。甚至，连她嘴里所说的那个邻居哥哥，恐怕也要被牵连一死。

    此时，是不是由她背后指使，要人火烧陈氏母女这件事，对冷绍辉来说已不重要。损他颜面给他戴绿帽，乱他子女血统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大事。而这个罪名无疑已经成立，那么，四姨娘也就必定是死定了。

    在此种情况之下，冷凝霜觉得任何说辞都救不了四姨娘。除非有人或用权势命令，或用财富贿赂，或用武力压制住冷绍辉才有可能办到，但这些条件冷凝霜目前都不具备。何况，她这辈子，也绝对不会把善心，用在这种无谓的人身上。

    竟然亲口承认私会野男人，那就更难逃一死了。大姨娘、冷天佑、冷茹月和冷星妍等人，鄙夷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四姨娘，暗暗幸灾乐祸。虽然他们的主要目标没有除掉，但顺带着剪灭一个狐狸精，却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嘿嘿，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冷绍辉唇畔划过一丝冷笑，“那好，我恩准你做我的鬼，你就以死来表忠心吧。”说完，再也不看她一眼，就吩咐赵管事道：“此事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是，奴才明白！”赵管事见冷绍辉心意已决，他手下动作也不再迟疑，立刻叫来两个护院架住四姨娘，他自己则从怀里掏出个木丸，塞住她的口，然后就挥手让那两人把四姨娘拖出了屋子。

    听冷绍辉这么说，事情已然成了定局，四姨娘只觉眼前一黑，一张脸顿时就灰暗的宛如死人。嘴里更是只能呜呜哝哝，不能再发出一个完整的词。

    瞧着死猪一般被架走的四姨娘，冷天佑冷冷一笑，就转头对冷绍辉说道：“屋外的那些下人，还有这两人怎么处置？”

    跪在地上正索索发抖的杜子腾和百灵，知道冷绍辉下一刻的话，便与自己的性命相关，怎么能不害怕。不由自主的周身更加抖如筛糠，头也不敢抬的扑跪在地上装死狗。

    “屋外受罚的丫头婆子都免了吧，让她们先行退下。至于这两人......”冷绍辉想了想，才说道：“杜子腾，你知道四姨娘所说的邻家哥哥是谁吗？你若是能帮我查出此人，我便对你纵火之事既往不咎。”

    杜子腾一听大喜，即刻说道：“回大人，小人记得堂妹娘家有一沈姓邻居，他家有个名叫沈鑫的儿子，对堂妹甚好，想必就是此人，小人对他非常熟识，查出他不难！”

    “好。”见他认识此人，冷绍辉脸皮瞬间一松，随即淡淡笑了笑，“那你明日就随赵管事到衙门，去询问最近几月来彤宁县的外来人口中，这个叫沈鑫的人落脚在何处，然后你便随赵管事去辨认。”言毕，就令刚刚出房遣散丫头婆子，而后复又回屋的赵管事给他松绑。

    “是，是！小人一定办到，多谢大人不杀之恩！”恶意纵火按照大顺律法也是死罪，见冷绍辉放了他果然既往不咎，重获自由的杜子腾，以为自己平安无事了呢，连忙腆着脸谢恩。

    眼前仿佛没有这个人般，冷绍辉敛下眼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过身瞧着战战兢兢仍然伏在地上的百灵，犹豫了一下，“至于，这个丫头吗......”

    “父亲，不如把这个丫头先关进柴房，等从那个叫沈鑫的人身上，果真搜出四姨娘的银镯子之后，再考虑如何处置她也不迟。”冷天佑突然插话进来建议道。

    “嗯，那就这么办吧。赵管事，让人把这丫头带下去。”冷绍辉想了想，觉得决定这丫头的死活，倒也不急于这一时，就采纳了他的建议。

    不过，在把百灵带出去之前，冷凝霜却清楚地看到，她偷偷地与冷天佑对视了一眼，然后就飞快地移开了视线。虽然这只是一瞬间，但她眼神里的那份爱慕之情，作为在前世曾是过来人的冷凝霜，自然一目了然。不由地，冷凝霜就歪了歪头，越发觉得今儿这些事情，似乎另有蹊跷。

    就在此事之后的第三天，正坐在房中看书的冷凝霜被怡红打断，听她转述从其他下人那里听来的消息，说四姨娘因为心中有愧悬梁自尽了。

    而在十天以后，那个四姨娘的名叫沈鑫的邻家哥哥，也在其住处突遇入室抢劫的匪徒，并在激烈的反抗中与匪徒同归于尽。可巧的是，据查，那个匪徒名叫杜子腾，是因为欠了大笔的赌债，便狗急跳墙的入室抢劫，想捞一笔钱还债，却亡故了卿卿性命。

    可是，事实上沈鑫和杜子腾真是如此死的吗？恐怕只有天知地知了！不过，具冷凝霜猜测，以后死的人应该还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