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完婚
（哦呵呵呵呵呵呵！你们没有想到吧，咱还是赶上今天的更新！！） 余管家带着我们绕过花园，并没有去书房，而是书房正后方的秋蔺院。这里是顾明贤平时用来休息的地方，也就是他的卧房。 把我们待到这里之后，与管家便急匆匆地去回禀顾明贤，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估摸着是朝前院去了。 我好奇地在屋子里瞎转，摆置不多，款式都比较素雅。一圈扫下来，才发现这里床幔和桌布都是以紫色为主，就连桌上的花瓶里，插的也是紫花。 霄离则安静地坐在桌前，手里端着白瓷茶碗，眼角的目光却是一直都停留在紫花上。 兴许，顾老头儿在临行前就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跟他摊开了，这其中……就包括他的身世。 我摸了摸下巴，原先是想从顾明贤这里找条路子进宫，好把桑行的事情给撇清了。可是就眼下的形势来看，我个人认为自己还是少趟这潭浑水得好，争权夺位什么的可不是我一个小小狐仙可以掺和的，了不起就是自己再想办法，偷偷将桑行弄到齐王面前。 下定决心后，我走到霄离面前坐下，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应该可以解决，我们的人情也就算彻底两清。我本就不是什么重情重义之人，将来若是两人相见，无论境况如何，我们都当做互不认识吧。”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神不像他老爹那般锐利，却似一个巨大的黑洞，很容易让人陷进去。 一直以来，我都有点害怕他的目光，总觉得带着一股子不属于他这个年龄还有的深沉，很让人觉得心里发慌，害怕自己那点小九九都被他给发现了。 沉默良久，他终于开了口：“桑行是你的什么人？” 我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朋友将你和桑行背过来的时候，我见到你的手一直紧紧抓着他，就好似……他是你身体里的一部分一样。爷爷告诉我，这是他对你很重要的表现，所以爷爷让我跟你走的时候，我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因为，我也想得到一份那样的珍惜感。” 见到他眼中一如往常的寂静，丝毫见不到开玩笑的迹象。我不禁扯动嘴角，干笑了两声：“将来你一定可以遇到这么一个人，而且你爹和你爷爷，都把你看得很重，他们身上不就有你想要的珍惜感吗？” “不一样的，”他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带着一丝丝的嘲讽，“爷爷带着我是因为迫于无奈，当年他若不带我走，我的下场便只有死。若是如此，顾家不但会断了香火，爹爹与他之间的芥蒂也会永远都无法消除。至于我爹，若不是因他深爱我娘，我的存在也就是个多余的。” 他说的如此地淡然，仿佛自己根本就不是其中的主角，而是一个毫无干系的看客。 可是，他说的又何尝不是对的，没字每句都直切要害之处，将一些完好的谎言给一刀刀撕裂开来，露出里面用自私堆积起来的笑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他的话，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想一笑而过，却又觉得太过虚伪，只能悄悄在心里郁闷了一把。 他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我：“为什么你可以对桑行那么好？而对我却要坐得如此决绝。” 我的眉角一跳，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讲的我就像是一个负情薄义的浪荡女子一般。 吸气屏息，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大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因为我欠了桑行娘亲的人情，她临终前将桑行托付给了我，我没办法丢下他不管。” “那难道我不是如此吗？” “呃……”我一时语噎，若是大致看去，他们两人的情况还真是差不多。不同的是，桑行的娘亲是我杀的，这之间除了人情，或许还藏着一份小小的私心。 当然，这些话我没法跟霄离说明白。若是不出意外，这件事将会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疤痕。 “我见过父亲看娘亲时的眼神，很温暖很甜蜜，虽然他从不曾那样看过我……”他微微垂下眼眸，细密的睫毛在轻轻颤动，然后伸手指向自己的心口，“我想要的并不多，只想拥有一个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信任的人，将我这里填满。” 搞了半天，这个娃儿是从少缺少了父爱，想要从我这里找回一点温暖。 我不禁扶额长叹一声：“这两者之间并不一样。