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何小山

    怀杉此次出宫为郭珏治病，本就仓促的很，只向太后说是奉乐灵公主之命，出宫采买东西，谁知竟病倒在侯府，怀杉心中担心太后找不到自己，便挣扎着要起身回宫，永嘉长公主死命摁住了，怀杉又不能说出实情，无奈之下，只得命人叫来郭珉。

    永嘉看怀杉与郭珉有话说，便暧昧一笑道：“你们两个冤家且说说悄悄话吧，我这老婆子不搀和你们的事！”又细细看了两个人一眼，赞叹道：“果真是天生一对呀！”

    见永嘉出去后，郭珉才苦着脸道：“山弟，咱们俩真的要成亲吗？”

    怀杉打趣道：“怎么？我比不上你的公主么？”

    “山弟别说笑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咱们怎么办呀？”

    怀杉方正色道：“此事还要看太子的意思，若是太子一心强娶我做侧妃，我……我便只能先嫁给你了！”

    “这……这如何使得？”

    见郭珉一脸紧张，怀杉又忙解释道：“不过，珉哥哥也不用着急，只要打消了太子的念头，我们便和离，到时候你与公主之事，想必老太君也不会再干涉了。”又兀自握拳道：“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小三儿！”

    郭珉一脸疑惑道：“什么？小三儿？

    怀杉眼珠一转道：“咳咳……我是说，珉哥哥，咱俩换衣服！”

    “什么？”

    ……

    片刻之后，趁着夜色将近，‘郭珉’方从兰桂坊出来，永嘉长公主见了，笑道：“是该回去了，天都快黑了，有什么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说！”

    ‘郭珉’只缩了脖子，一溜烟就跑了，永嘉仍兀自笑道：“这孩子，还害羞了！呵呵……”

    且说怀杉在乐灵的接应下回到慈宁宫，却见墨凌正带了侍卫巡视各宫的安防情况，太子墨凌明白，这次对李相府的查抄恐怕得罪了不少人，宫中本就是龙蛇混杂，太后又在病中，这皇宫里可是万万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

    怀杉见墨凌拿出了花名册，命孙嬷嬷清点人头，不由心内一阵打鼓，她本就不是宫里的人，这花名册上有她才怪！

    怀杉趁着没人注意，便想悄悄的躲出去，心下只怪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正撞在了枪口上！

    岂料，眼见怀杉要夺门而出时，却听墨凌一声断喝：“门口那个小太监，你要干嘛？点过名了吗？”

    怀杉吓得腿都哆嗦了，只好硬着头皮道：“回太子殿下，奴才，奴才点过名了，因还有差事在身，所以想……”

    墨凌皱眉道：“点过名了？我怎么没听到！孙嬷嬷，把花名册拿过来！”孙嬷嬷一路小跑，双手递上花名册。墨凌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怀杉心内暗叫倒霉，只能眼睛一闭道：“奴才，奴才本是无瑕宫的，这册子上怕是没有奴才的名字！”

    “是吗？我刚从无瑕宫来，怎么不知？”

    怀杉急得抓耳挠腮，只得敷衍道：“这个……这个……不可能吧！”

    却听墨凌喝道：“你到底是何底细？本太子看你可疑的很！”

    此时孙嬷嬷忙上前道：“殿下容禀，这是新来的小山子，这册子上有他的名字，便是这个‘何小山’！”

    怀杉听了这话目瞪口呆，孙嬷嬷暗自向她使了个眼色，怀杉才恍然道：“正是，奴才就是何小山！”

    墨凌狐疑的看了一会，逼近怀杉道：“何小山？小山子？哈，既然没鬼，你怕什么？”

    “奴才，奴才是见太子英武不凡，一时觉得，有些紧张！”

    “是么？上次在乾清宫，你可一点都不紧张啊！小山子？”

    “奴才不懂太子说的什么，奴才还有差事，若太子无事，请容许奴才告退！”

    墨凌沉默不语，只细细的盯着怀杉瞧，怀杉只觉脊背汗毛倒竖，似乎就要被他瞧出破绽了，忙低了头，却听墨凌又嘱托道：“老佛爷病重，最近政事又繁杂，你要小心一些！”怀杉以为自己听错了，便抬眼望去，却见墨凌已然转身离去，一边高声道：“即日起，各宫要紧闭宫门，禁止出入，慈宁宫也不例外！”

    子夜时分，慈宁宫内，怀杉仍是同往常一样给太后服了自己亲手熬制的药，又命孙嬷嬷上了几碟简单的素肴，太后虽仍是吃得不多，但是却不再像以前般难以下咽了，孙嬷嬷笑道：“哎呦喂，老佛爷今日吃饭，可算见着笑模样了！”

    太后笑道：“都是小山子的功劳，等哀家好了，重重有赏！”

    怀杉忙跪地道：“谢老佛爷恩典，只是小山子不敢居功，只求老佛爷不要降罪就好！”

    太后状似随意道：“哦？你何罪之有？”

    怀杉心头一动，叩头道：“老佛爷圣明，您给山儿取的名字，何小山，便是：何来的小山？老佛爷一心维护山儿，山儿岂能不知！”

    “罢了，你倒是伶俐，起来吧，你也是为了给哀家治病，哀家岂能怪你！不过，哀家始终不明白，你与太子……”

    “老佛爷明鉴，山儿与太子绝无私情！而且太子马上便要大婚了，山儿，山儿等您好了，便自请出宫，永不再回！”

    且说马诗瑶亦知近来朝局不稳，眼见太子墨凌昼夜不停的忙碌，不由心疼不已，便更加殷勤的在东宫服侍，连慈宁宫都很少再去了。这一日晚间，马诗瑶自捧砚阁外经过时，见墨凌竟伏在一堆奏折中睡着了，不由叹了一声，拿来一条毯子，亲自去给墨凌披了。

    墨凌忽觉有人，不由一惊，随手拿出匕首便向马诗瑶刺来，马诗瑶大惊之下，一个鹞子翻身便躲开了，墨凌此时才看清，原来是马诗瑶！

    马诗瑶此时却瘫在地上，急喘道：“殿下饶命，是瑶儿！”

    墨凌忙上前扶起她：“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瑶儿路经捧砚阁，见殿下竟睡着了，便想过来给殿下披上毯子，冬夜寒凉，殿下可要保重身体！”

    “嗯，多谢！你若无事便也回去，早点歇着吧！”

    马诗瑶却并未走，却迟疑道：“瑶儿……瑶儿有一事不明，想知道太子是何意思……”

    “你有话便说，无需多虑！”

    “眼看……日子就要到了，瑶儿听闻，近来朝中之事纷乱不定，太子此时必是无心大婚的，可是……”

    未及说完，却听墨凌笑道：“原来是为这个，你放心，礼部既已挑好了日子，岂能随意更改！朝中之事，无需多虑！”

    马诗瑶听了这话，心头虽有一丝诧异，却仍是欣喜非常，不由红了脸，羞道：“瑶儿……瑶儿明白！”

    直到目送马诗瑶走远了，墨凌才敛了笑，黯然道：“大婚，本太子也早就等不及了！山儿……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