我对你只是朋友之谊，比不上你父母之间的海誓山盟，更不足以让我填满你的心。” 他单手支额，眼神悠悠地落在我身上：“海誓山盟？最后还不是阴阳两隔？若是换做我，就算置天下于不义，也绝不对那心底之人放手。” “你……”神思回转，我又不禁轻笑一声，“这世事本就无常，哪里容得了你的任意妄为。” 不由得，我又想起了洛水临终前的挣扎，就算是死，他也不愿顺了这老天的意。 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胸口，触碰到里面的眼珠子，心中又是一片潸然。 他正欲再说些什么，目光却在无意间扫到我的身后时停下。 不用回头，我也能猜到这个时候会有谁来。 起身站到一旁，见顾明贤进来后，冲他躬身一礼：“民女见过顾大人。” 霄离也一并起了身，却是没有行礼，深沉如夜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声音亦是不冷不淡：“爹。” 顾明贤的眼神在他身上停顿了一下，目光悠远绵长，似是想起了什么故人：“坐吧。” 霄离应也没应一声，大大方方地落了座，自顾自地端起茶碗喝茶。 顾明贤又看了他一眼，随即将视线转到我身上，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将我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你是何人？怎会与霄离在一起？” 我正欲张口解释，霄离却在此刻突然抢白：“她是我看中的女人，名叫梧桐。” 一道天雷劈得我头晕眼花，竟然一时忘记了还要去辩解，只得傻乎乎地愣在原地。 顾明贤没有多大反应，只是默然地点点头，当做是承认了一般，眼光也不再那般厉害，转脸去问霄离：“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在爷爷去世的时候，”霄离毫无畏惧地迎上顾明贤的目光，淡定的模样很让人怀疑他的真实年纪，“过两日，你再帮我们选个黄道吉日完婚。” “嗡——” 我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就只剩下“完婚，完婚，完婚”两个大字在漫天飞舞。 这算什么情况？先斩后奏？霸王硬上弓？ 使劲甩一甩脑袋，我扯动嘴角，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礼貌一点：“顾大人，民女其实是受令尊所托，将令郎送到学士府，至于婚事一说，民女实在是不敢高攀。更何况……民女早已心有所属，此人并非令郎，还望顾大人谅解。” 顾明贤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轻声一笑：“本官早就知道霄离所说并不属实，却没想到你竟如此直率，今日幸是本官的生辰，而且还是本官与霄离重逢之日，本官无意去追究你的无礼之罪。等下你且随余管家去一趟账房，领些赏赐的银两，权当做是给你的报偿。” 我练练点头致谢，出门跟着余管家到了账房。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除去一袋子为数不少的银子，还有一张白纸黑字的卖身契摆在了我面前，而上面的落款正是“梧桐”二字，只等着我往上面按下一个红手印，这学士府从此就多了我这么一个奴才。 见到余管家绵里藏针的笑容，还有紧闭着的房门，以及账房门口的几个彪形大汉，心中立时对一切都明了过来。 这顾明贤果然不是个好东西，故意设计将我引到这里，不就是害怕我跑出去乱说些什么！霄离的身世如此曲折，十年前，那么多人亲眼看着他的棺材下了葬，此刻却又忽然冒了出来。这一时半会儿若是被人轻轻一搅合，估计清水也会变成墨汁。 只可惜，我梧桐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儿！ 我含着眼泪伸出拇指，缓慢地按入红泥中，此刻的余管家更是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趁此机会，我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他一掌拍晕，随即变成一只小蝴蝶，悠闲悠哉地飞出了学士府。 直到我站在学士府外的大街上时，里面都还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异常动静。 我得意地扬起一脸笑容，学着凤华凰交给我的姿势，冲学士府竖起中指，不屑地朝它吐了口水，为此还惹来了周遭不少的白眼。 正当我满意地转身要走之时，一个熟悉的脸庞忽然摆在了我的面前，愣是把我吓得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好久不见，”见莲身着一袭月色的袍子，长而柔的青丝被白色丝带高高竖起，墨黑的眸子里依旧是死水一片，“没想到我们还能再次相遇，要进去喝一杯吗？” 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瞳孔，我抬起双眉：“你请客？” 他很认真地点点头，随后微微侧过身：“请。” 我贼笑着在心里盘算，窝囊了这么久，这回可得好好宰他一顿！